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千两,押你输定了。”
“成交。”凤轩扬径自贼兮兮地笑,亮晶晶的眼像是看到元宝白花花的光,这一回,他直觉会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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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这个恶女人总算是自食恶果了。
为了惩罚她在大操场上跋扈的表现,在当晚石府举行的家宴上她不被允许出场。据说,石崖就是在酒席上被一班兄弟灌得微醉,在关泰山的授意下被抬人庄百妍房中与她回了房的。
仿佛为了更彰显她的失败似的,与石崖回房的第二号人物是柳堆烟,因为她在苦挨了一巴掌后表现出的明理大量获得大家一致的好评,也引出了石崖的怜惜,进而“宠幸”了她。
这下子,两名“名副其实”的侧室更有理由来嘲笑她这个倍受冷落的正室了。几天来,她两名风风光光的“妹妹”可没少进她的虞香阁,凑热闹的人选当然还少不了关凌霜。没关系,冷嘲热讽嘛,有多少,她萧韶九接多少。
不过,她倒是异常好奇庄百妍与关凌霜两人之间是否有过什么协议。关凌霜种种表现逾越了兄妹之间的情意,整颗芳心满满的都是希望成为“崖大哥”的妻子哩,她会那么积极地将庄百妍推人石崖怀抱并且亲亲热热地与她姐姐长妹妹短的,暗地里肯定大有文章。
最后补上腮红,她对着镜子里那副吸血女鬼的尊容顽皮地笑了起来,“好在现在是冬天,换作夏天,这身行头肯定热粘死人。”
“小姐不必担心,夏天一到,我和流丹两人一左一右两把小扇子,跟在你身后不停地扇。”
想到那场面真是万分好笑,她无法自主地扩大唇边的笑。
流丹有些迟疑地收拾着散开的饰物,“小姐还要继续扮演泼妇吗?”
“不扮演泼妇,怎么能成功地与我那夫君‘回房’呢?”她笑得顽皮。
“可是,这对你的名声……”现在她们主仆连走在路上都察觉到后头的指指点点,她与敲冰受气倒没什么,可小姐不该受这种气的,特别是六年前……
“你小姐一狂起来什么都敢做,这些算什么呢?”萧韶九抬起她的俏脸,将她的唇瓣捏成上扬的弧度,平稳的声调云淡风轻,“你要明白这是对我最好的安排,这些年来我已渐渐放开自己,明白自己要不起的东西不能强求,所以我过得很好。况且,一朝恩爱又如何?我念首诗给你们听——”抓着镇石轻击在击盆之上,敲出清脆的声音:“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人群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筐筒中,恩情中道绝。”
“秋风起后,扇子就用不着了,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女子的悲哀啊。”
敲冰两手插腰,凶巴巴地喳呼道:“好啦好啦!好小姐好妹妹,别好端端地抱不平啊、吟诗啊。这悍妇还当不当?柳堆烟那狐媚子可是放话了,今晚她大摆酒筵,施柔使媚地要将姑爷连留三夜。今晚再给她睡上,嘿嘿,明天又有好戏看了——”
萧韶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道:“敲冰这凶丫头说得对,庸俗又市侩的女人怎有悲秋伤春的天赋?”笑嘻嘻地,她率先走了出门。
柳堆烟的幽兰轩与虞香阁相连一条花径,还未到达便听到悦耳的丝竹之声,不必猜也知道柳堆烟正使出浑身解数将石崖伺候得身心愉悦,可预见醋瓶女的出现将会多么扫兴了。
‘’夫人留步。”阁楼下,柳堆烟的贴身丫环拦下她们。
敲冰和流丹当先迎上,三张舌尖牙利的小嘴同样难缠,但二对一,不必想都知道谁会占上风,嚣张的嘈音不免会传至楼上——
“让她进来。”乐音中断,石崖温怒的声音响起。
“贱蹄子!”啪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被流丹和敲冰一左一右拽着的丫环脸上,嚣张得让自己又多了一条不得好死的罪状,“有我相公在,哪容得你这贱婢狗仗人势?别以为凭借你那个娼妓出身的主子便可以作威作福,目中无人,告诉你——呀!”空中落下的第二手掌,被人狠狠攫住。
“走!”下一刻,怒火勃发的石崖火爆地将她往外拖。“小姐!’身后两名丫头脸色倏变,互看了一眼,紧跟了去。
刹那光景,早先还春光满族的幽兰轩里只剩下衣着凉快的柳堆烟一人在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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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兑衣!”虞春阁里,他将她重重地摔人大床,暴戾而阴沉地下令。
“相……公……”她被吓到了,无法抑止剧烈的心跳。
他发觉她的颤抖,担起她尖尖的下巴,语气嘲弄:“怎么?这会儿倒怕了?你早一刻撒野的骄横哪里去了呢?”
“我……”她该庆幸自己脸上的妆够厚,让他看不到她惨白的模样,但……面对他令人肝胆俱寒的冷酷无情,她怀疑自己能否演完这场戏。可能是她的畏怯与迟疑引起了他的不耐,下一刻,他大手伸向她的衣襟,萧韶九又吃了一惊,下意识用力拨开他的手,猛缩往床里。
石崖猛扯住她的长发,“你见鬼的玩什么把戏?难道你天天不分场合与时间遣两名刁婢去请我移驾,不是为了这个?现在你如愿了,怎么倒演起贞女烈妇的角色来?”
心口的不适与头皮的疼痛使她瘫软在床上,早失了开口的力气。这个男人肯定以为她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了,怎么办呢?再不给她喘息的空间,别说演戏,她小命也会玩完了……
敲冰和流丹两名丫头端来酒菜;用力地撞开大门,“唉呀!泵爷误会小姐了,小姐的意思是……洞房花烛之前……之前要先喝交杯酒!”一向机灵的丫头们看到她委顿在床也慌了神色,连借口几乎也编不完整。
“是哦是哦!交杯酒未喝,仪式未算完成,也不吉利!泵爷先坐到那边,让小姐先舒舒气,我们小姐啊,是太兴奋了……”硬着头皮,敲冰挤到对峙的两人中间,收到她眼色的流丹立刻顺势将石崖拉离床沿。
石崖再次瞪了床上发抖的女人一眼,抑不住厌烦神色,却没发现在他转身之际,敲冰匆忙将一颗药丸塞人萧韶九口里。
“来来,奴婢在这里祝贺姑爷与小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紧张地递上一杯,看着石崖仰头喝下,殷勤地再满上一杯。
“小姐……”敲冰脸上血色褪了一层。
“没事……”萧韶九艰难地摇头,努力平复心悸的同时猛打眼色,敲冰会意地加人劝酒的行列。
“相公所喝的,是产自兰陵的郁金香,是奴家特从娘家带来,不知相公可喜欢?”萧韶九平复气息,一脸讨好地接近。
石崖皱眉地瞪着已递到唇边的酒,重重地将它放下,‘酒是好酒。”
“那相公该多喝一点。”佯装没看清楚他眼底的厌恶之色,萧韶九径自殷勤地夹菜递酒,末了又吃吃笑道:“我想府里的人对我萧家都有点小误会,其实十年前……”
石崖重重地拍上桌面,“不要提十年前的事。”
好大的怨气!她若识相就不该再问下去,偏偏她所扮演的是一名不识相的女人。
“我以为相公……”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石崖够痴够傻,忘了曾在你萧家受到的羞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