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冷血呢?语晴。”唐太太几乎要哭出来。
唐先生和医生来了,语晴趁着慌乱离开医院,家里的状况总是让她情绪低落不已,她已经放弃改善这种对待关系,她早已不在乎爸妈对她有多少关怀,母亲在亲朋好友面前对她的数落,她也视为平常……人生总有些不完美的地方啊!
语晴手握方向盘,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她隐约的感觉到安眠药的效力发作了,她得赶紧回到家里,她一沾上枕头就会立刻睡着,在睡着前她还得拨好闹钟……
语晴忽然发现前面的车是静止的,她急踩煞车,但是来不及了,她在剧烈的撞击下失去意识。
杨宇楼整装待发,心情是复杂难解的,杨太太不停的嘱咐:“要是太辛苦了就回来,家里也不缺你那个钱。”
“妈,我只去三个月,很快就回来了啦!”
于媜从楼上提了一个纸袋下来:“杨大哥,我昨晚去买的,送你。”
“什么东西啊?”宇楼接过纸袋,拆开来是一件蓝色的羽毛衣。
杨太太笑道:“还是小媜细心,上海现在很冷吧!”
“谢谢你啦!”宇楼忽然想起来:“上次帮你补习的数学,考多少分啊?”
“嗯,”于媜面有难色:“不是很好。”
宇楼看看她:“该不会不及格吧?”
“不及格!”于媜低声说。
宇楼长长的唉了一声:“你还是去请补习班退费吧!”
于媜沉了脸。
宇楼赶紧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等我回台湾再帮你恶补。O.K.?”
于媜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杨太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宇楼,你不是说有朋友会来送你吗?”
宇楼低头看看手表,喃喃自语:“该不会还没起床吧”他拨了电话到语晴家,等了一会儿没人接听。
“怎么样?”杨太太:“飞机不等人的,时间够不够啊?”
宇楼又看看手表:“妈,我看我先把行李提下楼去,我朋友已经出门了。”
于媜帮忙提了一个手提袋跟着宇楼和杨太太一起下楼。
清晨的风冷得像细细的刺一般,穿过发丝、穿过毛衣,直入肌肤,三个人在大门口打哆嗦。
“你们先上去吧!好冷。”宇楼搓了搓手:“不用陪我了,真的。”
“好吧!反正大陆你也去了好几次了,自己小心喔!”杨太太决定先上楼了。
宇楼看了于媜一眼:“先回去吧!”
“我陪你。”于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问:“你们拍戏的这三个月有没有休假?”
宇楼沉吟了一下:“那就得看执行制作怎么排啰!吧嘛?”
“没有,听说上海很美。”
“你有朋友去过啊?”
“不是,看电影的,『新上海滩』。”
“喔,导演功力好,随便一间破屋子也可以拍得很美啊!”宇楼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那你们何必跑那么远呢?”于媜怪道。
“好问题,我想我们制作人可能在『电头毛』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壳『电』坏了。”宇楼又看看表:“怎么搞的,再等下去我真的只好改搭下一班飞机了。”
“你的朋友会不会睡过头啦”于媜问道。
宇楼伸长了脖子往巷子口张望:“语晴没有这么月兑线啊……”
“她来接你啊”于媜的心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宇楼望着她。
“没有。”于媜又低下头去。
“我看,我还是先叫车到机场吧!”宇楼说。
“她如果来了,我会叫她赶到机场去找你的。”于媜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嗯,再等五分钟好了,如果还是没来,我就叫计程车了。”宇楼尚且抱着一丝丝希望。
唐语晴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姚立民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盹。
语晴渐渐想起自己从医院开车出来,一路上头昏脑胀,然后追撞上一辆车……她动动自己的双脚,幸好没断,一手插着一些点滴管,她试着用另一只手抚模自己的脸颊,唯恐一场车祸毁去容貌,然而除了额头上缠着纱布,似乎并没有更严重的伤势。
“你醒了”姚立民伸了一个懒腰。
“我很严重吗?”语晴问。
“嗯,应该算严重吧!你昏迷了两天,我们又联络不上你家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语晴虚弱的问。
“你的皮包有公司的名片!”
“喔!”
“怎么联络你家人?”姚立民问。
“不用了,我不想麻烦他们。”
姚立民其实问过公司同事,知道语晴跟家里的感情并不好,但不知道她与家里竟是决裂到这种地步。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语晴问。
“你脑震荡,才刚醒就急着出院?”姚立民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劳碌吧”
语晴觉得脑袋一片混沌:“我还有一堆事情没做完呢!”
“去高雄比稿的事,我交代Lisa了。”
“喔!”语晴应了一声。
“不过被别家比掉了。”姚立民仍然笑着,似乎不以为意。
“我看,你还是帮我问问医生,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吧!”
“好。我也该通知医生你醒了。”
姚立民找了语晴的主治大夫进来。
医生看来还不到四十岁,但头发已经稀稀落落。诊疗过后他笑道:“别人是喝酒不开车,请你以后吃过安眠药不要开车。”
医生走后,姚立民问:“你该不会企图自杀吧”
“你想得美,我年终奖金还没领呢!”
姚立民收起笑容说:“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语晴呆了半晌,眼泪不停的落了下来:“你看不出来我跟家里的关系很糟吗?”
“为什么?”姚立民关心的问。
“一言难尽。”
第5章(2)
然而在语晴住院的这几天,姚立民仍断断续续的从她的口中得知她与家里不和的原因。
语晴出院那天姚立民问她:“要不要通知你爸妈?”
“通知他们又能怎么样呢?”语晴淡淡的说。
姚立民歪着头想了想:“起码你妈可以给你炖个鸡汤补一补。”
“别傻了!”语晴跟着姚立民办妥出院手续,看到一组出外景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忽然就想起杨宇楼:“哎呀,我答应杨宇楼送他去机场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
“一个礼拜前……”语晴咬咬唇,觉得满心愧疚。
“他的广告拍得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去大陆拍连续剧,唉!”
语晴睨了他一眼:“不要这么瞧不起我们的连续剧好不好。你老爸并购我们公司还不是想做节目”
“你觉得偶像剧怎么样?”
“你有计划啦?”
“等你上班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晚上回家后,语晴接到一通搬运公司的电话:“唐语晴小姐在家吗?”
“我是。”
“那我们现在搬琴过去。”
“搬琴?”语晴疑惑着。
“陶先生的琴不是要搬到你那里吗?”
“好像是吧!”语晴说。
“不要好像啦!陶斯,陶先生你认不认识?开PianoBar那个啦!”对方极不耐烦。
“我知道。”
“啊,那就对了,我们现在过去。”对方很快的挂了电话,并且在二十分钟内就把琴搬过来了。
“放哪里?”
两个搬琴师傅已经把钢琴抬到玄关处。
“就放客厅中间。”语晴已将茶几挪开,空出整个客厅。
搬琴师傅走后,语晴打电话给陶斯。然而店里已没人接听。家里的电话开着答录机,语晴留言:“谢谢你的大钢琴,我会暂时保管它,直到你需要它为止。”
币下电话,语晴忽然感到对陶斯的离情依依,她坐到钢琴前,一个键一个键缓缓的触模着,仿佛上面留着情人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