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畔的脸色煞白,手中把玩的水笔被硬生生折成两段,明知自己无须为吴仁兴的恶言介怀,但这个男人的话仿佛触动了某个禁忌的机关.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寻畔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
“惟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辈子都轮不到你!”
低沉悦耳的男性嗓音插入这一触即发的硝烟战场,是他!
寻畔的目光在古诀脸上游移,虽然面色仍是稍嫌苍白,但是最起码现在他能够完好如初地站在她的面前.并且站得如此挺拔,完全没有病榻中脆弱无助的倦容。
寻畔退了一步.撞进邱政的怀抱,她无力退开.只能任由身后的男子扶住不稳的身形。
他在看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灼热,仿佛是存心要烫开她的心房,寻畔觉得有些无法呼吸.所有的语言能力全部哽在喉间。些许的不安、些许的矛盾、些许的感动、和些许的委屈无端端编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丝网,牢牢地擒住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欲语无从寄.他的张口难成言,统统化作最深切的一眼,四目相接的瞬间,莫名的缱绻缓缓流过,似凄、似哀、似嗔、似怨天地静止,日月同辉,世界仿佛只剩下一方狭小的幽径,牵系着咫尺天涯的他和她。
“来得正好!”吴仁兴打断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洋洋得意地逮住机会挖苦道:“新欢旧爱齐聚一堂.果然精彩!瞧瞧那张脸,活月兑月兑是古修明的翻版.哈!我真怀疑你在和他亲热的时候究竟分不分得清他是谁?”
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只是短短一瞬,古诀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到吴仁兴身后,丝毫不给他闪避的机会,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动作快得令人咋舌。
“我没去找你,你到是自己找上门来,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清,现在我没功夫和你算,并不表示我不予追究,聪明的话就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后悔的滋味。”侧掌抵在吴仁兴的胸月复间威胁,同样是挨了那一刀的位置,手刀的力道加重了些许.直到他的额头冒出冷汗,“这个地方你不会陌生吧?如果多出个窟窿,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古诀低喃似的轻软口吻淡淡拂过耳际,却让他浑身顿起寒栗。
这个男人太可怕,无论是浑然天成的气势或威严.都是他生平仅见,吴仁兴的身体有些发抖,清楚地感受到古诀贴在身体上的手指所传来噬人的力量。
“你、你住手”颈部的手劲重得让他呼吸困难,他惊恐地发现.这绝对不是恐吓。
细润的柔黄轻轻搭上古诀的手臂,让他不由得全身一震。
“放手吧.我不希望亲眼目睹一场命案,别为了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寻畔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不值得。”
迸诀依言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吴仁兴顺势倒退数步.直至背部抵在墙上才停止退势,眼中的惊恐未退。
“你要我别脏了自己的手,那么你呢?”他用力抓住寻畔的肩,急切地追问道:“为什么要弄脏你自己的手?告诉我,为什么?”
她回避着古诀的视线,轻轻拨开他的手,“我没有弄脏自己的手.你想得太多了。”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来找你?”他指向吴仁兴.别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我前脚才出院,吴氏后脚就跟着要宣布倒闭,正巧的就是这个男人给了我一刀,别当我是瞎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问得好!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费心费力地搞垮吴氏难道只是为了报复吴仁兴?
不!她只是是太恐惧了,殷蓝的话带给她太大冲击,那种锥心刺骨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寻求一个发泄的空间。
“贱人!原来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我就说怎么会运气这么背怎么心疼你的小姘夫了?”趁着古诀松手.他猛地冲向毫无防备的寻畔,吴仁兴一手勒住她的脖子,一手抄起桌案上的拆信刀,“你们都别过来!这个贱人该死!凭什么毁了我的一切,要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别乱来!”两道急切的男音同时出声阻止。
寻畔神色冷静,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她向两个面色紧张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继续与精神已接近疯狂的吴仁兴周旋,“你以为如果我死了,你就能拿回失去的一切吗?别忘了,是你伤人在先,我没让你身上多出个血洞是你的福气.提回你以后别再招惹不该惹的人。”像是在有意激怒他,寻畔依旧神情自若。
“刀子是他自己要挨的,关我什么事!我本来只是想拿刀吓唬吓唬他.报复他在雷老的酒会上让我当众出丑.谁知道他竟连躲都不躲”银亮的刀子在空中挥舞.险些刺到企图靠近的邱政.“我叫你们该死地别过来!”
“冷静点,我们不靠近。”古诀拦住邱政,微笑着安抚已经有些神情恍惚的吴仁兴,“我可以不计较你给我的那刀,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伤了她.必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够摆平,中迅和繁天也不会放过你,相信我,只要你碰她一根寒毛,就算是躲到十八层地狱.我也照样能够把你拎出来!”他嘴角噙着冷冽的笑容.眼神却透出残酷,“我有一百零八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方法,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不用吓唬我!”他吞了吞口水,“少在我面前表演这种郎情妾意的把戏,这个贱人就是为了你才把我弄到这种地步,我要你后悔一辈子!”握刀的手再次指向古诀.宛然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猛地一把抓住刀子,锋利的刀口在他手心划出点点血珠,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像是只刚被放出笼子的野兽,他猛力撞击吴仁兴的手,将拆信刀丢到远处,寻畔只能茫茫然地被推开.然后愣愣地看着古诀用身体压制住对方.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吴仁兴身上。
“你没事吧?”邱政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寻畔.急切的目光梭巡着她身上可能会出现的伤口。
寻畔急急地推着邱政,目光未曾从古诀身上移开。“快.快去拉开他们,他的伤才刚复原”
话音刚落,若馨已经急急忙忙地带着楼下的保安从电梯里出来,一批人见状立刻把扭打成一团的人强行分开。
已然奄奄一息的吴仁兴仍在一旁不停叫嚣着,“古诀.柳寻畔,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诅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怎么样?”被拉开的古诀仍是一脸不甘,俊脸上狠劲未消。寻畔的手在他身上模索.手足无措地想要检查他是否受伤。
“我没事.”他抓住她的手,仍是不死心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迸诀的脸色呈现出异常的苍白,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月兑他的手,眼光落在手上,一些腥红的痕迹映入她的眼。“你”目光下移.黑色的外套底下已是一片湿热。
不支地踉跄了一下.他低子靠在她肩上,额头的冷汗滴滴滑落,半勾的唇早已失去颜色,但他仍是笑着,眼中没有冷冽与残酷.只是低低地靠在她身上,极其温柔地将深邃的眸光揉入她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