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管。”猴子显然有一丝恼怒,“你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是吃饱了撑着才帮你杀毒,该让你的电脑被那些蠕虫、振荡波全部吃掉才对!”
“你干吗说得这么恶毒?”我满脸不可思议地瞅着她,“受害者是我呀!我不是埋怨你和哝哝不好,而……而是其他东西没了可以重新配置,重新下载,文件没了怎么补?”
“那怎么办?”猴子托着面颊想了想,“你没有其他的备份吗?”
“有,U盘里。”我眼睛一亮。
“不好意思,你的U盘一起格式化了。”猴子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香蕉,津津有味地大咬,“中毒时U盘恰好插在USB接口,我怕也感染了,所以一并帮你格掉。”
“天亡我也。”向后倒,我彻底绝望。一会儿……一会儿见了沙瑞星,他肯定会杀了我泄愤后游街示众。
“日臻,你什么时候对‘国际物流’感兴趣了?”猴子问。
我无奈地翻白眼,“不是我,是沙瑞星。他要参加一会儿的南航面试,又担心发挥不好砸锅,所以先让我妹……我没事的时候,写一篇给他背背。”
好险,险些说漏嘴。
“你自己写的还记不住?”猴子满不在意地嚼香蕉,唇上粘粘的,看得我无力,好想一脚把她踹回花果山。
“说得容易,八百年前的东西谁记得住。”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嗯,四点二十,动作快的话,从电子邮箱中找那篇自荐稿还来得及。该死的,学校为给服务器升级,决定断网一周进行调整,从周一起宿舍没法上网,想下载什么东西都得去外面的网吧,虽然价格贵但速度快,不像学校的机房,性能差配置低,慢得和龟爬互不相让。
“你去哪?”猴子看我折腾着要下来,闪到别的床上坐。
“汉朝网吧。”钱包揣入裤袋,我拿着手机,登上鞋子往外跑。
“喂,不是说好一会儿一起去吃炒刀削吗?”猴子在后面喊。
“我搞不定这件事,就被人削了。”没功夫再和她拉哈,我飞快地朝楼下奔去。
幸好今天不是周日,错过了诸多学生泡吧的高峰期,否则光是挤机位都要花几个钟头的光阴。借了一楼洗衣房的脚踏车,我飞驰在校内的林y道上,经过综合大楼的刹那,忍不住抬头朝下午课那间教室的方向张望。
沙瑞星还在等吧?那头大蛮牛大概快忍到极限了……
我做事一向磨蹭,习惯把零零碎碎的大事小情儿堆到最后,等被逼到没法再躲,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面对;沙瑞星恰好相反,他讨厌被动,习惯事前做铺垫,当事情来临之际就可以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
这一次,让他打没有准备的仗,应该会很刺激。
若是南航的面试没有月月的自荐稿做后盾,他还会不会那么嚣张?哼,不能怪我,谁让他平时没事就招惹我?
在我叽叽咕咕的时候,校园的广播里传出了悠扬的音乐。广播社是东大十三个社团比较活跃的一个群体,拥有健全的设备,独立的活动场所和宣传网站。偌大的校园几千人,每天各院各系发生了什么新鲜轶闻,国内外发生哪些大事,都可以通过广播社了解到详细内幕。对鲜少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听广播无疑成了联络外界的窗口,因此,社团经费是天文社、
网球协会以外最高的一个。
下午是联播时段,通常由东大最负盛名的DJ肖呛蟀负责。
肖呛蟀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高材生之一,连一向容貌自负的我都对他自愧不如,不但人长得漂亮,音质更是好得不得了,读书协会有个学姐第一次听肖呛蟀的节目后,便在校报上评价:那音质细腻如丝绒,轻易如鹅毛,又沾染了一丝幽柔质感。唉,所谓人间极品,莫过于此吧!肖呛蟀在广播社举足轻重,权威仅次于主审佟逸。前段日子,好几家广播传媒的探子来学校和他洽谈,商量签约做自家节目的DJ,不知道他到底答应了哪一家,还是仍在犹豫中呢?虽说我也是广播社的一员,可没和他正面接触过,每次交了稿子给主审,就回去听消息,平时开例会,我们耍笔杆子的小编也是坐在后面,空对才子垂涎三尺。不过,较于大众偶像肖呛蟀,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主审佟逸——广播社的灵魂!佟大主审是新闻与传播学系的又一高材生,主修新闻学,笔锋犀利如走游龙,学术论文多次获奖登刊,他负责广播社的栏目策划、稿件统筹,加上有广告学的藏碧儿经常策动宣传部搞舆论攻势,三人掀起了一股新闻系的热潮,走在东大的校道上,随便抓一人问,没有一个会对他们三个的名字感到陌生,一开口,不管好的坏的,统统是滔滔不绝。
佟逸身材很棒,瘦削修长,容貌大众化,既没沙瑞星阳光,也没肖呛蟀迷人,加上二十四小时寒着一张脸,女生避之不及;但他涵养极佳,啊……说我神经也好,花痴也罢,第一次听他代表系里上台发言,我还以为那笔直的身躯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酷酷的,突兀直袭感官,又不失绅士气度,光顾着看他,他说的什么内容至今我仍是一无所知。
哝哝为这件事没少开骂,说我对一个毫不了解的人痴迷若此,实在够呛!可是,喜欢就是喜欢,那么直接的一种感觉,哪儿来的美国时间去调查对方的底细再下决断?何况,我曾在沙瑞星面前夸下海口,大学毕业时要找个如意郎君嫁出去,这物色人选,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既然,佟逸合乎了本姑娘的胃口,大一我就加入了他所在的广播社。看得出那种男生是重才华的,三年间,除了稿子的问题他从不和我多说一个字。我只能慢慢来,每次放假前借大扫除的名义把广播社的旧稿翻出来,专挑佟逸的回去研究,老妹在家无意中看到了,立即沦陷为他的忠实Fans,凡是佟逸写的东西都紧追不放,比我这做姐姐的还勤快。嗯,能让老妹对他的才华无限向往,发誓大学要报东大的新闻与传播学系,那一定没错,我更对这个人加深了仰望度。
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佟逸那么孤僻?
三个系的学生共同上任斐然的公关礼仪课,不是领带歪了就是妆化花了,笑料不断。然而,我偷偷地观察角落里的佟逸,他都在漠然地翻书,钢笔不停地写写划划,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除了任斐然提问,他站起来回答,或前排的肖呛蟀和藏碧儿转过头答腔,才勉强应两声,其余时间一概沉默。
曾经我以为有很多女生和我一样迷他,竞争会变得激烈而残酷,谁知哝哝听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只有你把佟逸当块宝,要是我,免费送我都不要,死气沉沉的,把别人当空气,再有好感,久了也会厌啊。”
哎,我是不是有毛病?
喜欢一个人应该想独占他才符合逻辑吧!为什么我千方百计为他的言行辩护,就像要把他包装好推销出去一样?
猴子说:“虚荣的女子,都觉得自己看中的男人该是炙手可热。”
虚荣?
世人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最好的?沙瑞星大一进入
跆拳道部,不是照样惹得女生们天天守在训练场外面大呼小叫?我没有别的长处,从小就明白,容貌和身材是自己惟一出色的地方。不过也奇怪,高中同学聚会,长相最普通的女孩都有了男友,我依旧是孤家寡人。是我太凶了,还是男生没长眼,不然怎么只剩下我乏人问津?要我学猴子成天沉迷于虚幻的动画世界,我做不到,至少,要找一个可以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生活在一个天空下、一片土地上的人来迷恋才现实……谁知,岁月如梭,一眨眼,人已成了大四的老油条,追佟逸的计划一点进展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