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弄坏了我的床。”
“那是你的床太夸张好不好?根本用不着那么大嘛。”
“我已经让步了喔,就听你的换个小的,可,你总不能连陪我选蚌床的耐心都不肯给吧?”
旁边一位大伯,脸色越听越难看,“等等等等,我说同学,你们今年多大了?”
“干吗?”叶放心头正不爽。
“他十八,老伯。”路言欢甜甜地答,顺便不忘轻蔑地瞥叶放一眼。跟老人家说话,犯得着摆酷吗?
“你呢?”
“我?我十六了呀。”
“你、你们……”老伯那个痛心哪,“小泵娘,你人好,模样又俊俏,要小心那些坏心眼的小子,千万不能犯错误。”
坏心眼的小子?路言欢挑眉睨着叶放。
炳!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她频频点头,“没错没错,那家伙是挺坏心的。”抓着她害怕老爸说她没认错道歉的弱点,就狠狠奴役她。
“别怕,小泵娘,我跟你说,如果是他强迫你,你可以回家去跟家长说。”
“不能说不能说,我老爸就是向着他。”
“什么?你爸爸也赞成他欺负你?”
“对啊!就是这样子嘛。”郁闷。
世界上也真有这样的父亲,老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欺负别人,却从不怕女儿被人家欺负。
“走!”老人眼角抽搐,一把拉住她,“我带你去报警!”
“什么呀,没那么严重吧?”路言欢笑。
“还不严重?”老人气呼呼的,“你们两个都上床了,你老爸还不管,怎么做人家长的?他不负责,我可不能眼看着这么招人爱的丫头给毁咯。”
“呃?”上床?
谁跟谁?
“老伯你误会了。”路言欢哭笑不得。
“我没误会。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喏,那位小姐也可以作证。”
店员小姐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叶放。”路言欢不敢用力挣月兑,只得用一双大眼睛,无声地求助着——“快帮我说!”
“嗯?”忽略她求助的眼神,他很可恶地蹲下来,和店员讨论那组单人床,“这床正面看起来不错,可是背面也做得太粗糙了吧?”
店员急急蹲在他旁边,“怎么会?”
“真的耶,不信你把床板抽起来看看。”
可恶!死叶放。一整晚也没见他看得这么认真过。路言欢急得跳脚,偏偏胳膊又被那个顽固的老伯给扯住了。
“走吧,小泵娘。”
呜……
“我没有……我是……”
清白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叶放已回过身来,朝她招招手,“来,妹妹,帮哥哥把床板抽起来。”
“嗯嗯。”点头如捣蒜。这个时候,他让她做什么她都甘愿!
第八章新房客(2)
妹妹?
老伯狐疑地放下手来。
路言欢赶紧跑过去,单手一提,提起床板,像提起一块布。
老伯目瞪口呆。
“我胆子小,从小就怕鬼,所以老爸让我跟妹妹一起睡,说她杀气大,生鬼勿近。”
“哦!”老伯恍然大悟,原来是兄妹。
可,这么大的兄妹还睡一张床,也有些于礼不合吧。不过,那就是人家的家事了,警察不管,他想管也管不着。
“哦呵呵,你们继续挑,继续挑。”
看着老人家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路言欢才放下床板,讪讪然地道:“谁是你妹妹了?”
“你啊。”
“那云静呢。”
“她也是我妹妹。”
哼!做梦!
路言欢的心情陡然变得好差。
从家具店出来,路言欢习惯性地仰头看了看天,天色暗了,街灯闪闪烁烁,空气里漫着氤氲湿气。看样子,要下雨了。
“我不跟你走了,我还有事。”
“前面还有一家店,看完再走吧。”
她瞪他,“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他伸出两根手指,发誓:“我保证,这一次不会空手而归。”
她想了想,离地下拳赛开赛的时间还早,便道:“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
叶放所说的不远,还真不是普通的远。
他们搭了三趟车,才到目的地。
到了目的地,那里居然不是家具城!
“你搞什么?”路言欢被他气死了。
“既然来了,就进去逛逛。”他看她一眼,拖住她的手。
她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有挣月兑,索性随他。反正他跟小孩子一样,心性好玩又缠人,如果不依着他,他会烦她烦死。
进了商厦,他带她上电梯,熟门熟路,直接杀上八楼。
八楼是运动用品专卖区。
镑式运动器材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
“哇!”路言欢忍不住发出惊呼。
他们一路穿过球类、健身类、游泳类、击剑类……最后到达挂满了刀、剑、二节棍、三节棍、九节鞭、流星锤……的武术器材区。
“你看那把剑!”叶放指着挂在最显眼位置上的那把红色剑鞘的青钢剑。
“哗!四位数耶!”路言欢惊呼。
“你们武术社不是缺少兵器?”
“是啊是啊,不过……”那么贵!她不是更买不起?
“那不就成了,你看,那上面写着什么?”叶放指着青钢剑上面的广告横幅给她看。
“打赢这里的店员就可以得到那把剑?”有这么好的事?
叶放觑着她笑,“不止,我们现在有两个人,可以赢两样武器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那个店员肯定是武林高手。”
“不会啊。商家为了赚信誉,不会让所有人都败下阵来的。”
“可是……”路言欢低下头来,“我不能在外面跟人打架。”
“这不算打架,”叶放笑看着她,“这是比武。”
“比武更不行。”她烦躁地背过身去。
他皱眉,不明白,但,他聪明地没有问。
“更何况,我已经退出武术社了。”路言欢吸一口气,说。
这一次,他月兑口而出:“为什么?”
路言欢沉默。
他笑笑说:“既然不需要,那就不要它了,怪它自己没福气,错过一个好主人。”
路言欢回头,笑瞪他一眼,“走了!再不走人家要关门了。”
叶放耸耸肩,跟着她一前一后出了商厦。
外面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淋湿长街。
一个被当作临时仓库用的教室,多余的物品都被堆到一边,留下半边空地,就是武术社的临时练武场了。
这是陈谷的第一次训练,也是贝丽丽最郁闷的一次。
她耍狠一样地舞着九节鞭,鞭子时不时地打在墙上、窗棂上、黑板上、堆在一边的桌椅上,最后,“啪”的一声打在自己的后背上。
她痛得鼻子眼睛皱到一块儿。
陈谷赶紧从藏身的桌椅后面探出头来,确定贝丽丽不会再舞鞭之后,走到她的身边,“歇一会儿吧。”
“歇?”丽丽狠狠把鞭子丢到地上,“每个人都说要歇,可我真不明白,做好一件事情真有那么累吗?”
陈谷尴尬地赔着笑脸。
看不出来,这个小学妹平时嘻嘻哈哈,好似一副没心没肺玩不够的样子,可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死硬派的倔气。
“那……你不是说要教我武功的吗?你刚才耍得太快,我没有看清。”陈谷习惯性地在说话的时候推鼻梁上的眼镜。
贝丽丽用几乎是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她妄自菲薄,武术社若就剩下她这只菜鸟,再加上文气有余、武力不足的滥好人陈谷,就算天可怜见,赐他们以奇迹,那也绝对是母鸡扇翅型的。
“我是不是很无聊?”她说。
“不是啊。”陈谷审慎地看着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怎么是无聊?”
“喜欢?真正喜欢武术的人根本不是我。”真讽刺,当初被迫参加武术社的人,到最后,居然剩下她一个。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