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晴握起她的手薄责:“你做这傻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误了我们的时间。你真该被好好打一顿。”
“拜托、拜托。我情愿你们打我一顿。”她很不安的求饶,“从醒来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你放过我可怜的耳朵吧!不然我情愿不要醒了。”
“胡说。”浩扬闻言强烈的斥贲:“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可怕的念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别生气了。”
“我才要拜托你,要肉麻等我们出去,你再肉麻吧!”晶晶适时的解除了这尴尬场面。
“我看我们先走好了。”逸杭别有目的的建议著。
所有人都同意,把房间留给这两人。
楚云寒也预备离开,所以由她送诗晴。
“能够活下来真好。”待所有人离去,洁昕轻声的说。
“诗晴没说错,你真该被好好打一顿,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选择轻生?你没有权利你知道吗?”
“我很抱歉。但我当时好痛苦,我以为只有死亡可以结束一切。”
“我明白,”浩扬将她拥得更紧,“你的信已经写满了你那万分无奈,我明白的。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封信,吓得我魂飞魄散?更教我懊恼极了。居然看不见你的矛盾,你的痛苦我更是无法共同分担。”
“我不要你痛苦,也不要你分担。”
“你母亲反对我们在一起?”
“你知道?”
“你的信、你的痛苦、你母亲的反应,告诉了我答案。”
“对不起。”
“不,”浩扬把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喃喃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很抱歉自己居然达不到你母亲的标准。”
“不是你的错,妈咪更介意你为了我,居然取消和诗晴的婚礼。我想我们很难使她了解,我们的爱有多么神圣。我想这是所谓的代沟吧!”
“那就算是代沟吧!”
“浩扬,对不起,我真不该吓你。”
“没事了,那就别再提。”
洁昕灵机一动又问:“如果我真的死了……”
“别说傻话。”
“人家指如果嘛!你会怎么办?”
“我会很伤心。”
洁昕笑著说:“不过,你会坚强的活下去是吗?”
“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不可以再骗你。”
“真乖,终于学会了。”
“有什么奖赏?”
“奖赏?”她很认真的想著,似乎想不到什么,“你什么都有了,总不能要我送你一根棒棒糖吧?”
“你错了,我有一样没有。”
“什么?”
浩扬将她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用手环住她的腰。“我什么都不想要,唯独少了一个老婆,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老婆?偷心的小魔女,你怎么可以不嫁给我?”
“你才是偷心的魔鬼。”她不服气的说。
“不管怎么样都一样。我爱你。”
“浩扬──”
“你到底做不做我老婆?你如不知道你欠我一屋子的儿女?我们生六男六女刚好凑一打。如果你不肯,我只有找别的女人生了。”
洁昕拍掉他不规矩的手,反唇相稽:“哪只母猪肯帮你生一打,你跟她去生好了。”
“那生一个,一个就好,一个跟她妈妈一样固执、任性、骄傲、脾气坏透的混世魔女。”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有那么多缺点。”
“没有分别的,就算你只有千万个缺点,我也爱你。”
“这么盲目?”
“那你到底要不要成为我老婆,做我韦浩扬的太太呢?”
“我回答你太多次了,我要、我要、我要。”洁昕把头靠在他胸前,人生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教人满足的了。“我好期待我们的未来,希望我们能搬到农场去。你知道吗?那几天,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那我向你保证,往后的每一天你都会这么开心,不再有任何烦恼。”
“我信,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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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晴坐在楚云寒的身边,任车子这般驶著。
对这样一位母亲,她实在有点怕面对。
“我一直想向你说一声:谢谢。”
“楚阿姨?”
楚云寒慈蔼的拉起她的手,这对她而言,是相当难得的亲匿举动,但她愿意为了女儿现在开始学习。“我只有洁昕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一直以为我做任何事都只为她好,看来我失败了。我好怕这次如果她真有什么,我不会原谅自己。”
“都过去了,楚阿姨。”
“我想谢谢你的大量,谢谢你的成全。把浩扬让给了我的女儿。”
诗晴摇著头争辩著,“楚阿姨,浩扬是个成年人了,他十分自主。就因为如此,我知道他永远不会爱上我,他对感情的固执一如洁昕。我成全他们,因为我知道,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相爱,他们的心属于彼此。我怎么忍心拆散这对鸳鸯呢?”
“你是好孩子,谢谢你。”
“能做他们的朋友我很满足。”
楚云寒叹口气哀凄的说:“我就这一个女儿,可惜我从来不了解她。有时我甚至害怕面对她。久而久之,她距我越来越远,放假她也不回家,跑到农场去。”
“她和浩扬就是相遇在佛州──她的农场里。”
“八年前?”楚云寒微微牵动著嘴角,为女儿的痴情感到心痛。“我从来就不知道她那么年轻就……很多事,她都不会跟我说。我们不像母女,也不像朋友,倒像一对陌生人。直到她大了一些,想是她认识了浩扬、上了大学以后吧!我们才亲近了些。但她一直都闷闷不乐,我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不知道是因为感情的创伤。”
“其实,现在知道并不迟。”
“我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诗晴安慰人的本性又被激起,她实在无法面对一个这样懊悔的母亲。“会的、会的,一切当然来得及,况且现在有浩扬在她身边,她一定变得活泼又开朗,更容易接受人,你又是她的母亲,你们之间有天性的嘛!”
“你真善良。如果我经营幼稚园,一定会请你当老师的。”
“您又笑话我了。”
“不不不,我是说真的。”楚云寒感慨的说:“从来,我就不曾这样和洁昕说过话,我们是母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道墙,谁也走不进对方的生活。以一个母亲而言,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在她的身上,诗晴见到了女强人外表下,那颗和洁昕一样易碎的心。她们母女真像,一样好强、固执、倔强,却也同样脆弱。
她们大概都在伤害自己以保护对方,浑然不知这个伤是一把两头刀,彼此都会受害。
洁昕现在有了浩扬,他会帮助她成熟、长大,但这个活在传统过去与未来之间的母亲呢?有谁来抚平她的伤口?又有谁看得到她的伤?
“您要回佛罗里达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洁昕是不是希望我留下来。”
诗晴望著她殷切的说:“她当然希望,您是她的母亲。她爱浩扬,但她同样也爱您。有什么比她能同时拥有你们,更教她开心的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浩扬那么爱洁昕,他会当您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况且是您适时给予援手,解救了韦氏的危机。”
“我不寄望他报恩,我只要他善待我的女儿。”楚云寒说的不正是天下父母心?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爱她的女儿,这才是她感到伤心的。“我帮他,因为这是洁昕的要求,我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拒绝她。而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对我提出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