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昕站起来,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视线飘向远方,“我决定不再见他了。”
“不──”晶晶奔到她面前,转过她的身,两人面对面,“如果是这样,我情愿你什么也别管,去把他抢回来,他是属于你的,你并没有横刀夺爱,是汪诗晴。把一切告诉他吧!他爱你,这是老天给你们的另一次机会,别再让它溜走了。你如何忍心再错过他一次呢?”
“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洁昕很平静,似乎一切都想开了,“没有人会受伤,浩扬和诗晴结婚,这不就是我们要的吗?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只要我从此消失在台湾。”
“真的没有人会受伤吗?”晶晶已经弄不清楚洁昕是何种心态,她不要她一个人伤痕累累的躲开,“你为了对得起自己,撮合了一对根本不相爱的人,他们会幸福吗?浩扬爱的是你,尽避他将你忘了,但你何不就当这是年少轻狂的一次错误?再给他一次机会,上天让你们再相遇,就是希望你们把握这一次。离开他不仅伤害了他,受伤最深的却是你。”
“你不了解,你不丁解。上天没有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再相遇,只是要我死了这条心。浩扬并不善忘,更不是寡情,他也是不得已,他根本就无法记起来──五年前,那次意外,他坠马失忆了。”
“失忆──?天啊!这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但上天偏偏和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洁昕靠著窗子,她内心的苦实非晶晶所见的千万分之一。她太爱钻牛角,也太看不开了。
“洁昕,可是你要我怎么说?”
“支持我。”
晶晶愤怒的摇头,“你别又是这句话,我拒绝盲目,明明见你苦不堪言,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要我袖手旁观?告诉我,如果我无意间陷入流沙中,你会救我吗?”
“你别孩子气了。尽说不可能的事,况且,这两件事根本不一样。”
“一样一样!你难过、你受伤,我也心疼。”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对自己负贲。”
“浩扬呢?你的生命里,最珍贵的是他,是他让你欢喜让你忧。”
洁昕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相当苦涩的笑容,“让我欢喜让我忧?说得好,只有他办得到,能够同时将快乐与痛苦带给我。但是爱本来就是最痛苦,也是最甜蜜的负荷。”
“你真的甘愿承受?”
“如果你曾经爱过,你就能了解。”
“看你爱的那么痛苦,陈路也是,你说我哪来勇气去爱呢?”
“你不会的?”
“为什么?”对洁昕的话她觉得好笑,“陈路、浩扬,都那么痴情,结果一样痛苦,我看是一点也不甜蜜。”
“逸杭爱你,如果你肯正视的话,并不难发觉。”
“韦逸杭?你是不是爱疯了?”
“我知道你慢半拍,但别告诉我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爱你爱疯了。”
“你又胡说。”
“我胡说吗?”她反问她。
晶晶叹了口气才招供:“我并不爱他。不错,我现在和他的关系是好了很多,但我们做朋友,成为哥儿们,就是没有你说的那回事。”
“但他对你确实有这回事。”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明白吗?”晶晶语重心长的说,她了解洁昕成全的苦心,可惜她在乱点鸳鸯谱。“韦逸杭不是陈路,更不是你的浩扬,他是标准的公子,对感情是不可能专一的,我不想自找罪受。他的女朋友多得你会不敢相信,特别是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我没有兴趣成为他下一号的猎物。”
“没那回事啦!他对你很诚心。”
“我更不想有一天毫无准备,便横尸街头。”
“你太夸张了。”
“总之我和他不可能。我们认识八年了,要有可能早在八年前便迸出火花了。”
她的借口使洁昕不同意的反驳:“一个肯花了八年等你的男人,不是更值得爱?”
“八年?你知道吗?他这八年可能有过不只八百个女朋友。你要我怎么相信他?现在爱滋病这么流行,他没有得到这种二十世纪黑死病,可真是幸运。”
“你这张嘴,该节制些。不过,我是不是闻到了股很酸的醋味?”
“你照顾照顾自己吧!别再想给我做媒好不好?”
“我是不想你因一时无心之过,而放弃了一个爱你的男人,至少你该相信我的眼光。”
“我当然相信你。”
“那就对了,给他一个机会。”
“但我不相信──那个可以说服你出来当说客的混蛋。”晶晶噘著嘴相当不满。该死的韦逸杭,居然敢惊动洁昕。“你没有我了解他,这八年来,我看著他身边的女伴从未重复的换著,你怎么要我相信他花了八年等我呢?”
“他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注意到了,而且看得十分清楚,他没得爱滋病,老天真是没眼。”
“又来了。”虽然知道她并非有意,洁昕仍忍不住薄责。“留点口德,世事难料,说不定明天你就后悔自己曾说过的话。而话一旦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晶晶翻翻白眼,不想和洁昕争辩,她丁解她的心太苦了,多年来的煎熬与压力,实在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如今她竟又选择了退让。
老天!她根本在慢性自杀。
她真的已经见到离开韦浩扬,她所选的是什么样的一条绝路?
“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走。”
“这么快?”
“一回来,我就接到电话,妈咪最近病倒了,我该回去看看。放心,公司的事,我会回来交代清楚。”
晶晶真的想不出任何方式留住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两个月,那得看妈咪的身体状况而定。”
“洁昕──”
“别告诉浩扬。他爱怎么以为就让他以为吧!”
“他爱你。”
洁昕再次将视线调向远方。幽幽的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害他,让他为难。我得到他的心,诗晴得到他的人,很公平。”
“呸!你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你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晶晶沉默了。她清楚洁昕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的。但她真能如己所愿,一个人舌忝平伤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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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断绝韦家两兄弟的骚扰,晶晶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赴约。
从洁昕离去至今,浩扬的紧迫盯人,已经把她逼得快疯掉了。韦逸杭当然是与哥哥同一战线,皆想从她嘴里问出洁昕的下落。
“洁昕呢?”她才坐下上早浩扬便劈头就问。
她也快人快语,不卖关子,“我们从农场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回佛州了。”
“不可能。”
“时间、地点都告诉你,不相信可以去查。”这些天被他们烦死了,她也没有好脾气。
“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浩扬痛苦的低语,不像在问话。
见到他憔悴至此,一个大男人为情所伤,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帮他们,也许要他别再烦洁昕最好。“洁昕不会回来了。你死心吧!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她不回来了?”浩扬和逸杭两兄弟抢著问话。
“洁昕在佛罗里达长大,她迟早都是要回去。台湾对她而言,只是人生的一个旅途,不是旅程的终站。”
听了她的话,浩扬更苦了。“旅途?”他冷哼道:“那是不是意味找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她真的回佛州了吗?晶晶,我要见她,我总是要找她问清楚。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