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因为唐容的照顾,使衣擎天变得足不出户,除了唐容之外,甚少跟人交际。
“不……”唐容灵动的眸子黯淡下来。玮爸识破了她的心思,她是故意要让擎天没她不可;她的否认不过是遮掩自己的心慌。
屋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忽地,一道激越亢奋的声音从衣擎天的房里传出,结束了今人窒息的对峙——
“容儿——”衣擎天碰的一声撞开了门,眼中布满血丝、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满脸的胡渣,衣衫不整地四处张望。
唐容立刻迎了上去,深情温柔地安抚衣擎天的情绪。“我在这,什么事?”
“我完成了,这次的游戏……”衣擎天抱着唐容,亢奋地说个不停,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的另一个人。
“咳!”汤玮浴虚咳了雨声,引起衣擎天的注意。
“玮浴,怎么是你,现在又不是圣诞节,你来干嘛?”衣擎天一脸疑惑。
“我来参加容儿的毕业典礼。”这家伙真的假的,明天就是唐容大学的毕业典礼了,他竟然毫不知情。
“容儿,你要毕业了?”衣擎天探向唐容的脸间。
唐容尴尬地点点头。
“你怎么没告诉我?”
怎么没说。早在两个月前,他就进入闭关自守的工作状态,即便说了也没用。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明天我们一起去。”汤玮浴化解了唐容的尴尬。他明白,什么都明白。
“好。”衣擎天点头,又对唐容说:“可我现在肚子好饿,你煮饭给我吃、帮我放水,我要洗澡,还有明天要穿的衣服……”
“好,我先去帮你放水,让你泡澡。”衣擎天的依赖,好似印证了汤玮浴的话——他现在好似被你豢养的豹子,一旦放生,他会存活不下去的。
唐容心悸的快步走,急于离开汤玮浴的视线,闪进衣擎天的房里那刻,还听到汤玮浴对衣擎天说:
“擎天,你连放水、穿衣这种小事都依赖容几,太过分了。”
“哈哈!有什么关系。”衣擎天嘻皮笑脸地说:“你是不是嫉妒我有容儿。”
“你喜欢容儿吗?”汤玮浴的问话,令在门后的唐容的心紧紧一窒。
“喜欢,她就像个好妹妹一样,对我好好哦!”
妹妹!原来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妹妹而已,多年来如一日,未曾改变!她脸上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美自己的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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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容的出色不仅止于她弹了一手好钢琴,更甚的是她活跃的青春。
她静静站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那笑有着流离人群的淡漠,却使她散发一种有别于其他同学的沉静气质,身边老有一大堆似沾了蜜的男同学环绕着她。
这点,汤玮浴在以往参加唐容的活动已见识过她的魅力无边;倒是从未出席过的衣擎天,这会儿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的心情还真不是滋味啊!
他不知道原来在他身边那个小男孩似的容儿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明艳照人。她的笑仿佛璀璨的阳光,每个人都感受到她的魅力,受到她的吸引,忍不住想接近她。
毕业典礼上,衣擎天几乎没法跟她说上一句话,一到学校,她就被同学包围拥簇,或拍照、或聊天……
好不容易,见到她抽了个空向他走来,衣擎天高兴地伸长了手,准备拥她在怀,以确定她仍旧是他的容儿之际,竟又一群女同学从中途给拦截。
“唐容,郑伟成他们等会儿还要聚会,问你来不来?”
郑伟成?是那个高头壮硕、鹤立鸡群,长得像运动员的男孩吗?那种眼光长在头顶上的男孩,才不适合容儿。
衣擎天伸长了耳朵偷听她们的谈话内容,心底的那把尺更是严格地拿提。
“我不行,我要陪我的家人去吃饭。”
痹!这才是我的好女孩。
“没有你,多无趣啊!萧世伦他们那几个肯定又要喳呼半天,说不去。”
萧世伦又是哪根葱,也敢喜欢我们家容儿。哼!
“对啦!你去嘛!”
“出现一下也好,拜托啦!”
“求求你……”
“你很少跟我们在一起耶,现在要毕业了,你还拒绝我们吗?”
女同学们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令唐容为难地微蹙眉尖。
她不想跟她们去参加那无聊的同欢会,她想跟衣擎天在一起,那是绝无仅有的机会,怎可浪费在她们的身上。
正思索着如何拒绝时,意外地,很少开口说话的衣擎天说话了。
“容儿,你跟她们去玩吧!”衣擎天违背良心说着。他不想容儿去,他想容儿陪他,但他又不喜欢看到容儿因为不能去而难过的模样。
唐容扯了个不情愿的笑容,又被衣擎天由解成她很高兴自己的开明。
“谢谢您,伯父。”年轻女孩们回过头,异口同声的谢谢。
伯父!他才三十出头,为什么叫他伯父,难道他看起来真那么老吗?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她爸爸。”衣擎天推着站在他身后的汤玮浴到她们眼前。“他才是。”
“不会吧!唐容,这个年轻帅哥是你爸爸?”女同学惊叹的声音四起,像市场买粟的阿婆,吵死人了。
“好帅哦!有成熟男人的勉力耶!”
“何小雯,你不要花痴了,你忘了伟成在等我们。”
“是啦!快走了。”
三五个人拖着不情愿的唐容渐行渐远,唯嘈杂的讨论声不断,那天真无意的言语,间接刺伤了衣擎天无辜的心灵。
他跟汤玮浴同样岁数,为什么汤玮浴是年轻帅哥,而他就变成糟老头呢?
记得几年以前,他那张中西合壁、有棱有角的脸庞还曾令女孩们自动投怀送抱,怎么现在行情差那么多,敢情是他……真的操劳过度!
汤玮浴好笑地望着衣擎天那张沮丧得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不由得同情起衣擎天。
唐容那鬼灵精,为了怕衣擎天成为同学的焦点,竟刻意将他打扮成丑陋的糟老头样——土气的灰衬衫搭配不合谐的绿背心,加上那条裤管盖不住鞋面、露出白白短袜的长裤,还有那头糟得遮去了他半张脸的鸡窝头,活像是五○年代的欧吉桑。
完全遮蔽了衣擎天的原来模样,真是佩服唐容想得出这样的主意,的确也达到她的目的,只是可怜了一无所知的衣擎天。
汤玮浴搭上衣擎天垂垮的肩膀,揶揄他说:“走吧!伯父。”
“死小子,你还消遣我。”衣擎天一掌拍掉汤玮浴的手。
一路上,一个颓圯沮丧、一个幸灾乐祸,一会儿打闹、一会儿勾肩搭背,可以看得出他们浓厚似兄弟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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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唐容的跟随,他们两兄弟最常去的,莫过于到PUB喝小酒,轻松一下。
“玮浴,你老实说,我真的看起来那么老吗?”衣擎天不确定地模模自己的脸庞。
“嗯——”汤玮浴瞧着衣擎天的苦瓜脸蛋,忍住满月复的笑意,强装认真思考的模样,又说:“是……有那么一点点啦!不过你也三十岁了,老也是正常的现象。”
本来期望从汤玮浴那儿得到慰借,谁知他还雪上加霜,更添一笔,教衣擎天连最后的一丝丝信心也垮台。
“是二十九岁,我的生日还没到。”衣擎天是孤儿,没有确切的出生日期,他总是把一年的最后一天当成是他的生日。
“是,是。哈哈!”看衣擎天死命挣扎,汤玮浴终于忍俊不住地朗朗大笑。
想到唐容那抹轻盈美妙的身影,衣擎天突然十分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容儿长大了,当初瘦瘦小小的像个男孩,现在……”
“是大美人一个了。”汤玮浴替衣擎天做了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