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是很浪漫,澳洲也很漂亮,美国更先进,北极的冰天雪地更是台湾没有的,那又怎么样。民以食为天,如果你尝过肉庚面、蚵仔煎,那你就绝舍不得台湾,最重要的是,我生长在台湾,对它已经不可不爱。’
卓风握着她的手,感性的说:‘你把台湾形容得我都不想走了。’
‘那你是决定留下来了。’伊岚开心的投进他的怀里。‘保证你不会后悔,我真的不想失去一个好哥哥。’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从他的怀抱离开。
卓风拍拍她的肩膀。‘政府不讲你做外交官真是可惜,浪费你这个人材,你的嘴巴真的很厉害。’
伊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我本来就不打算走,我想留下来创业。’
‘你想做什么?’
‘我是念建筑的,所以我想自己开建筑公司,在英国我已经帮人画过设计图。做老本行,比较不会陌生。’卓风按着问:‘你的支票何时兑现,带我到处走走。’
‘随时奉陪。’
‘随时,这么有空。’
伊岚捡块很大的石头丢进海裹。‘我是无业游民,怎么,你不知道吗?’
‘那就明天吧!’
‘没问题。’
卓风好奇的问:‘怎么,你不用念书?’
‘我毕业了。’
‘不是要考大学?’
伊岚皱着眉头望着他,充满疑问。
‘怎么了?’
‘你不是对台湾一无所知吗?’
卓风把食指放在她的眉心,轻揉着,笑道:‘基本的认识,我还是有的,况且,你的样子根本就是个学生,应该要好好念书的。’
‘我不考大学。’
‘为什么?’这三个字是很自然问出口。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不想念书,别谈这个行吗?’伊岚露出极为不耐烦的样子。‘你建筑公司要不要请人,我毛遂自荐行不行?’
卓风疑惑的望着她,分不清楚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愿意屈就,随时欢迎。’
‘真的?’伊岚笑着问,眼睛闪闪发亮。‘我什么都不会,打字、电脑,什么我都不会。不过帮你倒茶、扫地,倒是没问题,在学校的时候我做过值日生。’
‘那就欢迎你成为我建筑公司的第一个职员。其实不会可以学,你要答应我,要去学点东西,像电脑绘图……啦!还有学习应对。伊岚,你很聪明,你可以做很多事,就像你可以做我的外交官。你的口才很好,要善用上天给你的天才。’他现在又像个威严的大哥哥,不过伊岚并不排斥,他是真的为她好。
‘我答应你。’伊岚伸出手。‘打勾勾。’
卓风真的和她勾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那你也别忘记我已经是你公司的成员。’
‘其实,从筹备开始,你就可以帮我。’
‘没问题。明天带你四处走走,然后我就开始帮你。’伊岚整个人看起来光彩多了。是因为卓风终于为她找到个可以说服自己不继续念书的理由,而且,可以帮卓风,她更开心。
伊岚其实是个极缺乏信心的女孩,可是,她对才第一次见面使十分投契的卓风,真的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她相信他,更想依靠他,让他成为一个她可以尽情倾谈的对象,她不是已经把自己的明天也交到他手上了吗?
‘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
伊岚不耐的挥了下手。‘接接送送的多麻烦,你住哪里,我去找你就行啦!’
‘我住市区。’卓风从身上拿出纸笔,写下住址,拿给她。‘我住在这里,明天我应该都在家,我等你。’
‘不是酒店?’伊岚好奇的问。
卓风站起来,也把她拉起来。‘我这次回来就打算定居,所以在英国就托朋友帮我把一切弄妥,我回来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搞公司。’
‘是啊!看你的车就知道。’
卓风不置可否笑一笑,然后洒月兑的结束话题。‘我要回去了,你上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不要。’伊岚眨眨眼,坚定的摇头。‘让你送,那我的车怎么办?我还想再待会儿,拜拜!明天找你。’
‘明天见。’卓风露出一个笑容后离开。
伊岚望着他的背影,提醒自己,他是个兄长,一个大哥哥,她是不可以有其他感情存在,况且她也不需要任何人,十八年来,她不是也这样过了。
她从头到脚,没一点女人味,卓风肯当她是妹妹,已经不错,她真的不该再有什么奢望。她强迫自己转身面对大海,这才是她可以付出感情的,不过,她真的喜欢大海,真的喜她真的喜欢卓风。这个才第一次邂逅便攫取她心的男人。
第二章
离开海边,离开伊岚,卓风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兜着,最后他选择回家。
家,对别人也许是遮风避雨的港口,对他却是个急欲逃开的地方。越是年长,越懂得掩饰自己,他就越怕寂寞,怕自己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他是如此需要关怀和爱,而在伊岚的眉宇间,他找到相似的自己,所以他愿意对地无保留付出,他是那么想要给她自己成长岁月从不曾有机会有的--安全感。
踏出电梯,卓风看到的是半掩的家门,这个他预料中的状况,果真没有带给他任何影响,连心跳都正常如常。经过岁月的洗涤,他意识到自己竟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七年,他们已经有七年没见面了,最后一次会面也是不欢而散。那时的他,很天真,青涩得很,多亏有爷爷在身边。今天的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不会再因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心痛,有朝一日,他更要与他并驾齐驱,在商场上一较高低,这是他多年来的心愿。而爷爷留给他的一切都是本钱,爷爷没有食言,真的无条件赞助他,虽然爷爷已经不在了,但是雄厚的资助,可以使他毫无顾忌放手一搏,他更不会让爷爷失望。
卓风一如往昔关上家门,走到客厅。他的贵宾就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那一秒钟,卓风感觉到对方的激荡不会比他小,虽然,他们都很努力在克制,但很多意识情绪是天性使然,不是单凭自己所能控制的。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像在等另一方先开口。虽然才几秒钟,却像过了几个世纪。寂静的空气里,终于出现声音。
‘好多……好多年了,是不是?真的好久。’停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们有好多年不见。’
‘七年了。’卓风不自觉的回答他。‘距离上次你去英国,有七年了。’
‘你爷爷死了。’
卓风发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下,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平静,无动于衷呢?他为什么一点都不伤心?人非草木,他的感情呢?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你爸爸。’
‘就像我是你爸爸一样吗?’卓源山的语气依然,没有动怒,更没有感情。‘你把他葬在英国,为什么不葬在台湾?他连死都念念不忘英国。当年,他强行把你带走时,我就已当没有过这个父亲。’
‘你太绝情了,所以你不肯来英国见他最后一面,连他的葬礼你也没来。’虽然他早已清楚父亲的冷酷,但当面证实,所带给他的伤痛还是不可言表。‘你今天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进人我的家,又为什么?’
‘他留给你的东西。’卓源山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
卓风有些震撼。又是钥匙,那把钥匙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爷爷临终再三嘱咐不可以把钥匙交给父亲呢?‘爷爷把所有都留给我,你都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