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原是同等身份,但金花现在的身份地位可不一样了,她微斥道:“我们现在是在朱府,而非冼府,小心点,少嚼舌,若事情真相一曝露,不光是我,连冼家与你们各个都有事,别不知轻重。”
其他婢女一听她的教训纷纷住口。这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是要人头落地的,自然个个守口如瓶,不再提这事。
朱二少睡至过午,才一醒来,剧烈的头疼伴随而来,他摇晃宿醉后的脑袋。
“酒真伤身。”他喃喃自语,不过酒对他而言,乃是人间一大美味。一思及昨夜的美娇妻,唔,人呢?他四下找寻,没人。怎么会没人呢?他明明记得昨天的拜堂,昨夜的惊艳及昨夜的春宵……。
他由胸口取出一条白绢,没有。那——昨夜的春宵,不就忘了?!哎哟!他不由得埋怨自己的醉酒坏事。
想想自己一向最好了,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呢?他懊悔自己的大意,匆匆下床,推开房门,便四处寻妻去了。
*>*>*>金花与侍婢们坐在绣阁内,一边谈笑,一边做著针芾。先绣对龙凤呈祥,再来是鸳鸯戏水。大伙正专心著,门匡啷一声被推开。
金花正为了来人的无礼感到生气时,她那贪杯的郎君竟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你们哪一位是我妻子?”
金花没好气地告诉他:“姑爷,你连昨夜的新娘是谁都不认得了吗?”
他歪著脑子心忖:五名女子,各有千秋之美,只不过,开口说话的女子,容貌最是出色,但她开口便喊他姑爷,可见得自己的娘子不是她。
他盯了好一会,实在看不出她们当中有谁比较出色,出色得像传说中的那位冼家千金小姐般的——丑。
还有,昨天他迷□NB427□中明明看见一位美女,怎么一醒来,美女不见了?
嘿,该不会昨夜只是一场绮梦吧?不,绝没那种荒谬事。
他搔搔脑说:“你,你来。”他手指金花。
金花放下针芾依言走了过来。“姑爷,有事?”
仲甫不改色性地对她说:“你,我在这宣布,你从今日开始成为我朱仲甫的妾。”
仲甫得意洋洋于自己的捷足先登。因为在府内较美丽的侍婢,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其他兄弟的侍妾。故他抢先一步,将她纳入势力范围之中。嘿!这样一来,再不会有人敢觊觎他的美人儿了。
金花万万没想到这朱二少这么禽兽不如,新妻才入门一天,他马上便要纳妾,实在太可恶。
她浅笑地回道:“那——玉萝我恭敬不如从命喽。”
玉萝?这名字好耳熟。仲甫终于发现一丝不对劲来了,这名字好似在哪听过……在欢喜楼吗?抑是——金花清澄的眼眸直盯著他变化的脸色,她知道他正在想这玉萝之名何以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她在心底不屑著,怪不得大小姐不肯嫁与这窝囊相公。
连刚入门的新嫁娘叫啥他都搞不清,而自己也不禁暗叹命运坎坷,代嫁的对象竟是个窝囊废,可怜自己往后该是怎么的情况,她想都不敢想像!
仲甫缓步出了绣阁,仍在反覆思虑,索性——“小三子,你听过玉萝这名字吗?”
小三子憨憨一笑。“少爷,您爱说笑吗?玉萝不正是冼家小姐的闺名吗?冼家小姐是您初过门的新娘呀,您忘了?”
喔——好长一个喔。他心忖:怪不得,怪不得这么耳熟,原来妻就是妾,妾就是妻,她二人竟是同一人。他在心底窃笑自己的得天独厚,有幸得天之娇女。最重要也最庆幸的一点,那便是外传的丑妻竟成了美眷。太好了!他在心底洋洋自得著。
*>*>*>玉萝随李公子乘轿出城,一出城门,她又开始发表意见。
“我要下轿。”
李罡也太不像话了,出城这段路程,她是被强迫坐在他的膝上,这若教人瞧见,她冼玉萝的下半辈子也毁了。
李罡丝毫不为所动的,因为她的这一句“我要下轿”不知喊了多少回了,故他告诉她:“有胆量你再跳轿,我不介意的。”
玉萝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心忖: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勉强你喔。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玉萝即使想跳下轿也动弹不得;一来她脚踝已肿大如球,二来他的双手还箍住她的腰,让她想付诸行动亦不能。
玉萝回过头问他:“你不是说我可以下轿吗?”
他耍赖地说:“我是说过,只不过我的手口不一,实在碍难从命。”
她气愤地微斥:“小人。”
他不在意地浅笑著。“你骂人的小嘴美极了。”
她轻咬下唇,克制自己别上当,态度高雅地询问他:“敢问李公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他那股尊贵的帝王气息,绽放在他端正的五官上。“我要你陪我——下乡出巡。”
下乡出巡?他是官吗?不像,倒像登徒子;若不是官,那他口中的下乡出巡,又做何解释?不过,依现在情况看来,下轿,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也不理会他口
中的微服出不出巡了,先走人才是上策。
她口气强硬,略带挑衅地说:“若我不呢?”
“由不得你说不。”
哇!误上贼轿了!玉萝气愤自己的有眼无珠,竟将恶人当善人看待。你瞧,一个不小心便遭这般软禁。
玉萝的脑海中一直思索著逃月兑的法子。但反过来又想,身上没半点银两,教她能往哪走?现实的情况才是她该考虑的。
为了不挨饿受冻,只好委屈点,勉为其难跟著他。咦?那位菩提大师不是说她会成为皇后吗?她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心忖道:有朝一日,若我冼玉萝真当上了正宫娘娘,准要下令叫人将他大卸八块!谁教他竟敢如此无礼对待。哼!这么一想,还真的得意了起来。大卸他八块——嘻嘻!
李罡见她似乎正在盘算著什么似的,一脸奸诈的笑容不时浮现,心底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所谓最毒妇人心,她该不会想下毒害他吧?
这一来他可不敢大意了。轿一出城,另雇马车往下一个城邑而去。
这期间,他倒十分有心地雇了个推拿师父为她治疗脚伤。
沿路风光明媚,百花争艳。
入夜后,两人投宿在福来客栈,连日的颠簸,教玉萝苦不堪言。李罡沿途为她添置了衣裳,以便她下榻之时好更换,今日终可派上用场了。
一场温水浴,褪去了敷在面上数日的炭灰,还她一张素净白皙的真面目。哇!
太舒服了!玉萝轻拍素净的双颊,迅速起身换穿女衫。虽只是件粗布衫,却更凸显她形之于外的炫人夺目。
李罡当然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故并未找借口观赏美人入浴,只是一人单独在客栈内饮酒等候。
她不下楼还好,一下楼,顿时引起客栈内一阵諠哗骚动。
玉萝真不知这些投宿或用膳的旅客干嘛这么夸张;她自知长相不俗,却也只不过是美得稍微过人了些,他们又何必这么諠哗蠢动,好似见著了蜜的蜂般扑之欲上。
对于这样的骚动,她并未多加理会,便往他的座席走来。
待她坐定,李罡有礼地说道:“姑娘你坐错位置、认错人了吧?”
来人确是动人,但并不表示他会像那些之徒般地垂涎她的美色。
玉萝不客气地提起筷子,便要夹食盘中的小菜,丝毫不理会他的问话。
李罡再度重申:“姑娘,要不这一桌我请,你慢用。”
李罡见她似乎没打算走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不如全让给她了,自己另到他桌等候钰杉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