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想请个假!”语晴说。
总机小妹在一旁说:“语晴,我知道忠孝东路的巷子里有一家CoffeeShop不错,你可以去那里喝喝咖啡,消消气。”
“我不是要出去混,朋友有一间房子要租,我想去看看合不合适。”语晴说。
蒋大智面有难色:“我约了杨导演四点钟过来……”
“哪个杨导演?”语晴问。
“杨宇楼,他最近刚拍完『台北爱情物语』,收视率不错。”蒋大智叼起烟斗。
“老板决定就行啦!”语晴的情绪尚未恢复,加上她认为选导演她是无能为力的。这其中牵涉到制作人蒋大智与导演的交情、导演的价码、导演的档期问题。
“好吧!放你一天假,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回来。”蒋大智吸了吸烟斗:“你晚上住哪?”
“我先找间饭店……”
“太奢侈了吧”蒋大智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VIP卡:“这家饭店我有股份。”
“谢谢蒋先生!”语晴说。
在演艺圈里,现实的老板居百分之九十九,蒋大智是个异数,对员工体恤,不懂得长袖善舞,能生存下来,要算奇迹了。
第2章(1)
杨宇楼第一次见到唐语晴是在她的办公室里,他们在电话中约好下午两点见面,宇楼因塞车及停车,迟到了将近一个钟头。
鲍司小妹带宇楼进语晴的办公室,随即端给他一杯随身包冲泡的咖啡。
“我们唐经理以为你放她鸽子,所以她就出去了,不过刚才我已经call她了,她马上就会回来。”小妹说。
“蒋先生呢?”宇楼啜了一口咖啡。
“喔,他自己负责一个大陆的旅游节目,现在人应该在上海吧!”
宇楼点点头:“唐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喝喝咖啡嘛!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啊!”小妹坐进语晴的办公椅里:“我买的咖啡还不错吧”
宇楼无奈的点点头,虽然迟到是他的错,可是他杀出车阵,抢到一小榜空位停妥车子,费尽千辛万苦的来赴约,居然见不到他们公司半个能跟他谈正事的人,这真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杨宇楼大约在枯坐半个钟头后,终于看见唐语晴抱着金石堂的纸袋子进来。
“杨导演,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能来呢!”语晴堆着一脸笑容,先说了一大串抱歉。
“其实不是你的错,是我时间没抓准。”宇楼原是一肚子气的,现在忽然没事了。
“哎,都是台北交通的错。”语晴抓起桌上一叠资料:“我约了小柯当我们的执行制作,他现在在电视台,马上过来。”
宇楼惊喜的说:“是我上部戏那个执行……”
“是啊!”
唐语晴今天穿着银灰色丝质紧身衬衫、黑丝绒西装外套、烟管裤、黑色短靴,时髦而干练。杨宇楼平日也看过不少美艳女星,但从未像见到语晴这般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年轻男人闯了进来,总机小妹跟在后面嚷嚷:“欸,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你怎么随便往人家公司里面闯呢?”
语晴不慌不忙的拿起电话叫警卫。
年轻男子一口台湾国语:“我找唐语晴啦!”
“我是唐语晴。”语晴已经猜测到这男子多半跟语威有关。
“你弟弟欠我十五万啦!你看要怎么办啦!”男子大剌剌在椅子上坐下。
“唐语威的事与我无关!他欠你钱,你就去找他要,如果要不到,你可以告他。”语晴的语气十分冷漠。
男子暴怒起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往语晴的身上砸去,宇楼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
“欠债还钱,你动手打人就太过分了。”宇楼将语晴推到身后。
两个彪形的保全人员在这时上楼来。
“这个人麻烦你们处理了。”语晴说。
保全人员立刻架住这名年轻男子。
男子挣扎叫骂着:“你给我记着,你走在路上最好小心点,干!”
一阵混乱后,语晴感到虚弱无力:“对不起!”
小妹小心翼翼的问:“语晴,你要不要打电话报警?他这样恐吓你好恐怖喔……”
宇楼也替她担心起来:“这种流氓,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语晴耸耸肩:“你们以为警察吃饱撑着,会理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啊”
“那怎么办?”小妹有点担忧。
“再说吧!”语晴调整一下呼吸:“奇怪,小柯怎么还没来!”
才说着,小柯的电话就来了:“对不起,唐小姐,我这里出了一点状况走不开,导演到了吗?”
语晴笑道:“我们都在恭候大驾!”
“唉呀,真的不好意思,那你们决定的事情,我到时候一定全力配合!就这样,OK”小柯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
“他有事?”宇楼问。
语晴点点头。
“不要紧,晚一点我去找他。”宇楼揉揉刚才被烟灰缸打到的臂膀。
“你受伤了。”语晴大感内疚。
“没事没事!”宇楼对自己刚才英雄救美的表现已是不甚满意,小小的场面就弄得自己挂彩,岂不有损男性自尊。
杨宇楼回到家,杨太太说于媜在楼上钉东西,敲敲打打大半天了还没有弄好。
“我上去看看。”宇楼将刚带回来的剧本搁在饭桌上,便上楼去了。
于媜下午和李雅玫逛街,买了不少摆饰回来。以往住家里,因母亲笃信佛教,家里挂的都是佛像或者禅师的照片,音响长年累月播放佛经,她只觉得她的少女岁月贫瘠不堪。
眼看李雅玫到台北住了几年,仿佛变了一个人,亮丽、灵活,充满电视里日本偶像剧女主角那种味道,于媜几乎把她当成一个学习的对象。
“哇,你打算开画廊啊!”宇楼进来,一眼就看见墙上挂了四幅米罗的小型复制画,还有梵谷、毕卡索……
“没有啊!”于媜感到有些羞赧:“刚才跟李雅玫逛街,买了一些东西。”
“我妈说你在房间敲敲打打弄了好几个小时,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宇楼见她手上还拿着铁锤。
“我想在窗口挂一个风铃!”于媜拿起一串透明的玻璃风铃。
宇楼呵呵的笑起来:“我以为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生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你是说我很幼稚?”于媜嘟起嘴。
“也不是!”宇楼思索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蛮有赤子之心。”他接过于媜手中的铁锤:“你的风铃想挂哪儿啊?”
“窗口。”
宇楼踮起脚跟,勉强构得上高度:“钉子给我。”他吃力的将钢钉打进墙面,发现手臂疼得十分厉害。
“杨大哥你怎么了?”于媜看他面露痛苦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的手好像扭到了。”宇楼揉揉手臂:“风铃你自己挂上去!”
宇楼下楼,于媜也跟着下去。
“杨大哥,对不起喔!害你受伤。”于媜一迳儿个的道歉。
“不关你的事,我擦点药酒就行了。”
“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麻烦了!我没那么严重。”
杨太太闻声过来:“怎么啦”
“杨大哥的手受伤了。”
杨太太急忙要宇楼到饭桌旁坐下:“怎么搞的?”
“肩膀这边可能扭到了。”宇楼解开衬衫的扣子让杨太太查看伤处。
于媜看见宇楼衣服下的古铜色肌肤,双颊又红了起来。
“小媜,医药箱在客厅的矮柜里,你帮我拿一下。”杨太太说。
“喔!”于媜拿了医药箱过来,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宇楼。
“哇,怎么这么大一块瘀血?你怎么弄的?”杨太太转头对于媜说:“小媜帮我把药酒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