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为难地。“左儿!”一见到她柔弱无助的样子,他又心软了。“你知道我不是不肯——”
“你就是不肯!连你都骗我,根本不爱我!”
“左儿!”他大叫,他受不了她这样曲解他。“好嘛!我去,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
左儿乐透了,大力抱住他,亲他一记作为奖赏。“谢谢你!你真好,我最爱你!我查过那个臭女人的住址和电话,还有她上班的地方,我要你狠狠修理她一顿或划得她脸上开花,我也不反对。”她越计划越得意。对了,如果晏星云毁容或被强暴,相信她再也没脸去见宇斯表哥,那么,宇斯自然会爱漂亮的自己,会回到自己身边来。“你需要的工具,我都会准备好,你要帮我好好出口气,修理欺负我的人,我才会更爱你、爱死你!”
???
嘉薇拎着设计名师三宅一生的作品——多层次纱裙上三楼,差点没被那嘎吱嘎吱响的楼板吓个半死,为了小心高跟鞋别踩上破洞,她昂贵的新装已经沾了半身灰。
门没关。常宽听到声音,从小阳台转回身。
嘉薇捏住鼻子,她真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木板霉味。“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亏你住得下去,那一天房子朽了、楼梯塌了,要逃都没得逃。”
常宽笑了一声,搔着头。“只要你这位高贵的小姐不来,我是不会有逃跑的打算。”
她盯住他。“阿常,你真的变了。”
“错了,我本来就是这样,金窝狗窝都能待,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倚在窗框上。“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出身,绝不会因为得意或落魄而改变了自己。”
“你在骂我,不过,我不会生气。”嘉薇在床边坐下。“阿常,我今是来把钥匙交给你的。回来吧!我们再开始。”
“小薇,我以为我们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相信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我们有那么久的感情了,不是一两天就可一笔勾销。”
“小薇,不要再勉强了。”
嘉薇不禁抱紧他的腰,闻着她所熟悉的味道。那是只属于阿常才有的味道,混合了汗味、烟味和酒味,却让她感到安心。“阿常,你不可能是认真的。那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介入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取代我的地位?她土土的,什么都不懂……”
“小薇,我们分手跟她无关。”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只要你答应搬回去跟我一起住,我发誓绝不再跟你吵架,也不乱发脾气,你高兴做什么,甚至什么都不做,我都不会管你,不会让你说我又乱批评或干涉你的行动,真的,阿常……”
“薇,我不是你家养的一只狗或猫,这一点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安静地看她,和她的激动成对比。
嘉薇止住伤心,睁大眼看他,眼神充满不确定。
“你真的决定分开了?你已经不爱我了?”她又问:“阿常,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当然。”他当然爱过她,真的心疼她,然而人事变迁得太快了,他们的爱情也随之变质,谁都没有错,只是这些都是过去式了。“可是,已成过去的事,就把它放下吧!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
“我不要听你这些话,这些台词是用来骗小孩子的!阿常……”常宽的冷漠让她彻底明了,他俩是真的结束了!她很不愿面对、承认这件事实,为这段感情,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青春,牺牲了多少自尊和傲气!她不甘心啊!千千万万个不甘心。
她紧紧抱着常宽,埋在他怀中痛苦失声。
常宽轻拥着她,心里泛上苦涩。
是结束了!这一刻他俩真正知道。
然而谁都没注意到门外有个伤心的人影。
星苹已站在门外好一会儿了,她亲眼看到钱嘉薇怎样温柔凄婉地扑向常宽,常宽又是怎样拥她入怀。他们那么忘我、浑然不觉第三者的存在。
星苹悄悄藏起手中半开大的钢笔素描画,那是她日夜加工一笔一点一划画出来的常宽,是她答应过他,要让他见见她想像中“正常德性”的常宽面目。
她感到椎心刺骨的痛,仿佛有千万枚钢钉在刺她的心,让她痛得忘了眼泪是什么。
全是欺骗!他还是忘不了旧情人——
他终究骗了她;他说过他和钱嘉薇之间已结束,原来是藕断丝连。
星苹自问,早该知道自己到底敌不过美丽夺目的钱嘉薇。
她一声不响下了楼,而屋里的两个人仍忘情相拥安慰。她踩着失神的步伐,而心早已碎裂成千万片。
第八章
不知怎么回事,常宽找了星苹几天,她都对他爱理不理,苹果脸摆成个大烧饼脸。这天傍晚,他在阳台上喊住她。
“小苹果,晚上带你去逛逛。”
没想到她只丢给他两个字。“没空。”
“不然上来聊聊。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我那里惹毛你?上来让我了解一下状况。”
“我现在正忙。”这是假的,其实店里只有一个客人。
他笑嘻嘻地说:“那我下去唱首歌给你听。”
她凶得出乎他意料。“不要!”
常宽吓一跳。“怎么?你心情不好?那晚上跟我去走走好了。”
“谁要跟你出去!晚上我有约会。”她随口扯了个谎。他就把她看得那么扁,以为她除了他再也没有男生约?以为她就非死死巴着他不可?那可大错特错了。
这招果然引起他的注意。“约会?跟谁?”
“你不认识。”星苹心里又酸又甜,还好他看来还有点在乎她,要是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准会让她气死。
“到底是谁?”
“林立伟。”她胡乱搬出一个男同学的名字。“那是什么东西?”他皱起眉毛。
星苹没好气地说:“不是东西,是个人。”
“管他是什么人!你不准去。”
“什么叫不准?我又不是你的!”说罢,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甩都不甩他。
女人真善变!怎么连星苹都变得晴时多云偶阵雨起来?常宽百思不得其解。她是生理失调、心理失调?还是怪他对她不够好,而起了反弹?他得趁改天她心情好些时,把事情搞清楚;她这样跟他打冷战,他还颇不习惯,好像是被人扔到冰窖里,冷冰冰的。
???
“我没有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星苹赴何尧天的邀约来到这间咖啡室,明净的窗几,撒满大片阳光,一时令她有些局促不安。“我以为你要找妈妈。”
尧天望着眼前和星云长相相似的女孩,内心有难抑的感动。她是他的女儿呢!第一次和她正式见面、第一次同她正式约会,这是多微妙的一刻。
“不,我想看看你。”尧天轻轻搅动咖啡。“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看看你。”
星苹禁不住咖啡、蛋糕和精致点心的诱惑,斯文地吃起来;尧天简直是在欣赏她的吃相了,她是真正在享受“吃”这件事,他很少见女孩子能吃得那么快乐的。
“看看我跟星云有什么不同吗?”
“不,我从没有把你搞混,你跟星云原本就不一样,这世界上的每个人本来就不相同,连同卵双生子也不例外。”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那我猜,你可能不讨厌我喽!”在经过星云对待他的态度转变后,他实在不希望星苹也对他起反感。他多想和她们亲近啊!只是这个心愿看来明白不可及了。
“我本来就不讨厌你。”星苹眨着眼睛。“事实上,我对你还很有熟悉感,都是从我姐那里听来的;我姐那个人就是脾气硬一点,其实她的心很软,她是很欣赏你、很崇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