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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倒数两三秒 第25页

作者:素问

我该料到,不吉的话从那头牛嘴里说出,早晚成真。

第六章迷途(1)

那次晚上请沙瑞星吃饭后,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大概是忙着和碧儿合作节目吧!反正到时资料整理好,还是要交到佟逸那里审核,再由肖呛蟀广播,我早晚会知道内容,所以也不急着去问碧儿情况如何。

日子一天天过,中秋节快到了,东大的校园也跟着热络起来。宿舍区挂了很多灯笼,百汇楼最顶层点缀着一串串彩色的小灯泡,夜晚降临,连成一片,闪着柔润的异彩。而社办大楼的外面则矗立着两排整整齐齐的大彩旗,每次经过,都听得到猎猎的摆旗声。

“怪……”

“有什么不对的吗?”一旁路过的肖呛蟀见到我发呆,轻轻地问。

“大大的不对。”我指了指四周的摆设,“我第一学期来这儿就觉得怪,中秋节又不是春节,张灯结彩得还挂灯笼,你看社办楼,弄得和迎接外国领导人一样隆重。”

“是这样子的。”肖呛蟀好脾气地说,“我们这座城市,有许多人是外来的打工仔,还有一些为了做生意,在佳节都没有办法和家人团聚的人,政府为了渲染过节气氛,给他们一种温馨的感觉,特意拉赞助商在大街小巷举办实惠活动,你想,政府都出动了,其他各行业再一助阵,效果肯定要比其他城市强烈。”顿了顿,又笑道:“学校的外地学生也不少,所以会跟着热闹。”

“怪不得。”我恍然大悟,“在我家那边,大家顶多吃吃

月饼,看看中秋节晚会,赏赏月就算过去了,并没这里夸张。”

“其实也很好啊。”肖呛蟀笑眼弯弯,“大家选择一多,玩得也开心。”

“我以为你喜欢安静呢。”

“喜欢安静的是佟逸,不是我。”肖呛蟀浅笑,“我喜欢凑热闹。”

“是啊,所以你自己就笑个不停。”真想伸手抓抓他那张明明一脸迷糊却又迷人不已的白皙面孔,又怕自己手重伤了他,好矛盾。

“呵呵……”肖呛蟀眼睛眯成一弯新月。

“败给你了,笑的时间那么长不会僵硬啊。”我翻个白眼,“哪,呛蟀,你有没有记住我中午传授给你的绝招?”

“什么?”

“就是……”我猛然止住嘴,一瞪眼,“好啊,是我在拷问你,你现在是想骗我说,你好狡猾啊。”

肖呛蟀抿嘴一笑,“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跟我说了好多绝招,我不知道是哪方面的。”

“你嫌我话多?”我懊恼地说。

“不是。”肖呛蟀连连摇头,重重地否定,“我喜欢听你、还有其他的人说话,你们都不理我,我才真的会不喜欢。”

“怎么会?”我当他在调侃,“你这么出色,身边应该不缺人聊天。”

“以前是没有,现在是不能。”肖呛蟀极轻的一叹在随之而来的笑容下消逝。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话,让我听得一知半解,好困惑。

他的睫毛微动,“自从我的眼睛坏了之后,身边的人越发少了。”

“哦——我知道。”拳头一敲手面,我振振有辞地说:“你性子太温、身体不好,眼睛看不清,佟逸、碧儿担心有些人接近你目的不良,才尽可能阻拦吧。”哪,先前佟逸不是也告诫过她,不要太接近肖呛蟀吗?那两个人的保护心态,如出一辙。

肖呛蟀微微一笑,“你是不是也认为,性子温就是没脾气,身体不好就是废人,眼睛不好代表心是瞎的?”

我被他近乎“狠毒”的字眼震住了,喃喃道:“没……没有,我觉得你很厉害的,性子温很可爱,身体不好注意点就好,眼睛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呵呵,吓住你了?”他笑得很无邪,“抱歉,我开个玩笑。还有,你的那些经验我记得——比如,到食堂窗口前不可以和别人提到我要吃的菜,不然会被打光……是不是?我知道了啦,以后中午饭,你去陪阿逸吧,他不是追你吗?”

“没有啦。”再听肖呛蟀吐出我传授给他的“经验”,不禁脸红,“是我答应碧儿中午陪你吃饭,和佟逸没关系啦,再说他中午在广播社看稿,订了快餐,又不来食堂。”我扬眉看看他无害的笑脸,“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高兴了?”

肖呛蟀呆了一下,马上又笑,“你怎么这样想?既然不放心,那就继续做我的‘监护人’,等你们有更好的安排,再告诉我。”

“真乖啊。”我感慨,他是个很体谅别人心情的好人。

肖呛蟀轻轻地“嗯”了一声,举了举手中的一个厚本子,“我要去语音室排练,你要不要来听?”

“啊,是练习。”我兴奋地擦拳摩掌,“能不能带摄像机还有录音器啊?”

“咦?”

“拍了以后,能卖给同学好多钱啊。”我满怀畅想,“一张照片十元钱,一段DV五十元钱,比起发传单、当家教发家致富要快多了。”

肖呛蟀眨眨眼,“真的这么容易赚钱?”

“嗯,咱们学校有一大票你的听众呢。”我数着几根手指头,给他看,“啊,还没有上班你就这么红,将来更了不得。”

“那你拍吧。”他慢吞吞地开口。

“傻瓜,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要出卖色相啊。”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就是你允许碧儿和阿逸也会杀了我,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要求,知道没?”

“我也是开玩笑的。”肖呛蟀突然说,“你不会那么做。”

“连你也拿我开心?”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太过分了吧,肖呛蟀,原来你是一只不露声色的小狐狸!”

面对我的指控,肖呛蟀气韵悠长,微笑着并不辩驳。

“好啦,你就会傻笑。”我无奈地耸耸肩,“走吧,去看看你怎么排练的。”

说笑之间,我们上了综合社办大楼,最上面一层是多媒体语音室,也就是上次沙瑞星面试的地点。下课以后,学生们的活动范围扩散到了校外,教学楼便显得冷清,偶尔走动的几个学生是在打扫卫生。

多媒体教室一共四间,我们进了第一间。海蓝色的波浪窗帘垂拽于地,光线昏暗,看不清小件的物品,我毛毛糙糙的,难免磕碰,撞到音响设备。

“拉开窗帘吧……”我对他说,“万一你碰到了什么可就不好办。”

肖呛蟀放下厚厚的纸稿,微笑道:“不会,我很熟悉这里的摆设,倒是你,坐在门口那里就好,再碰到什么,物业管理的阿姨会来骂人的。”

“哦。”我不敢再轻举妄动。

肖呛蟀拿起一个话筒,调节好音量,开始讲述一个故事:“弹雨之中,他们抱着‘我不杀人,人也杀我’的观念大叫‘冲呀、杀呀’,失败了,退下来,然后再反攻……高度的紧张与恐惧中,贝姆真的疯了,一次战斗,凯姆利希的腿被炸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穆勒被化学毒气毒死。不仅如此,士兵们还要忍受阵地上的饥饿、潮湿、疾病和糟糕的天气。保尔沉痛地哀思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仗呢?’”

我渐渐融入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那里阴暗漆黑,充满血腥与残暴,人们撕心裂肺的哀鸣在天空徘徊。

肖呛蟀不愧是校园第一DJ,如此尖锐诡异的声线竟可以拖那么久,难道他中间都不用呼吸吗?我在想,如果不是语音室的隔音设备好,在门外听到了,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门里发生了什么。到底这是什么故事?为什么处处流露着悲凉与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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