女朋友?!
体内的一根弦绷断,钱良玉所有的焦躁不安在瞬间涌上,转化成更多的怒火。
“项朝阳,你给我听好,我跟你睡了一个晚上,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想当你的女朋友!”
他的笑容逝去,脸色一沉。“你后悔了?”虽说是问句,但是肯定的成分居多。
“你说过你不会后悔。”
“我没有后悔。”他的指控语气几乎让钱良玉退缩,但是一瞧见地上的衣服,又让她强硬了起来。“昨晚只是性,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也没给你任何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只是性?”项朝阳声音紧绷,俊脸上乌云密布。“对你来说昨晚只是性?”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钱良玉别开头,把手上衣服挂回橱子里。
“有本事你就对著我再说一次!”项朝阳火大了。
经他一吼,钱良玉的怒气再度上升。“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到底还想怎样?这些黑衣服是我的,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你没有任何权利把它们丢掉,更没有权利介入我的生活!”
“你称这叫生活?!”他愤怒地指著地上那堆衣服。“这不叫生活,这叫自我折磨!我该死地有每一分权利把你从黑衣服里拖出来,必要的话,我会放把火把它们烧个精光!”
钱良玉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
“你有什么权利,嗯?当我不得不面对恨我的母亲、软弱的父亲时,你在哪里?当我一个人被留在台北、夜夜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时,你又在哪里?从你离开的那一天,你就丧失了所有的权利!”钱良玉惊骇地咬住唇。直到嘶声吼出一切,她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么在意他的离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从没忘怀当时那种遭到背弃的感觉。
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的指责对他不公平,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住情绪。
项朝阳错愕万分,俊脸上有著懊悔,有著惭愧。
“小玉,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当初伤你伤得这么深……”他伸手想碰她,她却后退了一步,大手失望地垂下。
“原谅我,好吗?”他轻声恳求。“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让我照顾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她顽强地摇头,决然道:“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如果你真心想对我好,那么请你别再打扰我,还我原来平静的日子。”
项朝阳像是月复部突然挨了一拳,脸上血色尽失。
“我回来得……太迟了吗?”
咬牙忍住胸口的疼痛,钱良玉谎称:“你不必把我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那只是小孩子奇怪的依赖心理,早已过去,现在我们都是成人了,各有各的日子要过,我并不需要你。”
黑眸里掠过痛楚,项朝阳再开口时,声音苦涩无比。
“小玉,我就问你这最后一次,你真的希望我从你的生活中消失?”
她觉得喉咙仿佛被某只邪恶的手掐住,发不出声音,然而她咬牙,把心一横,毅然点头。
“好吧。”项朝阳费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既然如此,我会如你所愿,你放心,我不会再来烦你。Adios,miamor。”再见,我的爱。
他捡起昨晚丢在地上的桃红色T恤,走出她的公寓。
钱良玉瘫坐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她跳了起来,火箭似地冲到门边。
一定是项朝阳回来了!
以前不管她如何用话刺伤他,他总会回头找她──
钱良玉火速开了门,看清门外的访客时,强烈的失望几乎让她灭顶。
“早安,良玉姊,你昨天请假,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钱良玉看著娇怯笑著的温老师,忽然对她再一次的不请自来觉得很反感。
“我只是去办一点私事。”她冷淡道,没有请她进门的打算。
“我刚刚在巷口的时候,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开出去。”温老师试探地看著钱良玉,轻笑著说:“看起来有点像项老师的车,不过我想我八成是看错了。”
他真的走了……钱良玉心一沉,脸色更加好看不到哪里去。
“的确是他。”
温老师似乎被她直截了当的回答打击到了,漂亮的脸上写满了遭朋友背叛的神情。“他这么早就来找──”
“抱歉,温老师。”钱良玉疏冷地打断她。“如果你想知道项朝阳的事,自己去问他,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我无法为你的感情负责。”她不是笨蛋,不会看不出温老师对自己示好的用意。
温老师的脸色变了变,笑容已经很勉强。
“我人有点不舒服,不送了。”钱良玉关上门,把温老师阻隔在门外。
她知道自己刚刚得罪了温老师,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已经够心烦,何必去管一个只想利用她的人?
同一时间,项朝阳回到自己的公寓,心灰意冷。
他真是自大、愚蠢得可以!
为什么以为在经过这么多年后,只要他回来,小玉就会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投入他怀抱?
老天……她真是他所遇过最倔强、最难搞的女人,可偏偏他就是爱惨了她,也只有她,才能伤得了他。
他被甩得干净彻底、毫无尊严,好,算她狠──
项朝阳瘫在沙发上,自嘲地笑,可是心里好苦。看来她是真不爱他。
就算不爱他也无妨,他爱她就够了,可是她连机会都不给他……
“Carajo!项朝阳,你他妈真的是贱到骨子里了!”他忍不住骂,连自己都替自己觉得丢脸。
眼角瞥见闪动的红光,答录机上有留言,他没精打采地按下按键。
“Hola!是我山谬。项,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经理正等著答案,你回来之后打个电话给我……噢,对,小姐追到手了吗?呵呵呵……追不到的话,贝莲要替你介绍美女,记得打电话给我。”
项朝阳又吐出一大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他沮丧地抓乱了头发,走到窗边,看著台北市的水泥丛林,灰灰的天空……说实在的,他真的有点想念西班牙的蓝天白云,还有那蔚蓝、美丽的地中海。
在窗边伫立了许久,心中也有了决定,他回到沙发旁,拿起电话拨了山谬的号码。现在西班牙大约是凌晨三点,不过山谬不会介意的,顶多问候一下他妈妈。
电话接通,果然,山谬咒骂了几句,项朝阳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两人又谈了约二十分钟,然后项朝阳收线。
接下来,他又拨了另一组号码,这次是国内电话。
“喂,小舅,我是阿阳,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他的这位舅舅,正好是集英高中的理事长,也就是当初助他得到体育老师职位的幕后黑手,不过学校里没人知情。
苞舅舅谈完,也被念了一顿,项朝阳再次收线。
现在,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做,这是他早该为她做的……
项朝阳找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当初他雇人调查钱良玉下落的报告,他取出资料,找到了需要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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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办公室里的老师聚集在一起,分享著最新八卦,好几名听众甚至特地从隔壁办公室来打探消息。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早上校长跟理事长在谈话时,教务主任亲耳听到的,然后教务主任又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