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袭柔,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我无法爱你。”他轻叹,他可以把她当作好朋友、好妹妹,但就是无法把她当情人看待。
南宫阳翳这番话伤透了她的心,袭柔无法理解。“为什么?你有办法去试著爱一个十二岁的小表,而不愿意爱我呢?”
她握起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手掌心,但却丝毫不觉得疼痛,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延著脸颊滑落下来。
阳翳回头看到她哭泣的脸孔,他没有做任何安慰的举动,只是让她静静地哭泣。
在睡梦中的月使,听到袭柔悲伤的哭泣声,在半醒半梦之间听到隐隐啜泣的哽咽声。
是谁?是谁在哭?
她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看到床前两条模糊的身影,是爸爸和妈妈吗?不对!她忘了,不可能是爸爸、妈妈,因为他们已经去了一个她到不了的地方。
那会是谁在哭泣?
在是梦是真之间,月使仿佛听到南宫阳翳的声音:“你终有一天会了解到,开启你命运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他像是安慰孩子般拍著另一名女子的头。
“我不要,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要!”她听到女子忿忿不平、带著尖锐的吼叫声道。她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眼皮又垂了下来,意识再次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潭里,半浮半沉。
※※※当月使再次清醒想睁开眼眸时,头顶上刺目的光线照得她眼睛睁不开,她举起手臂遮住刺眼的光芒,连眨著眼睛,困惑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头一转,打量著房间四周的装饰,房间内几近空无一物,宽敞的和室让人感觉寂寥,只听闻从外头传来的水声,和竹子敲打石头的声音。
转头望出去,房外是一片漆黑,夜风吹进房间内,带来春天一丝暖暖的气息。北宫月使坐起身子,月光照在外头的水面上,波光潋滟,可以看出是个小池塘,里面游了几条珍贵的锦鲤。
外面还种了一颗樱花树,风一吹,盛开的樱花花瓣如雨般飘了下来,有时落在水面上,泛起圈圈的涟漪,有时顺著风吹进房间内;树叶间沙沙的作响声,仿佛是情侣的耳语般。
月使感到不安了起来,一切是如此的安静,仿佛这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她小手捉著被子,内心充满了恐惧,泪水开始积在眼眶中,泫然欲泣。
阳翳人呢?他到哪去了?他不是说过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的吗,他人呢?
泪水开始滚落下来,她抽泣哽咽:“爸爸……妈妈……”
端著晚餐正准备进入房间里,却听到门缝间传来了哭泣声,阳翳拉开门,看到月使坐在床上哭得泪眼婆娑。
“怎么啦?”
月使听到门拉开的声音,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蛋看到了南宫阳翳,闪入脑海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没有抛弃她。月使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他冲了过去,紧紧地搂抱他的腰不放。
“我好怕!”
“你怕什么?”南宫阳翳模著她的头安慰道。
“你会不会像爸妈一样消失不见?”她紧紧捉著他,害怕一放手他就会飞也似地不见了。
“不会的,我答应你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南宫阳翳笑著道,安抚的轻拍她的背,脸上布满柔情,眼中却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月使听到这句话,内心悬在半空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但双手还是紧紧搂著他的腰不放,阳翳有些无奈。
“月使放手好吗?你这样我根本无法动。”
听他这么一说,月使才悻悻然地松开手,他走了进来,而她跟在他的后面团团转。他正坐在榻榻米上,把手上的餐盘放了下来,向她招招手。
“你饿了吧?刚才我看你还在睡,所以没有叫醒你到饭厅去吃饭,现在把饭菜带过来给你吃。”他解释著刚才为何不在。
月使跑到他面前,学著他的模样正坐,接过他递给她装满饭的碗和筷子,菜色相当的丰富,可是一看到有她讨厌吃的茄子和苦瓜,习惯性地把它们挑出来。南宫阳翳看了大皱眉头,板著脸严肃道:“不准挑食。”
月使小脸马上皱成一块,一脸难为的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嗫嚅道:“苦瓜好苦,我不喜欢吃。”
“那茄子呢?”
“滑滑的,好恶心。”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不行,两样都得吃。”他以不容反驳的语气温柔坚定道:“苦瓜虽苦,但对身体好;茄子感觉滑滑的,完全是你心理作用,你排斥它,所以觉得它恶心。”
是吗?她看著盘中的茄子和苦瓜,咽了一下口水,还是迟迟不敢动筷子。但是在他严厉的眼光下,月使只得硬著头皮把茄子和苦瓜夹起来放入碗中,瞪著这两样菜,好像什么穿肠毒药似的。
南宫阳翳看了觉得好笑,只不过要她吃个苦瓜和茄子,她的模样就像赴死的战士般,眼儿一闭,夹起苦瓜就往嘴里丢进去。
好苦!苦味从嘴里泛了开,泪水从眼眶直冒了出来。
“赶快吃口饭就不会那么苦了。”阳翳催促道,强忍著笑意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挖了一口饭到嘴里和苦瓜一起咀嚼,月使一边吃,眼泪一边频频冒出来,好不容易终于吞了下去。
“茄子也要吃。”南宫阳翳吩咐道。
可是有了前次的经验,月使已经怕了,打死她都不要碰那个该死的茄子,即使它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我不要!”月使鼓起腮帮子瞪著他。
他看著她不言不语,没有她所预期的责罚,在他的眼神下,月使开始感到不安,不知为何愈来愈心虚,一股沉重的压力让她头低了下来,用眼角的余光窥视他的脸孔,到最后她撇撇嘴角,小小声嗫嚅道:“好嘛,我吃就是了。”
他赢了!南宫阳翳嘴角往上扬了几分,看著月使心不甘情不愿忿然地夹她今生的最恨——茄子,用力咬下去泄愤。
“不会难吃吧?”他眉开眼笑的问道。
北宫月使一副作恶的表情。
“不准吐,吃下去。”他食指放在她唇中央,不准许她吐出来,月使只好含著眼泪把茄子咽了下去。
“坏人!”她扁著红唇不悦地瞪著他兴灾乐祸的表情。
“若喊我坏人,小心我每餐都帮你加苦瓜和茄子。”他轻捏著她的鼻子,眼中带著淡淡的笑意。月使立即哇哇大叫:“你不能这样做!”
“若你把这里所有的苦瓜和茄子吃完,我会考虑考虑。”南宫阳翳挑起一道眉峰,给月使一个选择。
她一脸的犹豫与挣扎,老实说她不怎么想再吃上第二口苦瓜或是茄子,但是他都说了,每一餐要给她加茄子和苦瓜,那她还有得选择吗?吃完这一餐,总比下一餐、再下一餐还是苦瓜和茄子的好。
“好,我吃完。”月使点点头,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惹来南宫阳翳一阵轻笑。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快速地把茄子和苦瓜扫入口中,咀嚼了两三下就吞进肚子里,一吃完,嘴里还留有苦瓜的苦味和茄子的滑腻感,她随手抓起装著汤的碗,几乎是顾不得烫,一口灌了下去。
“小心烫……”阳翳还来不及警告,月使已被烫到了舌头。他看著她吐著舌头,不停地哇哇大叫:“好烫!好烫!我要水。”
“来,水给你。”南宫阳翳站起来,到外面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月使狼狈的接了过去,一口气咕噜猛往肚子里灌,喝完放下已空的杯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