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三年来,淡如水的未婚夫妻对待方式让她疑惑了……他对女孩子到底行不行……两人之间的亲密,仅止于简单的亲吻和拥抱,再下来的,就让他技巧地推拒了,这么不伤人、这么不著痕迹,也总一回又一回地安抚她略微高涨的怒颜。
当然,舒父也会不时地问起,何时举办婚事?但舒纯柔面对疼宠她的父亲,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解释他们之间的淡陌感觉,只能任此事一拖再拖。
她的沉默给了黎翰洋很大的空间,他亦向她保证,再候个几年,只要属于他的小佰湾开发成功,而他的慈善投资也如期竣工了,她便是个现成的女主人。
好大的一块饼!可惜它没有香喷喷的气味,只是一张画,目前只能看;何时可尝?遥遥无期。
拨通了国际线——“喂!翰洋在家吗?”
避家听出了她的声音来。“纯柔小姐,是你吗?”
舒纯柔不算生人,来往黎宅三年,只差没个正式的纸上名份,要不,早成了黎家的女主人了。
“阿嫂,少爷在吗?”
“在、在、在……”一连三个在,便听见喊人的声音。不一会,他来到了话筒边。
“小柔。”
他总是这么的轻柔、这么的尊贵,舒纯柔有时会将对他的感觉升华为对神似的崇拜,并不忍亵渎他的高贵。
“翰洋,你还好吧?”
好?他不敢说,若让她知道这接连所发生的险事,不心急如焚地赶回来,那她就不是舒纯柔了。
“我好极了,你呢?”
“好极了?”这话说得两极,但她不愿也不敢多疑,只是柔顺地回应:“我也是。”
“你好,便好了。”
想起台湾的风雨,他挺怀念美国温暖的阳光。飞来横祸是他目前最佳的写照。
舒纯柔似乎察觉出他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翰洋,涂小姐身手不错吧?”
套他?他规避道:“她很尽责,你不用担心。”说起她,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瞄向她的方向。
涂媚不难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自己。啧,连谈个电话也少了卿卿我我,她不禁为舒小姐感叹,感叹她如何受得了这种关系。如果可以劝她,她绝对会请她伸出腿来将他踢开,另觅良人才是。
她轻蔑的表情看在他的眼里,教他心中顿起疙瘩。
“小柔,如果没有其它事,我想挂电话了。”
嘲弄的目光扫射,即使是再好的心情都要被破坏殆尽。说来也怪她不得,她的真本事确实不容小觑,谁教他之前贬她在先;事到临头,才不得不自打嘴巴承认,他确实错看她涂大小姐了。而她为了表示自己不受污蔑,是以决定以讽刺的眼光钉死他这个事主。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哪受得她“随便”的目光乱扫,可是要他放段与她一般见识,这又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闷不吭声的便自顾自地上楼,打算不理会她以回应她的轻蔑态度。
连待在黎宅服侍多年的佣人也感觉到了,少爷他似乎……改变了!至于怎么个变法,大伙也很难说清楚,毕竟少爷平日的行事作风就少人懂了。
※※※
没人知道涂媚的出身,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那一身的好武艺,全来自一位孤僻的老头子;老头子姓古,至于他的名讳,她也不知道。
涂媚只知,当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便待在他的身边。怎么会来?又来自何处?她便完全不知道。久了,她也安于这个环境,古师父没亏待她,有吃有住,又传给她一身登峰造极的好功夫。
汐止山上的十三年光阴,或许是空气清新、环境清幽,孕育出她的姣美与好肤质。
书,她读得比任何人都多,然而学历却比任可人都低,只因为她是一个失落一段记忆的女人。
即使如此,她也不会怨天尤人,更不具什么强烈的七情六欲、好与坏、成与败,她只需对自己负责,她的人生,是没有大多的拖累。
迸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人,与他生活多年,她该成为自闭儿才是正常,偏偏上天赋予她自救的本能,天生丽质再加上聪颖过人,便成就出一位天下无双的涂媚。
与古师父生活的那段日子,她有如一只翩飞的彩蝶,爱上哪就上哪,他完全不会拘束她的行为。不过自由还是有其规范,至少一天之中有两个时段中,她是属于古师父的;一是清晨两点,一是傍晚时分,这两段时候都是她特训的地狱时间。挨不完的打、受不完的闷记,刚开始,她也会心萌怯意,但当她看见师父眼中的执著与认真,她也只能强忍著受虐的苦涩挺著过。
嘿,时间证明她的苦没白吃!她成功了,她学的一身防身之技,成了她财源滚滚的工具,经由师父生前的好友为媒介,她自另一个经纪人、也就是她的个人电脑为她接洽客源。
出道三年,接过大小无数的case。当然喽,过去的辉煌战果,是事主乐意捧钱求她的招牌;她是不至于狮子大开口,但六位数的底线是绝对少不了的。
也许是她的本事还满管用的,成功率将近百份之百,是以她涂媚的名号,在某一阶层上,可称得上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
回到自己的寝室,解下罗裳,只著白色的丝质亵衣在这空间中走动。
别说她自恋,她的身材、脸蛋,就是美神维娜斯看了也要赶紧找块布料好遮掩自己臃肿的赘肉以遮羞呢!
这样的她,是绝对有其自恋的本钱的!凝望镜中的自己,每一寸、每一毫厘,无不是经过精雕细琢般的完美,就连丁点疤痕也舍不得在她身上滞留;说到这个,也算是项奇迹吧,否则依她的职业,就算有个“刀疤涂媚”的绰号也不为过。
她的美艳,有时亦招惹委托人的动心,可惜,她对示爱不懂;对性暗示没兴趣;
对性骚扰更是直接予以痛击,时至今日,尚未有哪个高人攀得上峭壁高崖摘取她这朵多刺的玫瑰。
在曼妙的胴体上做过一番的巡礼后,才进到充满水气的浴堂中洗去一日的疲惫与沾惹身上的尘埃。
沐浴后步出了浴池,披上绸质睡袍,拢拢沾了水珠的秀发,一手倚在阳台窗栏上,无声无息地仔细观察了四下环境。
在确定安全之后,才慵懒地躺至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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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翰洋最受不了涂媚的,便是她嘲弄的眼神了。想想自己长这么大来,还没人敢这么露骨地藐视他,而她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展露如此之神态,思及此,一双大手也握成两个不悦的钢拳。
照惯例,他该静下神来好好阅读一本书,但此刻,再精采、再动人的文章也难以吸引他的注意力;更可恨的是,她的身影还霸道地占著他的注意力不散。
他压根没想过,这会是代表著什么,只清楚地知道,涂媚是个过分又傲慢、不懂气质为何物的女人,不过让她施展丁点真本事,便一副瞧扁他的自大。哼,他黎翰洋可不是什么三脚猫,在这方面不行,可在做生意的脑筋上,他可是顶尖的!放眼全台,还找不出几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而她竟敢小觑他的天资。
信步来到阳台处,陷入冥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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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晨,一向是涂媚徜徉在新鲜自然的早晨中,贪婪地汲取清新气息的时刻。
楼下仍然不传半点声响,而她已换上一袭粉紫的复古式短窄裙洋装。下楼后,推开铜制大门,步出了黎宅。
早晨的街道,只有早起运动的老人家或中年夫妻外,极少出现像她这年纪的年轻人,甚至可说是看不到。能不贪睡再加上她的打扮又这么的花俏,猜她从事八大行业也不为过,然而绝俗的容颜显不出丝毫的风尘味,所以指指点点之外,倒也没人敢乱猜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