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寻畔送来的餐盘.他言语冷淡地道;“你是在关心我有没有进食吗?我以为你只关心身边的邱政,古诀在心中酸酸地想着,整个晚上都没来得及进食,胃已经有些隐隐抽痛。
“别孩子气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底,否则对胃不好。寻畔坚持道,古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眼下有着明显的倦容,听说中迅最近接下海外的大量订单,整个公司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又是孩子气!苍白的俊脸有些扭曲,她到底将他当作什么?
“你才大我六岁.别再拿你的身份来压我,我成年了!”他再次强调着。该死!胃部又开始传来一阵阵绞痛,古诀猛地抓起餐桌上的红酒灌入口中,企图抑制额上不断蹿升的冷汗。
“你究竟在气什么?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很有趣吗?”她压低声音,气得出口低斥。心中却慢慢爬上不忍的情绪。
“我要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与你无关,你又何必介意!”酒精从食道一路滑向胃部,疼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身体不再紧绷,反而暧和了许多,古诀又恢复冷冷的讥诮。
“的确与我无关,该介意的不是我,是殷蓝不是吗?”她也学着他的语调冷冷地嘲讽道。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他蹙起眉,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话题为什么会扯到殷蓝身上。
“你今夜的女伴不光是来做花瓶的吧,她难道不知道要关心你的身体吗?”直觉地讨厌起那个女子.即使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坏。
“我的身体我自己会顾,殷蓝只是朋友.犯不着对我嘘寒问暖,何况这些年来我早就学会照顾自己,你的关心未免太迟了点。”心中的郁气消了些.古诀默默地背过身。
整个晚上她也不见得吃了多少东西,红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该死的邱政居然也没有盯着她!难怪这些年来原本就不怎么丰腴的身子更显消瘦。
“算了,我不想与你争,要不要吃随便你。”寻畔放下手中的瓷盘.转身欲再向侍者取一杯红酒,耳边却传来他闷闷的嗓音。
“喏,你的鳕鱼排。”古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小碟香气四溢的鱼排,“就会说别人.下次要关心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吧!”恶声恶气的口吻中含着淡淡的关切,他不甚自在地别开眼。
“你还记得—一”迎着他仍有些别扭的神色.柳寻畔觉得鼻间有些涩涩的味道涌上,这是她最喜爱的食物。
她的感动没有持续多久.伴着浓重的酒气,有人不识相地介入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气氛。
居然是他们的“老朋友”吴仁兴!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有着相同的莫名与好笑,这人又是来寻晦气的吗?
“呦.两位真是好兴致,怎么不去跳舞呢?躲在这里联络感情呀?”来者有些微醺,即便衣冠整洁.却仍是掩饰不去身上的落魄。“好一幅‘母慈子孝’图啊!”他夸张地大笑.无视于古诀森冷的目光讽刺道。
由于经营不善的缘故,商场上打混多年却仍是维持中型企业的版图,吴氏这些年来有渐走下坡的趋势.在市场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要生存已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公司已经三个多月未接订单.这男人显然已有困兽之势。
“吴先生近来可好?今天怎么有空来为雷氏捧场?”寻畔不甚有兴致地筹暄,暗暗思忖着吴仁兴跑来搭讪的意图。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该死!这女人算是在落井下石吗?吴仁兴怨恨的目光扫向他早就看不顺眼的两人。
同业中最让人嫉妒的莫过于他们,一个几乎掌控国内大部分的市场,而另一个则成功地开拓了国际市场,这样的成就让人想不眼红也难.尤其是对于像他这种在商海中趋于弱势的企业,市场已渐无他的立足之地。
“失言了,抱歉。”酒气袭近,寻畔不悦地微微皱眉不自觉地偎向身边干净的气息。
身后的人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背揽至一旁,古诀冷冷地瞪视着借酒装疯的吴仁兴.保护者的姿态不言而喻,如果这个男人是来故意找碴的话,那就找错对象了!
“失言?你柳寻畔家大业大,我可承受不起你的歉意!”不满意她举止间流露出的厌恶,借着几分酒胆,吴仁兴一股脑地宣泄出心中对寻畔的不满.“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靠那小白脸这么近是什么意思?不屑我这种男人吗?哈!好歹我当初也追过你,成不了你的入慕之宾也不必这么冷淡吧!他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全世界都知道你们两个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可真是厉害,叔叔不在了就由侄子来做替补,这算不算变相的监守自盗,哈哈哈”
他自认有趣的玩笑当场令寻畔的笑容有些僵滞,古诀原本便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黑了大半,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纯黑色的丝绒手套被捏出深深的印于.她明白古诀正在隐忍怒气。
寻畔无奈地叹息着,几乎可怜起这个无知愚蠢的男人,爱吠便由他吠吧.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伸手环住迸诀的手臂,暗暗示意他平下怒焰。
“你醉了。”不愿与醉鬼纠缠,她拉着古诀意图退开,却不料吴仁兴缠得更紧。
一步跨至两人身前,他无视于古诀的阴沉脸色继续纠缠“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怎么?被揭穿了心虚是不是?你们这对的狗男女”话音未落,古诀的拳头已经轰上了吴仁兴的小肮,这一拳来得又狠又重几乎让他把胃袋中的东西如数吐出。
吴仁兴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古诀竟然真的当众动手,双腿绵软得无法支撑身体的重心,他朝着寻畔的方向倒去,眼看就要撞上,寻畔见状微一侧身,并朝反方向直觉地推了他一把.避开了吴仁兴五体投地的膜拜.可怜身后闻讯而来的邱政代她将人接了个满怀,避免吴仁兴当众出丑。
“怎么回事?”邱政扶正吴仁兴捂着小肮下滑的身子,心中咕哝着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片段。
“没事,他醉得厉害,古诀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举手招来不远处的服务生代为料理醉汉。不经意扫过邱政胸前的领带,他的面色沉了沉.眼中酝酿起更加深邃的风暴。
“怎么了?”他问。
见他盯着自己胸前看,邱政不解地低头看了看。没事啊.衣服干净得很,只是刚才扶人时,衣袖有些褶皱而已。
迸诀抿了抿唇,冷冷地扫了眼一脸无辜的邱政,“没事,你的衣服很特别。”
“这是”邱政正想解释却被古诀硬生生打断。
“我累了,见到殷蓝就告诉她我先回去了。”不再留恋地转身,邱政的身影让他两眼发疼,他怕再看下去会抑制不住体内野蛮的因子。
不敢去看一旁的寻畔,他惟有狼狈地逃开,心中震荡的情绪淹没掉所有的知觉,慌乱间,他甚至忘了要向酒会的主人招呼一声。
仿佛回到离开时的那一夜,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心痛的感觉依旧铭心刻骨,该死的胃部又隐隐抽痛起来
他隐身在暗处,一身铁灰色的名贵西装已被卷成一团,孤零零地被遗弃在墙角,领带歪歪斜斜地半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慵慵懒懒地半敞,露出紧实黝黑的胸膛.融在夜色中的古诀看来颓废、性感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