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我们,你们的篮球队会被禁止比赛!”一个学生忙不迭说。
“大不了退队。”他竖起大拇指向下,“凭你们,要威胁我还早得很!”呵,他真正的兴趣在哪里,除了施晶晶心里有数,其他人都不清楚。
“你!”两个学生见照片对毕聿无效,索性目标又锁上犹豫不决的覃七弦,“他倒是潇洒得很啊,你也忍心啊?”
“我……我……”
“‘我’你个头!”他从后一推她的脊背,“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扣你‘薪水’!”慢条斯理地回首,“三秒,滚离我的视线!”两个痞子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加上彼此的身高差距,畏惧心理占了上风,不及多想,抱头就跑。
“识相!”他拍了拍手。唉,难怪Z大的体育一般,有资质都用来逃命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她急切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他们一定会在校报上胡说八道,整得你体无完肤,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转过身看向她,淡淡地说,“没有会让我后悔的事。”
“会!”她激动地嚷,“他们的言论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就试试看。”他走了几步,来到跟前,一弹她额前细碎的发丝,“看看,究竟谁能挺到最后。”
“不对。”她深吸一口气,拳头松了又紧,“你不是我,你只是个学生,很多东西是玩不起的!”吵归吵,闹归闹,她不能再耽误一个人的前程,不管他在乎不在乎,因为他还有家人嘛!即使他本人不在乎,家人也会在乎。
“喂。”他低沉地说,“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你。”
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慢慢朝马拉松的终点方向行进。他也没有再戏弄她,幽黑的眼眸闪了闪,若有所思——
隐约,一股异样情愫在这两人之间流窜,悄悄的,蔓延至每个角落。这次马拉松,默默地开启了他们人生的另一道大门。
第9章(1)
“接电话!”
洗澡间里,毕聿的声音几乎被哗啦啦的水声掩盖。
“怪物。”跪在地上擦木地板的覃七弦一抹额前的汗,咕哝道,“明明在洗澡,竟听得见外面的手机响铃?”他一定有洁癖,不然不会没事就洗澡。
“还不去!”里面的声音提高。
“手机在哪里啊?”她四处张望,没有发现目标。
“笨蛋,在外衣里找。”他答得有几分不耐。
她伸手在他的风衣兜内模索了半天,一个灰色的皮夹子掉了出来——是毕聿的钱包,由于掉下来时敞开了口,露出夹层里的一张相片。那是两个人的合照,其中一个是毕聿,另一个则是中年男人,容貌似曾相识,不过眼角的鱼尾纹很明显,一身便捷的运动装,背着偌大的旅行袋,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非常慈祥。
他是谁?毕聿的什么人?
“怎么还不接电话?”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覃七弦赶忙掏出手机,打开盖后不等开口,就听——
“Hello,Mydear。”
覃七弦毕竟是导游出身,国内游线常接待外国客人,自然受过英语特训,一般对话不成问题,也因此,才会觉得十分惊讶——这个声线雅致的女子上来就叨唠个没完没了,完全不给她答腔的机会。
“Whyremainsilent,mydear,areyoustillangrywithme?Theman?smindshouldbemorebroad.Iloveyouforwillingjustdoitinthisway.Youaresocruelforleavingmeherealone,aren?tyou?(为什么不说话,亲爱的,你还在生气?男人的心胸应该更宽广,我也是爱你才会这样做,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残忍吗?)”
“Sorry,heishavingabath,pleasehitoverinamoment.(抱歉,他正在洗澡,请你一会儿再打过来。)”她尽量控制语调,使之平缓,不愿流露太多不满,什么玩意儿嘛,一个指挥她做这做那,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发嗲,当她覃七弦是空气啊?
“咦,你是谁?”对方听到她的话,骤然一变,操着生硬的中文问。
“我……我是……”她如何解释?好歹也是堂堂一房东,沦落到被人呼来喝去的地步怎么好意思讲?
“她是我女友。”覃七弦握着的手机被拿走,身着浴衣的毕聿围着浴巾站在后面,棱角分明的脸孔绷得紧紧的,口气很重,“你有什么事?”
“你再胡扯试试!”她鼓起双颊。
可惜,毕聿视若无睹。
“……”
“我的事和你无关,还有,你说的晚宴我不去。”
“……”
“你威胁我?”毕聿眉峰一动,紧咬牙关。
覃七弦开始同情那个不知名的女人,竟然威胁毕聿,她不晓得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吗?
“什么时候?”哪知,话不过三句,毕聿出人意料地妥协了。
覃七弦瞪大了眼。
“那就看他们的诚意了。”毕聿傲慢地扬了扬嘴角。
等他扣上手机,覃七弦立即发难,“你不要养成信口胡说的习惯好不好?真的碰上也便算了,为什么连打电话都说谎?”疯子,一点不顾及后果。
毕聿漠然地拿着手机来到沙发上的外套前,举起丢在口袋附近的皮夹子,“不是我的女友,你有资格翻看我的东西?”
“我……你让找手机的,我又不是故意翻东西。”她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可是,你看了我绝不让外人看的东西。”他双臂环胸,淡淡道:“这么一来,还能说你我之间毫无干系?”
“即使……有,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她后退几步,心快跳出来了。老天,孤男寡女果然不适合同处一个屋檐下。太、太危险了。不是说毕聿这个人怎么样,而是,她快要控制不住那股怪异的情绪了。好……好想大喊几声,发泄一下,那……究竟是什么?
“哪种关系?”他低沉地说,似笑非笑挑高剑眉。不过,愉悦的心情没让她发现。最近心情豁然开朗了很多,是这个女人的缘故吧!她会在你耳边说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做一些让人跌破眼镜的事,令他波澜不兴的日子一再泛起涟漪——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不再讨厌她,甚至联想到“有趣”两字。
你见过如此粗枝大叶的女人吗?
为喝一碗粥,她大清早饿着肚子在公寓楼上下徘徊,直到他受不了“嘀哒”的拖鞋响,大发慈悲做给她喝,方肯罢休;为掩饰偷偷吸烟,在他回到屋子前,香水喷得到处都是,呛得她大咳,险些昏厥过去;为报复他恣意苛扣“工钱”,找来了鬼片打算让他出丑,结果试盘时,吓得自己抱着衣竿狂翻白眼。
她绝不是工于心计的人,而且非常有担当。答应他的事,都做到了,虽说期间或多或少带来了些许意外,基本上,总算不辱使命。
“我……不知道,别问我!”她一闪身,捂住耳朵。不好,越来越糟,为什么会对他的这个问题起了莫名兴奋?
“准备当逃兵吗?”毕聿拿着毛巾擦擦湿漉漉的发丝,“这倒随你,不过,逃了就别想再喝我的粥。”利诱不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但中国的圣人都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挂在嘴边,那么,偶尔对她耍计诈也该无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