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右昌在面对黎翰洋的时候,眼神却不时地望向涂媚,仿佛想乘机看清她的底细似的,而这还是黎翰洋发现他的异样才化被动为主动。
“爸,您怎么一直盯著小媚瞧?”
小妹?原来他是这样称呼她的。“有吗?我有对她投射过多关注的眼神吗?”
舒右昌笑著表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意见?怎么会呢?你这位小妹,人长得美,气质又好,不知有没有对象?”
喔,原来意思是这样?他可不想两人各说各话地出纰漏,将发言权丢给她:“小媚,你自己说。”
“凭我这么优秀的条件,会没有吗?”涂媚摘下墨镜,正视著舒右昌。
没有几个男人在直盯她的双眼时可以逃过她那魅眼魔力。
舒右昌突然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双媚眼令他迷眩,连他们的对话也接不下去。
涂媚敲了敲黎翰洋的手臂:“快走,他不是好东西。”
“你在说什么,他可是我的丈人。”黎翰洋怎肯相信她的说辞。
“妻子都可以谋杀亲夫了,更何况不过是个妻父。走不走随你,再五分钟,他便要清醒,你自己看著办吧!”
她的表情如此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姑且信你一回。”
推开门,两位把守的侍卫拦住他们:“黎先生,去哪?”
黎翰洋也发现不对劲,他们竟然拦他?
而涂媚可利落了:“你们舒董要你们进去。”
两人还在犹豫之时,涂媚已先发制人,一个勾手便勒昏了其中一人;另一名也在六名护卫的手脚安排下暂时休息。
“快走,这里眼线众多。”
在他们抵达停车场前,舒右昌已然下令撤网。他知道遇到强手了,为了暂时让他的好女婿松下戒心,只好放弃这一回的围杀计划。
涂媚真不敢相信这一路的通行无阻,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她的心思,他懂得,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岳丈大人并没有对他采取任何不利之举,他不该误会他才是。不过她的警戒心强,他也没理由怪罪她,毕竟她的前提是为了保护他。
涂媚已做好受他责难的心理准备,但他却没有。
“对不起。”
“你是护主心切,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我们伤了我岳父的手下,就过意不去了。”
“放心,关于这一点,我会亲自登门道歉的。”涂媚大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志气。
“不,不用,这事我自会解决,你不用太在意。”
“谢谢你,黎先生。”歉意陡然而升。
※※※
回到公司,已近晌午,在公司的餐厅内用餐时,许多同仁都不明白,老板身边何时多了个艳丽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著实引起众人猜测。
涂媚一向大方,但众志成城似的指指点点,倒也教她难以消受。
“我希望以后可以不用在此出现。”
黎翰洋四平八稳,丝毫不以为忤的。
“可以,我答应你。”因为他也感受到手下员工异样的眼光。
草草用完中餐,黎翰洋毫无懈怠地前去大港湾及海洋馆,这两件工程是他毕生最大的注脚,也是他规划多年的计划。站在大港湾的?望台上,海风徐徐拂过他的脸庞,听涛、望浪,他的心完完整整地包覆著海之颂。
手倚雕花黑镂栏杆上,神情十分的专注。
涂媚今天绾著高高的发髻,即使风再大,也只是扯下几许的青丝飘落在她姣好美艳的面庞,高叉的旗袍在风中飘曳,三寸银质细跟鞋在阳光下闪闪照耀。
他不晓得自己再度成了人家的猎物,仍然恣意地享受著秋月的洗礼。
长年的训练,练就也对外来物的敏感度,一阵毛骨悚然,涂媚嗅出了异样,迅速将手中一串玛瑙石手链,飞快地掷向他脚踝。黎翰洋随即低来拾起,霎时,她就看见一点金色的物体自他头顶扫过,无声无息地以高速飙过他的上空。
涂媚戴起墨镜,由显示器上得知,来人就在他们的左后方,只有一个人,她必须在敌人再一次扣扳机前先制服他不可。走到黎翰洋的跟前——“你受狙击了,我去摆平他。”
飞速的移动。她估计,依她的脚程,要摆平对方是轻而易举,只是,如何能够确定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仍然安全,这才是考量的重点。
如果依狙击手的目标方向看来,她必须一直走在必死的弹道上,但这也是没有法子中的法子,唯今之计,只有以身当靶,才能确定他的安全。
就在她仿若无物地走向下楼的安全梯位置,而杀手还在费神重新抓瞄准确的弹道时,她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腿踢掉来人的枪。
对方敏捷地抓住她的小腿,打算借此扳倒她,只可惜——涂媚一个侧翻身,另一腿已迎著他的面,旋风似的倒勾住敌人的颈脖,不出十秒,对方已痛苦地瘫跌在地。
“说,是谁指使你的?”
话未问完,来人已遭击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她也立即警觉到狙杀手仍存在著,大喊出声:“趴下!”
黎翰洋早有心理准备,闻声立即扑倒在地,只见连续六枪自他的上头飞过,擦过钛合金制栏杆之际,还不时地爆出火花。
涂媚望向子弹的射出点,是与海洋馆遥遥相望的英宿酒店,距离此地约三千公尺远,如此距离,对手还有能力估出风速与方向,准确地射杀目的物,不简单。这一点是她所自叹弗如的。
掩低身子,往他的方向而去。
“美景不敌子弹,我们走吧!”
他张望了一会。“你确定没事,可以走了?”
涂媚笑问他。“在顶楼过夜,肯定不会是好事。”
“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走吧!”
在离开海洋馆之前,两人都是尽量压低著身子。
危机再度逼近他们,在返回公司的途中,黎翰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何以他会成了弹靶。他究竟是得罪谁了?建大楼,程序一切合法;盖海洋馆,供大部市人民有个另类的新休闲处;成立商圈,也是想带动那附近的经济,算得上造福积功德,且说此一计划并未与任何人有抵触之处,怎么会树立敌人呢?
“涂媚,你想,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动起杀机,莫过于恨字作祟。“恨你,所以想解决你。”
“恨我?怎么可能。”他不认为这个理由可以成立。
“可不可能也只有你最清楚了,也许是你横刀夺人所爱。”
夺人所爱?他自认一向只和专一的异往,他一向不屑横刀夺爱的戏码,应该不是这个理由。“没有,绝对跟感情无关。”
涂媚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说他风凉话,但模拟推论却是必要的。
“工作上呢?”
“工作上?这点我也考虑过了,不可能。”
都不可能,总不可能会是对方穷极无聊,纯粹只是逗他开心吧?涂媚继续推理“还是,为了你庞大的资产?”
会吗?他摇头。“如果真为这个,为什么他们没有勒索我?”
她若有所悟的。“如果有人可以轻易又不著痕迹地接受你一切,但前提是你必须死呢?”
轰隆一阵巨响在他脑海翻腾著——“遗嘱?”不会,绝不会,如果真有此事,纯柔就不会雇用涂媚来保护他了!
既想杀害他,却又花钱请人保护他,这不是矛盾吗?还是……连涂媚也是他们所设下的圈套?难道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赴汤蹈火都是假的?
看著她的眼神是刺目的,涂媚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在怀疑我?”
“我不该吗?”他不假思索地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