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甲板的蓝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子,清秀俊逸脸庞与骆靖君的视线正好相碰触。
好个漂亮的美男子,眉清目秀之中染着女子淡然娇艳。骆靖君失神,月兑口道:“阁下是公子,抑或是……姑娘……”话一落,吓然发觉颈上有抹寒气。
“你……”
蓝衣人手中利剑落在骆靖君脖子上。“我最恨人家说我是姑娘,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一样。”低沉嗓音充满不悦。
骆靖君见他眉峰紧蹙,双眸燃怒,连忙笑道:“抱歉,在下失言,请兄台切莫见怪。”
蓝衣人瞪了他一下,收回剑,提醒他:“再让我听到,当心取你性命。”
“一定、一定。”骆靖君松口气,拱手道:“在下骆靖君,敢问兄台……”
“柳漠云。”蓝衣人干脆道。
“柳兄,幸会。”骆靖君对眼前这冷漠男子起了好奇之心。
柳漠云唇角勾起,打量他。“幸会,能认识鼎鼎大名的骆玄山庄庄主是在下的福气。”
骆靖君讶异地眉一挑,起了防备之心。“柳兄认识我?”
“你在洛阳名气可不小,我想无人不知吧!”
骆靖君打量他,语中带话。“名声无人不知这点倒是没错,但没见过在下的人还是很多。”
柳漠云听出他的意思。“很巧,在下正好见着你在庙口的‘行侠仗义’。”这男人疑心病真重。
“原来如此,那咱们可真有缘。”骆靖君滩开他的宝贝扇子,轻摇起来。
“有缘?此话怎讲?”柳漠云不解道。
他笑了笑,打趣道:“因为我刚才也对柳兄‘行侠仗义’了一番啊!”
闻言,柳漠云一笑。“可惜,这次骆兄救的不是一名女子。”
骆靖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有趣!我欣赏你。不知柳兄为何上船呢?”他向来独来独往,讨厌有人跟随,但对于柳漠云却泛起了解和亲近的念头。
柳漠云感到好笑。“当然和你一样,前往扬州喽!”
“扬州?柳兄想上扬州?”
“没错。怎么?你不也打算到扬州吗?否则何必上这条船呢?”他不解道。
骆靖君拧了眉。“我想柳兄你搞错了,这船是要前往广州,并非扬州。”说完,将扇收起,朝船顶一指。
什么?这船要到广州!柳漠云抬起头,见一面红旗随风飘扬,上头立着大大“骆”字,完全说明这艘船的所有人。
“糟了!我上错船了?”他紧张回头,望着早已不见的岸边,十分懊恼。
骆靖君见状,安慰道:“柳兄别紧张,虽然我这艘船目的地是广州,但中途也会在扬州停歇几天,相信不会耽搁到你的行程。”
闻言,柳漠云稍微放心,望着他,充满歉意道:“抱歉,在下误上你的船,请见谅。”
骆靖君无所谓地摆手。“不打紧,反正顺路,就当有缘吧!不如咱们结伴而行,不知柳兄意下如何?”他提议,不知怎么,他想交柳漠云这位朋友。
“这……”柳漠云犹豫。半晌,抱拳道:“那请骆大哥多多关照。”
骆靖君心喜,回礼开心道:“应该,柳兄亦是。”
柳漠云点头,骆靖君很快邀请他到船舱,决定好好认识一番。
明月高挂,清风伴随,有柳漠云相伴,一块轻啜美酒,骆靖君恋上这美好滋味。
“原来柳兄十三岁前一直卧病在床,怪不得身子如此单薄。”就连脸蛋也看似娇弱女子般,骆靖君咽下最后一句。短短相处,他明白柳漠云不爱有人拿他脸蛋作文章。
“没错!当我身子完全恢复后就迷上武功,于是勤加练习,才有今天这番身手。”柳漠云大言不惭道。对于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的信心。
骆靖君赞同道:“柳兄轻功确实厉害。你资质不错,短短五年能有如此敏捷身手,确实不简单。”对于柳漠云,他有些敬佩。
柳漠云轻啜口酒。“听说骆大哥武功也很厉害,不如改天咱们比划比划,如何?”他提议,双眸有着挑衅的意味。
骆靖君笑了笑。“这点我考虑。”
柳漠云蹙眉,不悦道:“为何要考虑?难道你认为我会输。”
“不!柳兄,你误会。在下绝无轻视你之意,在下会说考虑,是因为不喜欢与人比划。”他不喜欢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跟这比划,改明儿又有一堆找上门,太麻烦了!
柳漠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垂下眼脸思索。原来他不是好斗之人。
“柳兄,你好像很失望。”骆靖君笑道。
柳漠云微扬眉,不以为然,淡淡一笑。“算了,当我没说吧!”
柳漠云清晰姣好的轮廓在扬起笑意时格外地妩媚,骆靖君体内燥热竟油然而生,令他惊愕起身。该死!他发什么神经,居然对男人起了欲念。
柳漠云惊觉他异样,起身走向他。“骆大哥,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冷吗?”伸手想碰他脸庞。骆靖君急忙退了三步,与他保持距离。
“骆大哥,你……怎么了?”柳漠云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
骆靖君回过神,赶忙带上笑意。“抱歉,柳兄,在下有点冷,不如咱们回房休息吧!”是呀!他还是早点休息,冷静想想,自己到底是哪不对劲。
柳漠云并不想与他早早结束相处,但也没理由拒绝。“好吧!那明早再见喽!”说完,转身离去。骆靖君目送他离去,忍不住轻叹口气。唉!他是怎么了?才与柳漠云初次相见,怎么这心就好似掉进大漩涡般,被搅乱了呢?
天空作美,良好气候与风向,让船只在茫茫大海中平稳前进,船底打出的浪花一波一浪地融入水面。
清晨,日出未现,薄雾。
骆靖君想找柳漠云一块用早膳,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之际,他只有打消念头,独自前往船末甲板。未料,一道蓝影已在那。
柳漠云手持利剑在甲板上练剑,骆靖君心喜,正想上前打招呼时,赫然发现他并非在练剑,而是在……舞剑!
瞧柳漠云动作缓慢,利剑好似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右手出剑、左手收掌、低身旋剑、下腰转身,脚步轻盈,每道招式与身影无不优雅生动。
这时,日出乍现,薄雾散去,曙光将柳漠云身影照射得更为清晰,而他的舞剑正好结束,额间渗出的汗水与红润双颊在光线下闪耀着迷人的光彩。倾刻间,骆靖君好似见到仙子降临,震慑他的神、取走他的气,教他呆若木鸡、无法回应。
“谁?”察觉有人,柳漠云大喝一声,惊醒了骆靖君。
懊死!他又不对劲!短暂时刻,他又将柳漠云看成仙女,他……真是脑袋不清、双眼不明!
半晌,骆靖君恢复理智地走向他。“柳兄,原来你在这,在下正想找你一块用早膳。”
“原来是骆大哥,你……刚刚……”
“抱歉,在下见柳兄十分专注舞剑,不便惊扰。”骆靖君道。
柳漠云扬起嘴角。“原来你也懂舞剑。”
他笑了笑。“略懂一二。瞧柳兄刚才招式轻柔缓慢、柔中带刚……”忽地他顿口,一抹疑惑划过心头。“敢问柳兄,师尊是……”他问道。
柳漠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骆大哥不是来邀我一块用早膳吗?待小弟梳洗一番,可以吗?”
骆靖君心知他不愿说明,笑道:“当然可以,不如请柳兄待会到我房里用膳,如何?”
“没问题。”柳漠云准备离去,突然又回头,朝骆靖君一笑。“我年纪比骆大哥小,以后唤我漠云即可。”语毕,愉快离去。
骆靖君望着他身影,摊开手中扇子轻轻煽动,双眸染上一抹难解之意。怪了,他那舞剑招式,他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