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右手,再来——次。”依秀儿这两天全心全意的教小狈礼仪,忙得不亦乐乎。
卡洛士在一旁看了摇头说:“依秀儿,它只是一只小狈,又不是人,哪知道什么叫握手,不要浪费精力在它身上了。”
“会啦,会啦,它听得懂,普鲁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狗。”她不服气地说。
“真是教狗为难,不如把心思用在我身上来得好。”
“好啊,卡洛士,来,握手,要左手。”她转向他摊开手掌。
他在她头上猛敲一记,笑说:“你把我当狗啊。”
“是你自己说把心思用在你身上效果较大,我只是照做而已。”她揉着头无辜地说。
普鲁见主人不再以虐待它为乐,兀自跑去玩。它就像一般顽皮的小狈,体力旺盛的横冲直撞,绕着绿色植物又跑又叫。当狗把鼻子探入一株多刺的仙人掌里,惊吓的汪汪叫着跳向后。
它的行径逗得依秀儿哈哈大笑,卡洛士被她愉快的笑声所感染,脸上也泛起笑容。
躲在柱子后面目睹他们嘻笑的蜜姬紧绷着脸,眼睛充满疯狂和恨意,灼亮异常。
*****
夜晚凉风一阵一阵地吹,把白日的酷热吹散。太阳殿灯火通明,正值晚宴时刻,侍女们进出频繁。
那妲伺机混入侍女中,眼观四周,耳听八方,到处查探。
“喂,那个贼头贼脑,过来!不要看别人,就是你。”总管手叉着腰喝道。
那妲被总管点到名,以为行迹败露,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过来呀,傻在那干嘛!把这盅鲜鱼汤端去给天女喝,这是王特别交代的,小心别打翻了。”总管交代完又忙别的事了。
那妲心想,天掉下来的好运。她小心翼翼的端起汤走往太阳殿。送达后,她躲在大厅一角观看。
“依秀儿,真热把汤喝了,这对身体有益。”卡洛士催促着。
“这么多我吃不完,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来,我喂你。”依秀儿舀了一汤递到卡洛士唇边。
那妲忍不住额头冒冷汗,脸色发白,她万万没想到王会去喝那碗汤。当她看到王把汤匙推开时,她手抚着胸口大吁了一口气,接着小声咒骂道:“臭女人,存心吓我,想死还要拖个垫背的。”
依秀儿百般不情愿的喝汤,想到要把一大碗汤喝完就头皮发麻。她很努力的吃才吃了一半,肚子已经撑得不得了,怀中的普鲁贪吃的汪汪叫,想要主人也喂它吃一点。依秀儿趁卡洛士转过头和旁人说话时,很大方的与普鲁共享。狗把剩汤及鱼肉吃得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的猛舌忝碗底,那可爱的模样让她看得娇笑不已。
她不经意地瞥看了卡洛士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她瞧,她心虚的吐吐舌,再给他一个微笑,打算装傻混过去。
卡洛士不吃她那一套,低声告诉她:“依秀儿,消夜还是鱼汤。”他看到她瞬间垮下的小脸,不禁哈哈大笑。
“坏心肠,虐待我为乐,我……”
话没说完,依秀儿惊觉怀中的小狈非常不对劲,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一下子就两眼翻白死掉了,快到来不及救治。
卡洛士大喝一声,“有人下毒。”
太阳殿内的人听闻全骇愕不已。
“殿内有人统统不准离开。纳奇,派人到膳房把所有的厨子带来殿上,我要找出是谁向天借胆敢下毒谋害。”卡洛士怒不可遏的下令。
而那妲早在确定依秀儿喝下第一口汤时离开,现场已没有她的人影。
依秀儿脑中一片空白,双目低垂望着依然抱在怀中的小狈,不敢相信前一刻尚活蹦乱跳的狗现已僵硬不动。小狈丑陋的死态在她脑中烙下一个印,她全身发抖无法控制。
卡洛士命人把她怀中猝死的小狈拿去埋了,体贴的拥着她,轻声安慰,抚平她不安的心。
纳奇领着所有厨子来到殿上受审,卡洛士示意萨桑由他审问后,即抱起依秀儿回阿布达宫休息。
蜜姬从那妲口中得知天女喝下毒汤后,一夜好眠到天亮。
“不得了,小姐。不得了啦!”那妲急急忙忙地冲进蜜姬的房间。
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描眼线的蜜姬放下手,略微扬眉地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大呼小叫,一点儿气质也没有。”
“小姐,大事不好了,那妖女还活着,我刚刚到外面打水时听到的。”
“什么?你昨晚不是说她喝下毒汤,怎么可能还活着?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还是你放错药?再不然就是昨晚你眼花?”蜜姬颇为震惊的猜测,她实在不愿相信这青天霹雳的消息,昨夜她作梦还在笑呢。
“我没听错,大家都在传这件事。我也没眼花,我确定她喝了鱼汤。若说是放错药,更不可能,昨晚她的宠物喝完后不到一分钟就死掉了。”
“怎么会这样呢?该死!跟我原先料想的不一样。”
蜜姬懊恼的在房内踱步。突然,她定住脚,“会不会是毒药的分量不够,所以没毒死她?”
“我放的毒药是沙漠中著名的剧毒——班蝥素,五色无味,只要一小撮就足以毒死数十人,何况我昨夜洒了一大包在汤里,不可能分量不够,我看我去外面探听一下究竟怎么一回事。”
“也好,快去,快去,小心些,不要遭人怀疑了。”蜜姬担忧地叮咛着。
那妲走后,蜜姬已无心再继续装扮自己,坐立难安的到处走动,深恐王查出主事者,到时一定死得很难看。想到死,她全身泛起寒意。她走到床沿坐下,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手掌在手臂上摩擦,频频看向门口,殷切地等那妲赶快回来。
蜜姬引颈盼望终于盼到那妲回来。
“怎么样?到底怎么一回事?王查出是谁了吗?”她急切地问。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王没查出是谁下毒,因为当天侍女太多,总管记不起把汤交给谁。坏消息是毒药对天女根本没用,她本身不畏毒,任何毒物对她不具威协。小姐,你想她会不会真是天神下凡?”那妲在提到依秀儿的口气中多了一份尊敬,不再用妖女称呼她。
“不,我不相信她是什么天神,连毒药都毒不死的人一定是妖怪变身。那妲,我们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若不除掉她,我永远没有扬眉吐气的时候,甚至会被逐出宫。”她不敢想像被驱逐出宫的下场,自进宫一年多来享尽荣华富贵,要再回头靠姿色、劳力工作,那是万万不可能,比死还惨。脑中自动出现一幕自己在太阳下汗流浃背的跳舞,吓得她脸色发黑,对驱逐出宫的恐惧远超过死亡的威协。
“那妲,你点子最多,快想办法。”她催促着。
“小姐,我暂时想不到办法,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那妲不愿在短时间内再设陷害依秀儿,昨晚下毒事件大家记忆犹新,她必须避着点。
自从普鲁死掉后,依秀儿天天郁郁寡欢不展笑颜,对于普鲁的死她有一份很深的愧疚,因为它等于是间接被她害死的。卡洛士曾表示要再送她一只小狈当宠物,可是依秀儿拒绝了,她怕另一只狗也同样遭受来不及长大的命运。
卡洛士在后花园找到依秀儿,他示意随从纳奇站远些,以免打扰到他们俩。
“依秀儿,看着我。”卡洛士坐在她身旁命令道。
他双手怜惜的捧着她的脸,“依秀儿,看你不开心我也很难过,但我很庆幸死的不是你,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查出下毒的人给予重惩,绝不让你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