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盖文不发一言,国王微笑。“人们永远不该认为我是健忘的人。我夺走了你的土地,现在我欠你一块地来奖赏这些年你对我的服务。有一天我会把原本属于你的领地还你。可是首先我想给你的是在英格兰范围的领地。”
扒文眯起眼。“管辖范围的领地?”
“苏格兰,你将拥有达盖勒威的金格堡。你的伯父亨利曾驻守在那里,现在我把那块领地赐给你。”
扒文愣住了。“陛下。我……”
“去那里,说服那些顽强的苏格兰人向我臣服。我相信现在的你比在百维克时更能控制自己。”爱德华锐利地瞥了他一眼。“也许我们可以把你去苏格兰的这项任务,当作是测试你的忠诚的考验。”
扒文挺直身子,他没想到会得到苏格兰的领地,他更不愿意插手英格兰与苏格兰间的种族战争,“我仍然不在乎您对苏格兰的政策有任何意见,陛下。”他谦恭有礼地说:“我永远不会。”
“小心你对国王的措词,”爱德华警告,“你在法国待太久了,他们就会对苏格兰表示同情。而我想你应该够聪明才是。”
“在这方面,我仍然不改初衷,陛下。”
“你亏欠对我的忠诚,我的意见就是你的意见。”爱德华瞪着他。“接管金格堡驻扎在那里,布罗勃可能躺在加利克或盖勒威,而金格堡耸立在两块领地的群山之间,我要找到布罗勃。你是少数武艺出众,能和他抗衡的武士之一,抓到他带来见我。在盖勒威当我的手臂。”
“是陛下。”盖文低头答应,手在桌下紧握成拳,尽避极不愿意,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脖子,天生下来就是脆弱的。
“通过这项考验,盖文,我会好好的赏赐你。”
扒文想开口……抗议或质疑,他不清楚,因为他仍旧处于惊讶中……可是就在此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呃,”国王解释,“一定是我在盖勒威的指挥官来了。我要他来加入我们,让他进来。”
疑问中,盖文走向橡木门将之打开,一个高大的武士站在走廊上,红色的斗篷在阴影中抖动,他很快地走过盖文身旁,没有一声招呼就直接走向国王低头屈膝行礼。
即使过了十年,盖文仍轻易认出眼前的人是海奥利。他听说海奥利是爱德华最信任的武士之一。到目前为止,海奥利总是毫不留情地残杀苏格兰人民。
“海奥利,还记得傅盖文伯爵吧。他和教皇派来的主教们刚从巴黎来。”
“奥利。”
当海奥利站起来转身面对他时并没有伸出手,海奥利眯起双眼,慢慢月兑下手套。“傅盖文。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很多年了。百维克,对不对?”他倏然转身走向国王低语。
靠在墙上,盖文等着海奥利和国王把话说完。他记得约翰说过海奥利对人犯的残酷,他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他很了解海奥利,除非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否则他应该不会去烦亨利的小毖妇的。
扒文很清楚奥利对女人的残忍,他在百维克亲身见识过,他还听过他代表国王对苏格兰居民实施暴行。
他要求着自己自制,不要流露出昔日存在的怒气。当然海奥利不会记得他曾毁了多少苏格兰土地上的城堡和教堂。可是盖文的母亲也是奥利八年前领兵毁了修道院并残杀的女人之一。
他知道该为屠杀行动负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下令摧毁修道的爱德华国王。在那时,盖文知道海奥利只是依指示行事。海奥利是个非常忠心能干的武士,从不质疑命令,也不在乎战争导致的毁灭。
经过八年的日子他累了,接受母亲的死亡,历经一场大屠杀,还要以爱德华武士的身份继续效忠,大屠杀在他在法国时发生;他接到爱德华王一封道歉信函,为着他母亲是英格兰贵族的妻子却惨死致歉。国王为他母亲哀悼,把他擢升为大使以做补偿。他还告诉盖文说海奥利因为残忍的行动被处罚。
事情并没有过去,盖文告诉自己,这是无法抵消的恨、无法恢复的痛。他重重叹了口气,感觉着长久以来的痛苦,就像他经历长途跋涉的疲惫。今天穿上的铁甲突然在他肩上变得沉重无比。
为着不知名的原因,爱德华决定把他推向苏格兰的纷争里,盖文很想拒绝这项命令,可是他知道爱德华会把他的拒绝视作背叛。
然而,在夜晚结束前,他还得再背叛一次,他放松身体靠在墙上,等着和国王谈谈放了那苏格兰女人的事。
“跟我来,小姐。”克莉觉得有一只手摇着她的肩,想把她从沉沉的睡眠中唤醒。
“朵咪。”她低唤,看到眼前有一张年轻圆润的笑脸,深棕色的大眼睛暖暖的看着她。
“是的,小姐。”朵咪低声说道,“请起来,现在。”
“别和囚犯说话。”一旁守卫斥道。
克莉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失败了,笼子随着她下滑的身子一阵轻晃。她吸口气想再坐起来,她的头疼痛昏眩,四肢好象要散了一样。
她还活着,还真实地活着,而曾站在她笼子前的金天使不过是个梦。她坐起来,朵咪伸出手撑扶她的背。
克莉不解地皱眉,她的脚好暖和。她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有个燃着火的小火炉出现在笼子的角落。
“嗯,”朵咪低语。“有人给我个小火炉。我问过好几次能不能拿个火炉给你,可是守卫就是不准。不知道是谁给你这份礼物的?还有毯子?可能是苏格兰人送钱给国王让你过得舒适点吧。”
“告诉你别和囚犯说话。”守卫吼得更大声。
朵咪转头,“那我怎么把她叫醒,你说呀,苏马?”
“反正你就是不可以和她说话。”守卫再次大吼。
女仆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回头。“你起得来吗?亲爱的?我带了汤和面包来,热腾腾的洋葱汤呢?”
“朵咪,”苏马严厉地说。“这是国王命令任何人不可以和她说话,这几个星期以来我告诉你好多遍了,可是你明知故犯,这可是违抗了国王命令的。”
“那就逮捕我呀,然后把我和她关在一起。”朵咪说。“那她还可以得到较好的照顾。你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生病?我死去的丈夫也是个武士。可是他绝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在他眼前发生。”
“我只服从国王的命令。”苏马咆哮。
“噢。是谁吩咐给她火炉和毛毯的?”
“一个刚来的伯爵,我不知道他是谁。”
克莉惊讶地抬头,湛蓝眼睛的天使战士身影浮现脑海。所以不是大天使米迦勒来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不久前站在她笼子前的武士。所以她看到他眼中的关怀是真的。
“嗯,真是个又好心又勇敢的人,有勇气违抗国王的命令。”朵咪转过头把手臂伸到克莉臂下扶着她站起来。“来这里帮我一把,小伙子,”朵咪叫着。“她虚弱得站不住,呢裙滑得像鳗鱼,甚至还没我小女儿那么重。”
克莉想挺直腿,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苏马靠过来打开不比烤炉大的小门,不耐地说着。“把她扶到这里,我再抱她出去。”
朵咪扶着克莉向前走,苏马一把将她扛起放到肩上。朵咪在后面跟着。
“把她带到塔里。她走不了多远。还有记住她是位小姐,不是袋麦子。”
苏马把克莉抱在怀里,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仰看满天美丽的星斗。
苏马抱着她进塔里,穿过燃着火炬的阶梯,朵咪跟在后面,然后他在一个门前把克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