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翘楚无奈地拉下她调皮的手,“不要说自己是‘狐狸精’……”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么美好。
“我问你。”玉夭忽又板起脸,“你有没有爱过玉玄碧?”
狐翘楚看向石像。
玉夭把他的脸庞又扭回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不准看她,你看着我回答,有没有?”
狐翘楚清楚地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心底一热。
“我……”
“不,不不,你不要说了。”她反悔了,于是捂住他开启的唇,“不管你有没有爱过她,你都是我的。”
霸道的语气里藏匿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狐翘楚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其实她们一点也不像。
玉玄碧是很安静很飘然的女仙,不像某个女人,不仅用他教她的狐媚术把其他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也在悄然之间把他的心牢牢抓住。
玉夭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早决定不去在意那么多,为什么又在那些过眼云烟上斤斤计较?
“玉姐姐——”
“嗯?”她随口应着。
“会怕吗?”他的手滑向她的月复部,“狐族的孕期与人不同,产子时你要承受的压力会格外大,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玉夭听罢不以为意地撇唇,“不要太小看我。”
“是我怕你受不住。”他皱起眉,想起以前的玉夭,不慎跌破膝盖一点皮,就能泪洒长江,那换成这次——
玉夭意识到他联想起什么,笑着握着他停留在自己小肮上的大掌,“就说你笨吧!那是我在撒娇,让你抱我故意喊疼的……”
“什、什么?”他这才恍然大悟。
玉夭埋头抵着他的胸膛笑,“哈,翘楚,我在思索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狐仙,我是凡人……”她的肩头微微抖动,“我们的孩儿是狐还是人……”
“你想到哪里去了。”狐翘楚也被她逗得啼笑皆非,“当然是人。”他又不是凡狐,难道从她肚子里会蹦出个小白狐不成?
玉夭格格地笑。
狐翘楚摇摇头,心想:就拿他开心也无妨,只要她能这么笑着。
“还有一件事。”她收敛笑容,正色道,“既然五十天左右就会出生,你有没有为他想好名字?”
这个狐翘楚倒真没有去想过。
“你来起吧。”
玉夭一怔,“为什么我起,不都是让爹爹给起名吗?”
“你最辛苦。”他低柔地说,“应当让你起。”
“我没什么学问,又不像我爹。”玉夭摊摊手,“能起什么好名?”
“你起的就好。”他坚持。
“那就先放放吧……没准哪天我会开窍。”
两人手拉手回到屋子里,长者派了别的狐女来送饭菜给玉夭,狐翘楚疑惑道:“艳儿去哪里了?”
等狐女一走,玉夭挠了挠他的髦衣,“你还问,那个女孩不是被你丢下的新娘?让她来伺候我,不是为难她吗?”
“她的灵力在狐女里最强。”狐翘楚皱眉,“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
“我只要你照顾就足够了。”她歪在他的怀里甜蜜地笑。
“喝醉了似的。”他说。
玉夭笑意不减,“为君沉醉又何妨?”怕就怕酒醒之后断人肠……
狐翘楚扶起她,“不要躺着饮东西。”
“我一点都不饿。”她在天香楼吃过晚饭。
“这是药膳。”他吹了吹凉风,放到她的唇边,“对你有好处的。”
“是对我的肚子有好处吧。”她咬着唇,“我最讨厌吃苦的……”
“一点也不苦。”他耐心地说。
“真的?”她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小口,发现真的只有一股甘醇味,方安心地把剩下的药膳全部饮下。
狐翘楚松口气。
玉夭懒散得不想动,索性狐翘楚抱她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等她酣然入梦,才轻轻拉开握在她手里的衣角,关上房门,前去处理即墨城被封的几处重要结界。
玉夭并不清楚在此期间,狐翘楚数次施展回天玄元大法,耗费诸多功力,残余的仙气犹如风中残烛,随时,摇摇欲坠。
狐翘楚也不清楚玉夭根本没有睡着,只不过没有去问他做什么,也不想影响他即将要做的事,独自面对雪墙心头空荡。
然而,他还剩下一个最大的目标要对付——
狸赦!
第4章(1)
住在落玄居平静地过四十多天。
玉夭平平的小肮已从不甚明显到了走路乏力的地步,也越发嗜睡,一天到晚说不了几句话就倦得睁不开眼,狐翘楚来看她时,玉夭多半都在睡觉,这样也好,因为以狐翘楚目前的状态,也没有办法与她过多亲热。
长者探过玉夭的脉,“狐后的身子没有异常,过两天诞下少主应该不成问题,之所以虚弱是随着胎儿的一天天长大,会吸收母体养分。”
狐翘楚点了下头。
于是,长者退出去,把屋子还给他们两个。
狐翘楚站在床榻边望着还在梦中的玉夭,那微微蜷起的娇柔身姿,令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很轻很轻,几乎难以捕捉。
“翘楚……”
佳人梦呓依然是他,狐翘楚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不出胸口的疼痛是为多日来的消耗或是此刻的不舍。
仿佛心有灵犀,玉夭动了一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苍白瘦削的面容。
狐翘楚往后倒退一步。
玉夭努力撑起身,扶着腰坐好,“怎么了?”
“太晚了。”他淡淡地说,“你赶紧睡吧。”
玉夭看看他扬起黛眉,“你是怎样,准备要跟我分房?”半夜叫她睡,自己一个劲儿往外退,算什么夫妻。
狐翘楚说道:“我不想影响你休息。”
“你在我身边……”她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我才睡得更安稳。”
狐翘楚轻叹:“玉姐姐,你又这样。”知道他无法抗拒她的软语呢哝,次次都使用这样的杀手锏让他乖乖就范。
玉夭得意地笑了,等他靠近后,反而把狐翘楚按到她的膝上躺好。
“让你试试醉卧美人膝的滋味。”
“我没有醉。”狐翘楚说。
“不准质疑我的话。”玉夭抓了抓他的银发,“看你顶着黑眼圈,哪里像白狐啊?跟只夜猫子似的……”
狐翘楚闭上双眼,在她温柔的抚模下放松身躯,尽量让不适减轻。
“你是我男人,我孩子的父亲,不管做什么都要记得我们在等你。”她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呢,若你真的让我失望,我就自己管孩子,也不是非你不可,天下之大还找不到第二个肯爱我的人吗?”
狐翘楚的肩头一紧,身体又紧绷起来。
玉夭挑开覆住他面颊的发,“我开玩笑的。”
都说要生死相随,她怎么可能再跟别的男人?但能看到狐翘楚下意识的“介意”,小小的虚荣当即被大大满足,要知道在几天前,面对那群争得死去活来为博她笑的男人还不屑一顾,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为男人如痴如狂。
兀地,外面传来惊人的喊声,喧嚣此起彼伏。
玉夭再看窗外,已是一片黑烟滚滚,狐翘楚当即站起,把外衫披到她肩头。
“留在屋里不要轻举妄动!”
他拉门就往外走。
玉夭在屋子里犹被呛得猛咳,可想而知外面如何,她下了地,把墙角的水桶拎起来,用尽全力泼向渗进烟雾的窗缝,希望有所潮湿,哪知不扑还好,一扑反让火苗更加旺盛,肆无忌惮地钻了进来,四周蔓延。
“咳……咳……”
眼睛熏得睁不开了,她不得不往外走,但扑面而来的形势也好不到哪里。
“不要用水灭!”
她听到那是狐翘楚的声音!
“三昧真火遇凡水更大,全部屏息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