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家够高尚?”
“绝对高尚!”高尚得让他只去一次就再也不想光顾了。
花拓把卡片塞进口袋,俊脸上的戾气却未消。“很好,现在我们再来谈谈那尾要割腕的美人鱼……放心,只要两分钟就够了。”
喀啦、喀啦扳指节的声音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冷汗直冒,他赶紧打出另一张在紧要关头使用的保命牌。
“对了,我还替你打听到有关你心上人的资料。”
“心上人?我哪有什么心上──”声音连拳头一块儿顿住。花拓想起了同大厦里那位他颇有好感,却因为自己的恶名而迟迟不敢追求的女郎。
“没错,七楼那家广告公司的气质美女。”叶抒笙不动声色地再退了两步,声音也恢复了原先的温柔。“别说你没有每次遇上就多看人家好几眼。”
“好吧,给你个机会将功折罪。”
“她叫赵欣怡,二十六岁,S大毕业,单身,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她没男朋友?”花拓放下拳头。
“从她要好的同事那里探来的。”叶抒笙调整了领带,又好奇地问:“不过我们这大楼里的漂亮女人也不算少,你怎么偏偏就注意到她?”
“我又不像某只猪哥,只要是母的、活的就行!”花拓鄙夷地瞪他一眼。“我有我理想的类型,对择偶这件事可是很认真的。”
“敢问大哥的理想对象是啥样?下次小弟好替您多加留意。”
花拓没理会死党语气中的戏谑,一本正经地说:“除了相貌和气质不俗之外,还要成熟、端庄、温柔,在家时能相夫教子,出了门又大方得体。”
“换句话说就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大家闺秀型。”叶抒笙理解地点头,似真似假地又说:“不过生命从来就不按理想运作,我看刚刚那位妹妹就挺可爱的,尤其你们两个小手拉小手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甜蜜得羡慕死人,你确定不要再考虑考虑?”
胸口没来由地打了个突,花拓莫名地感到暴躁。“她只是暂时在我家作客的客人,我有责任照顾她,你别想歪了!”
“啊!同处一个屋檐下……”叶抒笙双手环胸,露出一个在花拓看来很刺眼的笑容。“我亲爱的朋友,你可别不小心擦枪走火。”
“不想明天回家吃自己的话,就马上给我滚回去工作!少开这种下流的玩笑!”花拓阴沈地瞪他一眼,大步走向门口。
门再度关上后,叶抒笙的嘴巴咧得更大。
“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准备好了。”
闻言,花拓从杂志中抬起头来,这一瞧,却让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
“妳……妳要穿这样出门?!”
黎宇净低头检查身上的天空蓝小洋装,雪纺纱的布料上什么特别的花样也没有,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大惊小敝的模样。
原本她只带了几套轻便的上衣、裤子和一双球鞋,其它的都是最近迷上的悬疑侦探小说,打开行李箱后才发现家里的佣人还是偷偷塞了件“比较象样”的衣服,以及相搭配的高跟凉鞋。整套行头是两年前爷爷送的礼物,她只在他的生日时穿过一次。
今晚要上夜店,她只是猜想裙子会比短裤、球鞋更合适些。
“这样穿不好吗?”她是真的感到不解。
“不是不好,只是……”只是太好了!他皱起了眉头。
那件线条简单、剪裁合身的小洋装把她细致的曲线都突显了出来。她看起来既像个高贵的小鲍主,又像个不染尘俗的小精灵,好纯洁、好稚女敕……好……引人犯罪,连他都──
Stop!Stop!他赶紧甩开脑中的邪念。
她是姑婆的朋友的孙女,是个短期间受他照顾的小妹妹!
对,就是小妹妹!
黎宇净望着他,眼中盛着淡淡的困惑。
“我只是担心妳会冷。”桃花眼落在那的藕白肩头。那两条肩带实在是细得不象话!“妳没有别的洋装吗?”
她摇头。“我不冷,外面至少有三十度。”
“有些店里的冷气特别强,妳还是穿件外套好了。”他怀着希望建让。
“我没带外套来台湾。”
“……”想到外头不晓得有多少婬棍会对她虎视眈眈,他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姑婆的外套妳应该能穿,不过她的衣服太花俏、太招摇了……”他喃喃说着,忽然灵机一动。“有了!妳等我一下。”
咚、咚、咚。他跑上二楼。
咚、咚、咚。他带着一件长袖衬衫再出现。
一只手……两只手,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他便不由分说地把她用白色亚麻衬衫包了起来,完全不理会衬衫下襬几乎到达她的膝盖,两只袖子不仅盖住她的指尖,还长长地垂下。
现在的小鲍主,看起来像个唱歌仔戏的。
“我……不想穿。”黎宇净秀眉微蹙。一辈子没跟人争论过,连一句简单的不愿都显得生硬。
“这是台湾最新流行的穿法,也比较好看。”抗议驳回。花拓细心地将过长的袖子反折了好几次,她只能呆呆地站着任人摆布。
他边搓着下巴边端详着她,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接着拉起衬衫的下襬,在她的腰间打了个结,然后才满意地点个头。
“妳穿这件衬衫比我自己穿好看多了。”服装大师一脸沾沾自喜。
黎宇净樱唇微启,到口的二度抗议竟因这句话而消失无踪。
是他的衣服……
那是种既奇怪又带点陌生的感觉,像是心底某种沈睡已久的东西,正缓缓地苏醒……
少有情绪起伏的白皙小脸,竟出现短暂的茫然。
第四章
装潢富丽而不失高雅的Bar里,灯光晕黄柔和,轻柔而低缓的钢琴伴着女歌手的深情吟唱,为颇具欧洲宫廷风味的“Blue”更添了一股浪漫唯美的气氛。
穿着制服的女服务生把饮料送到角落的小桌,不着痕迹地又瞄了下那位似乎尚未成年的娇小女孩。由于店里出入的大多是事业有成、出手阔绰的顾客,她早学会了服务至上,至于其它的,就睁只眼闭只眼。
“谢谢。”花拓的嘴角往上一勾,风流倜傥的笑容令服务生不禁芳心一荡,顿时把原有的猜疑抛在脑后。
明知这类男人是罪恶的化身,她离开时,双颊依旧有些发热。
花拓给自己点了杯加冰的威士忌,至于黎宇净,她还是那副什么都可以的淡然,于是他很鸡婆又有点自作主张地替她点了含有丰富维他命C的柳橙汁。
下意识里,就是不想让她沾上任何不好的东西,即使只是对身体无害的一点点酒精。
黎宇净垂首吸了口果汁,没对饮料表示任何意见。
“喜欢这家店吗?”他问。
她缓缓地环视四周没有作答,目光落在钢琴师身上,昨天听到的曲子不期然地重回脑海。她记得花拓弹奏过的音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记得。
“他的钢琴弹得比你好。”她面容沈静,答非所问。怪的是,花拓居然莫名其妙地跟上了她的思考模式。
“我学的是古典钢琴跟爵士钢琴──”他想也没想地开口辩驳,又突然住口。“妳怎么知道我弹琴?”
“我昨天听到你弹。”
“那个只是闲着没事编着玩的曲子,不能算。何况我是一边弹一边想接下来的调子,所以才会断断续续。”尽避知道她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一丁点藐视的意思,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明自己真正的实力。“我有国际检定的五级证书,加上一些教学训练,我还可以当钢琴老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