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穿上衣服走出屏风,看见着上半身的他正拿着昨晚秀出来的那包药膏在擦那些瘀青,一张脸皱得像个苦瓜,却是一声不吭。
“我来帮你。”也不容他说不,她已经一把抢过药,挖出一坨药膏往他肿得最严重的脸颊涂过去。
“啊!轻点轻点。”虽是在叫痛,但声音就像老鼠在叫一般的小声,听在她耳里,好似一句句甜蜜的情话。
但她还是很用力的擦,“推一推,瘀血比较容易散,懂不懂呀!”
他忍着痛!心里怀疑她是故意的,因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你……你在气什么?”
“你猜不出来?”她不否认自己的确是在生气。
他摇摇头,“请娘子明示。”
“既然我是你的娘子,你为什么事事瞒我?史家那个小表要我,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自己想办法?你当我是是盆栽里的兰花,吹不得风,淋不了雨吗?”
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或许他想错了。
“我只是不想你烦恼。”
“你不说更让我气恼。”顺手给他用力一戳。
“哎哟!”她、她……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娇娇女嘛!他被骗了吗?“你、你怎么态度全变了?”
对喔!不小心忘了给他假装,但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毕竟,经过昨晚,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而她也下定决心要当他真正的妻子,不再逃避。
既然如此,是该慢慢揭开真相了,希望他的心脏够力,能承受得了。
“你讨厌我这样吗?”她小心的问,语气刻意放得温柔,手的动作也轻了起来。
“不讨厌。”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真心到无论我做什么,变成怎么样,你都还会要我,不离开我?”她的眼睑掀呀掀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呀!”
“说谁都会说,我要你证明你的诚心。”
他愣了一下,“怎么证明?”
是呀!怎么证明?
她想了一下,“首先,你不可以告诉我娘,我们现在才圆房的事。”不然,她娘会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避免她把心给丢了。
“好,不过,为什么?”
“因为,我娘会怪我怎么现在才给你,有失做妻子的本分。”她很诚恳的说,这样的演技也是多年来训练的结果。
“哦!”他点点头,很开心的了解了。
“第二,我要你发誓,这一生除了我,你都不许再娶第二个女人进门,就算皇上降旨赐婚,你也要拒绝。”
“这……”他有点犹豫了,皇上的命令可以拒绝吗?
她立刻一脸的泫然欲泣,“我明白了,你对我的爱就只有如此,荣华富贵比我还要重要。”但这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是这样的,只是违背皇上的命令!可能会被处死。”
“我会陪你一起死。”她郑重又强调的说。
他似乎被感动了,立刻举起右手,“我楼令威在此发誓,此生绝不负『白云烟』,此生只娶『白云烟』为妻,若有违此誓,让我碎……”但嘴唇随即被点住。
“够了,我已经明白你的诚心了。”她微笑着,怎能让他为这“白云烟”莫须有的女子碎尸万段,“你放心,史鬼子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不会让他再动你一分一毫。”
“可是,你堂堂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嘴唇又被点住。
“我看起来娇弱,就是我最大的优势呀!你等着看吧?”
他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却满是疑惑,难道她有什么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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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她悄悄起床,看着身边沉睡的夫君,嘴角露出微笑,下了床,拾起衣服,再取来一块面纱遮住脸,蹑手蹑脚的踏出房门了。
房门一关,他立刻醒了。
快速穿上衣服,他立刻鬼鬼祟祟的跟了出去。来到大街,见她左张右望,似乎要往后看,他连忙一闪,躲进墙角。
她转头看到,不禁笑了,轻声道:“令威,要跟踪我,你的本事还差了一千八百年呢!”但她也不戳破!也不躲,继续光明正大的往前走,就是有意让他跟,让他有机会认识真正的她。
眼前迎面来了两个醉醺醺的酒鬼,相互扶持着往她走来,不像样的唱着邪婬的小调,“亲亲娘子、美美姑娘,亲一下、模一下,别躲耶……”
“咦,姑娘,半夜不睡,在街上溜达,是想找男人吗?”
“我们都是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要不要试试呀?”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怎么可以让他亲爱的妻子被烂男人调戏!正想冲出去,就看见——
“哎哟!”那两个男人同时发出惨叫,手被转到后头,再被她的脚一踢,双双趺到地上吃土。
“哼!想动本姑娘,你们还差得远呢!”她学功夫可不是学假的。
他惊得眼睛都突出来,下巴也掉了下来。天、天哪!她一点都不娇弱,他被骗了。
她甩甩衣袖转身就走,他还来不及为自己受骗的心情哀悼,就连忙赶上,只见她来到河边!咚的一声跳上一艘画舫,这画舫他记得,昨晚他就是在这里被史公子逼让妻子,他宁死不肯,结果就被打了。
她去那里干什么?
难道要把史公子打回来?不,千万不行哪!史公子的爹可是兵部尚书,得罪不起的呀!他连忙跟着爬上画舫,还没进去,就听见她的娇叱。
“说,我家相公在哪里?”
他?他在这里呀!
他悄悄靠近,躲在一旁,看见她揪着史仲卿的衣襟,一脚踩上桌子大喝,“你把我家相公带到哪里去学坏了?不然,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今早回来!衣服上也全都是胭脂,你到底带他去了哪里?”
胭脂?是血吧?
“我、我……楼嫂子,你怎么会……”吓死人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这么泼辣?
“我、我什么?还不快说?”砰!她手一劈,旁边的桌子应声破裂倒地。
“啊!”所有的人发出惊叫,包括躲得好好的楼令威。
天哪!太厉害了,比老虎还凶哪!
可她却视若无睹!“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相公,绝对不许任何人带坏,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史仲卿对她的所有仰慕之情霎时烟消云散,开玩笑,把这种母老虎弄回家,不整天鸡飞狗跳才怪,就算再美丽也不值得。
“好,那我相公现在在哪里?”她还是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呀!”史仲卿惨叫一声。
一旁的随扈试图阻止,“楼夫人请自重,放开我家少爷。”
“你算什么东西?”她手一抬,击中随扈的门面,随扈应声倒地不起。
史仲卿的脸色更加惨白,“楼夫人真是武功高强呀!”谁……谁来救救他呀?
“这话出自你的嘴巴,一点也不让人高兴,说,我家相公呢?”手一抬,她竟把他提得只有脚尖着地。
躲得好好的楼令威也不禁吞了吞口水,想到以后若是跟她吵架,只消她这么一提,他就会被勒死,可怕喔!但想归想,其实他也没真那么害怕。
“我不知道,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史仲卿哭天喊地的哇哇乱叫。
“再不说,我把你丢下水去啰!”她威胁道。
“不,不要呀!我不会游泳,会淹死的,救……救命呀!”史仲卿放喉大叫,再也不敢惹这个“母老虎”了。
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楼令威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在这里。”从躲藏处现身。
“相公,原来你在这里。”她惊呼一声,顺手把史仲卿随便一丢,扑向他的怀抱,撒娇的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好想你,到处都找不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