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嘲弄的嗓音响起。
立即,我的郁闷情绪被扫荡得一滴不剩,扬起脖子,硬声说:“谁说我后悔了?不是我做的事情难道要我背黑锅啊?”
“似乎你该感谢我为你洗刷了冤情。”沙瑞星大拇指不客气地一指自己,“别忘了晚上还欠我一顿饭。”
“沙瑞星的推断好像破案啊。”碧儿笑着给他戴高帽,“日臻,他那一句‘还有一种可能’与柯南的‘真相只有一个’异曲同工,你说是不是?”
“他哪有柯南厉害?”我不以为然地翻个白眼,“碧儿,有些人一夸就上天,到下不来的时候没人能救他。”
碧儿点点头,不再吭气。
我转过身看了看沙瑞星,“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他挑起一边眉毛。
“在食堂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地走了?”我不由自主模了模后脑勺,灼热的痛楚还没有完全消散,估计那个包短期内也是无法消失的。
“我早说过,大人不计小人过。”沙瑞星一张嘴,雪白的牙又开始炫耀它的光泽,“看在林叔张姨的分上,我原谅你。”
“不稀罕。”我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那就晚上见。”他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第五章我的困惑,他的怒火(3)
“去就去,又不是鸿门宴,谁怕谁?”我在后面大声喊。
碧儿拍拍我的肩,“日臻,鸿门宴用在这里合适吗?”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是他请客,对你来说才算是‘鸿门宴’吧!”碧儿眨眨眼。
炳哈,我傻笑几声,明白糟糕了,滥用词组的下场是很糗的,月月没少提醒我,不会用的词不要望文生义,可是我就是记不住,现在可好,闹了笑话怎么收场啊。
好在碧儿没放心上,粲笑如花,“你真是的,怎么气得连话都不会说?好啦,我们回宿舍休息,你晚上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我僵硬地笑着点头,和她出了传达室。
回到宿舍,古莉亚还在补眠,都是昨天晚上跑去看王菲的
演唱会,半夜三更激动得睡不着觉,缩在被褥里狂发短信,急于和以前的亲戚老友分享,结果,白天起不来,除了猴子和我,只剩哝哝勉强爬起来和她的男友出去约会。
我不小心碰到脚下的盆,“咣当”一声,顿时招来依旧在玩电脑的猴子一记肃杀白眼。我吓得一抬脚,双手迅速合十,默念佛号。好不容易把东西放在床上,一推洗手间的大门,第一下没推动,连着好几下才发现被人反锁了。我环视了宿舍一圈,惟独哝哝不在屋里,那洗手间里的人非她莫属。有人在睡觉,我没有办法喊,只好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让她开门。不多时,手机信号灯闪亮,我打开一看,哝哝回复:我心很烦,能不能让我静一下?
我无奈地回复:抱歉,我要上洗手间。
这回等了好半天,哝哝才打开门,她一个人回到窗边站着,我不禁担心她会不会一激动跳下去,为了避免影响其他人休息,我反手关门。
“你不是上厕所吗?”我刚向哝哝走近一步,就被她的话挡在原地。
“是啊,可是看到你,我又发现我没有那么急了。”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抱住她的肩头晃了晃,“怎么了,谁惹我们哝哝不高兴了?”
“还会有谁!”哝哝嫉恶如仇,什么话都藏不住,刀子嘴豆腐心,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靳鸣那个坏蛋,说好今天陪我去逛银河城,谁知他竟然放我鸽子,而且发个短信都是含糊其词地搪塞我,你猜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谁?”
“什么?”看哝哝气得不清,应该不会逮到靳鸣有外遇吧!
“他和他们班一个妖里妖气的女生在那儿有说有笑!”哝哝“啪”的一下手掌扇到铝合金拉窗的窗沿上,“我算什么?和那小妖精比起来,已是昨日黄花,他当然喜新厌旧,新鲜感过去了还是要找小青年。”
“不会吧……哝哝,你有那么老吗?”我失笑地劝她,“只大他们一届而已,又不是大一个世纪!”“他就是花心!”哝哝的脸涨得红红的,和方才负气离去的辛小雨不相上下,“难怪我妈说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看,我一会儿不盯着,他就变了!日臻,你知道吗?他竟然当着我的面给那女生说‘明天见’……”
说“明天见”也有罪?
我纳闷地皱眉,“哝哝,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哝哝眼圈一红,凝结了一层雾气,“对我来说,分开时,对其他男生说‘再见’,可是只对鸣鸣一个人说‘明天见’——我总是迫不及待想见他,那种心情他不懂。我以前给他说‘明天见’,他光笑不说话,现在主动给人家说,那表示他喜欢那个小妖精!”
“再见”是一种告别,“明天见”是一种思念,我现在才知道言语间,有这么大的区别!
是的,女孩子比较会患得患失,可以叫每个人都是连名带姓的,却只想亲昵地喊一个人的名字,又怕他听到——打破了最初的局面,什么都没有。那么矛盾,假如这样来判断,碧儿对肖呛蟀也说的是“再见”,那不是说明她喜欢的不是他?
我深表无力,“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或许是靳鸣不想和你分开,连‘明天见’都觉得不好呢!男生心思没那么细,考虑不到这方面很正常的。”
“会吗?”哝哝犀利地反问,“日臻,那只能说明你还没有真正喜欢一个男生。”
真正喜欢?
我以为,从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那一瞬间就是完成式。难道错了?因为,我体会过那种矛盾的感觉却还没舌忝尝到过后的苦涩?这说明我的感情不够深刻?什么叫深刻?天天挂嘴边的才叫深刻?那么,沙瑞星那头大蛮牛我天天挂嘴边,不要告诉我——其实我喜欢的是他,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我一头冷汗,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吓了一跳。
“反正,这次他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和他分手!”哝哝是认真的,连眼神都严峻起来。
“你千万想好,不要让自己后悔。”我无力地一撑额头。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还是赶快上厕所吧!”哝哝一叉腰,下逐客令:“不然我要把你撵出去!”
“好凶。”
我咋咋舌抱怨,吁了口气闪身进内间。
二十一点,若是我远在中原的家乡——Z市早已万家灯火。
大多家庭聚集在电视机前看节目,只有年轻人喜欢在夜总会、的厅里狂欢闹通宵,而目前我脚下的这片土,夜生活十分丰富。东市的男女老少,吃晚饭后都喜欢逛街、聚会、热衷于交际,不愧是南方沿海一代的开放城市,内陆远远不能相比。
下午睡了一觉,吃完晚饭,我又去图书馆看一会儿书,才不心甘情愿地在沙瑞星的短信催促下,拎着书本回社区楼下与他集合。本来是要请他吃晚饭,谁知那头牛临时有事,按照我的意思,明天再吃算了,可他怕我抵赖似的,要求请夜宵的客,没办法,我只好学关公单刀赴宴——至于刀,自然是指我可怜的扁扁的钱包。
沙瑞星换了一套雪白的薄汗衫,清新的太渍洗衣粉味道充溢着我的鼻子,我异样地拉着他的袖子扯两下,“你放了多少洗衣粉啊。”
“没有用你的,你操什么心?”他满不在乎地拍掉我的手,“我刚换的衬衫,你不要又企图盖黑手印。”
想起他那套西装衬衫上的手印,我得意地说:“你最好不要洗,免得将来我一成名,你跑来找我签名,麻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