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一切最好只是我们穷紧张。’
‘若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又走回原点,又要再重新来过?’
‘你别这样。’叶上用酒安抚她,虽然这是既老又不实用的烂方法。但她的不安情绪,摘得大家神经衰弱,所以不用这招也不行。‘也可能我们紧张过度,宝藏、凶手什么都没有,两起车祸根本是巧合,那本杂志也是乱写一通,都二十多年了我们除非找到那个执笔人,否则一切都是没有根据的。’
卓风见叶士对她的处处关怀,心里感到很安慰,他和叶士其实皆心知肚明,这事绝不会那么简单,也许他们两个自己调查会好一些,何必再来刺激伊岚,她的样子看起来再也禁不起任何打击。
‘这些日子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先去睡一会儿,有什么发现我和卓风讨论过再告诉你。’叶士哄着她进房。
伊岚先看了看卓风,见到他鼓励的眼神才向叶土点头。
看她睡着了,叶士这才松口气。
‘照顾她很累?’卓风体谅的说。
‘她其实还像个孩子,虽然很任性,但她的本性十分善良。可惜她总是这么命苦,她应该开心无忧的过日子,偏偏身边的人都教她寒心,是不是上天真的人忙,照顾不了她?’叶士希望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带她走,远离所有是是非非,到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地方,最好是能逃得过命运的追捕。
‘你认为这事怎么样?’
‘看来答案一定和我手中的钥匙有很大关联。’
‘我也这么想。’
两个男人因彼此间的默契相视一笑。
所有女人最期盼的,伊岚已经得到。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她此生又有何憾呢?
※※※
伊岚望着仍旧沉睡的母亲,内心百感交集。她希望她能立刻醒来,为她解释一切、一切的疑惑。
版诉她,谁是凶手。
她多希望两件事故均是单纯的意外所致。
可惜,事与愿违,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女乃女乃的那句话已经说明了。但什么才是所谓的‘真相’呢?
突然有人推门造来,惊醒了她。
姚允仲放下鲜花,站了一会儿,便想离开。
‘二叔。’伊岚在没有找到确实证据前,不会判定他的罪。毕竟任何嫌犯在法官未判罪前都是无罪的。‘我可以跟您谈一谈吗?只耽误您一会儿时间。’
他皱着眉犹豫一下才点头,他这个宝贝侄女永远没人知道她下一秒会有什么惊人举动。
‘有什么事吗?’他们坐在医院旁的一家咖啡厅,环境十分清雅。
连伊岚自己也不知道地想说什么,她只是很本能的想留住他,和他聊聊。‘谢谢你来看妈妈。除了我之外,应该属你最常到这儿来。’
‘卓风没有陪你来?’过来人就是不一样,虽然他一直没有成家,但他的心早在二十多年前给了一个从没爱过他的女人,明知再也不会有希望,但他愿意一生为她守候,纵然孤老终身,他也没有怨言。
‘他有应酬,况且有时闲也得陪女朋友,怎么可能老陪着我呢?’
‘你不难过吗?’
伊岚一愣,他问得太坦白了。为什么不给她留些余地呢?又为什么他会知道?
仿佛看穿她的心事,姚允仲解释道:‘一个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有面对最爱,才会甘心为他牺牲一切,做任何事都没有怨尤。’
‘我的表现很明显吗?’
对叔叔的了解她十分欣慰,从小到大,她几乎已经把二叔当成自己的父亲,她爱他,这一刻,她甚至责怪自己居然怀疑起一向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二叔。
他总是默默关心她,了解她。一直都是这样。
‘爱是人世间最美,也是最苦的,如果可以收放自己的情绪,就不叫。’姚允仲很和蔼的解释,‘你一向大而化之,怎么可能隐藏得住自己的感情呢?’
伊岚用吸管搅弄着杯里的果汁,不知该如何开口。‘三年了,我真不知道妈咪有没有醒过来的一天。’她只能利用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来抚平自己不安的情绪。
‘不要担心。总有一天,她会醒的。’
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几乎说服了伊岚相信--凶手绝不会是他。
什么也不需要问,她相信他,从他适才的眼睛,她肯定他不会是凶手,至少她情愿相信他没有嫌疑。毕竟她还是女人,情愿自欺欺人,也不接受事实。
‘你还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伊岚心虚的垂下头。‘没有,好久没有看见您,所以想和您谈一谈。’
‘你虽然搬出去,家还是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知道。’
‘女乃女乃只是唠叨一点,其实她没有恶意,你别太在意。’
‘我明白的。’伊岚懂事的说。
二十多年她什么也习惯了,家再不好还是家,只要家里没有杀人犯,就算每天必须耳塞棉花过日子,她也愿意搬回去。
直到发生这件事,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们每一个人。血浓于水,真的一点也没有错,没有人可以恨自己的亲人。恨越深,只是相对地爱更深而已。
‘君豪有没有找你?’
‘他说功课忙,今年不回来了。’伊岚见他一直看表,知道他很赶时间,生意人向来是这样的。‘叔叔您有事?’
‘我约了一个从外国回来的朋友。’
‘那您先走吧!’
‘你呢?’
‘我想再坐一会儿,想点事情。’
姚允仲站起来打算离去,伊岚突然说:‘代我问候女乃女乃。’
他开心的点头。‘我会的,有空就多回家。’
她心里缠绕多年的结终于打开。伊岚望着叔叔的背影,他老了。那个曾经带着她骑马打仗的叔叔,再也背不动她。
他常到医院来,连有约会,也先到这儿走一趟。
伊岚常捕捉到他用伤痛的眼神望着妈咪。为什么会这样子呢?直觉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妈咪,他不可能伤害她。
他一直如此坚信--妈咪会醒来。
三年了,伊岚嘴上说她相信,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放弃了。
三年来,只有叔叔坚定这个信念。他每天都来,每天来都期望她会奇迹似的醒来,可惜每次都教他失望。现在伊岚已经没有把握她在等什么,但他仍旧每天来报到。
然而,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也许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到,但她知道二叔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再也不能等为止。
※※※
‘我二叔不可能是凶手。’伊岚坐在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休息室,和这两个关心她、愿意用自己生命保护她的男人争辩。这些年来,她很少这样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就因为他对你和你妈咪太好,我们才怀疑,也许他在赎罪。’
‘也许?’伊岚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不是也没有理由证明他的清白。’卓风的目的是查出真相,因为这似乎和爷爷的遗愿有关,他不可以让私人感情影响他的判断。
她站起来跺脚,走到窗户边。‘就凭我的直觉,我相信二叔不会做伤害妈咪的事。’
‘我的大小姐,不是每个罪犯都一定泯灭人性,也许他后悔了。’
‘既然他会后悔,那爸爸死后,就该觉悟,他没理由再伤害妈咪。’
叶士走到她身边做出理智的判断,‘其实我们也不能证明你父母的两件意外有任何关联,也许只是巧合,也很巧合的都被别人认为是件不单纯的意外。但是另一种说法,我们可以假设你父亲的车祸真是意外,而想杀你母亲的凶手,故意制造同样的事故,以便日后有人要调查,可以扰乱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