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民并不避讳她的拆穿,反正这也是事实嘛,他的确是在看她。“我在猜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结果呢?”他的话题吸引住她,是以采凝卸下凶相,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他有些腼腆地表示:“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哦。”
“尽避说吧。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如果猜得太离谱,我还是会生气的。”
汉民一听觉得还是噤口比较好。“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采凝瞪了他一眼。“我猜你一定要说我是从事特种行业的女子,对不对?”他干笑,讶异于她的洞悉人心。
采凝原本打算用鞋踢痛他,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狡狯地笑道:“过来一点,我有话告诉你……”
他略带戒心地摇头。“不,要说这样说就可以了。”
她极尽撒娇之能事。“不好啦,这种事……哎呀……”末了还嘤咛了一声。
咦——怪恶心的!他赶忙起身。“这里太吵了,不适合讲话。”
她一个乾坤大挪移,人便坐到了他身边,顺势也拉他坐下。“好啦,我就迁就你喽。”
罢才她的嗲功已教他极不自在,这回她又这么“大胆激进”,害得他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你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附耳过来,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戏谑的笑爬上了她脸庞。
汉民推拒:“不用了,你的本事我已见识过了,而你的好事就留著自己用吧。”
见他如此怕事,也令采凝打消了玩弄他的兴致,改而频频劝酒。
“喝吧。”见他跟进,她还在心底窃笑这人不带种呢。
而他则自认自己是个君子,所以不该看、不该听的,也绝不好奇。
PUB内微黄的维纳斯女神造型灯座悬于半壁之上,散放出来的和谐气氛令人有著意乱情迷的迷失……刺眼的五彩缤纷霓虹不时转动于肢体扭动的舞池中,一对对激情男女劲歌热舞,仿佛忘了世界的存在;叫嚣的音乐震耳欲聋地敲击著人们紧绷的灵魂,挑起每一根受拘的神经。
“这里真的好吵。”
她反唇相稽:“难不成你还奢望PUB能像咖啡屋那般宁静吗?”
他当然明白两者间的不同,只是——他受够了。先是欺骗,诱拐他来这,现在他们又个个有软香围绕,全忘了身为医师所该拥有的格调。不过话又说回来,普天之下能像他如此恪守成规、中规中矩行事的又有几个呢?算了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已是个时势所趋的娱乐世界,他也不该再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人了。
“我想走了。”
“还早嘛,急什么?”今天她公休,又正巧有个伴,怎肯轻易放他走?为了拉回他的去意,只得另寻去处吸引他。“要不咱们离开这,到山上去了。”
上山不啻是个好主意,但是山上之狼也不少:而他们两人什么关系也不是,他实在毋须担负起护花之责。
“太晚上山不好啦,我想回去了。”
“那不上山,我们去看海喽。”
看海也是不错啦,但他们两人之间又无“情调”的因子。
“不了,真的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他想尽法子只为了摆月兑她,谁知采凝这回可生气了:“你当你什么人啊?我蓝大小姐可不是一般追凯族的闲女,我是看得起你才愿意舍身相陪的耶!”
见她气红了脸,他竟升起一股愧疚的自责感:“你别生气,我奉陪到底便是了。”
采凝这才破涕为笑。“你还不算太木头嘛。”
她这一说却令他颇有受骗之感,但后悔已来不及了。
招来侍者结帐后,两人便悄悄地离开了。
※※※
“喂,驾驶者是你,方向盘也是在你手中,干嘛问我去哪?”一上车他即询问她意见。
他讪笑答:“我是主随客便,没什么大意见,所以问你喽。”
这时采凝却下意识地咬咬指甲。“那去你家好了。”
她大胆的言行举止令他怯步,也因此而逼出了他的意见——“我看还是送你回家好了。”
采凝最受不了这类没带种的男人了。她又没有明白的性暗示,或对他提出sex的要求,他何必这么紧张咧?再说她也不认为她有那么open与前卫。
她不由得嘟高了嘴。“算了,你干脆送我回去PUB好了。真倒楣,遇上你这种男人。”
好吧,既然她开口了,他就真的往回开,打算送她回PUB。但当她真的下了车时,他又后悔了,忙按下电动车窗问:“喂,你当真要在这?”
采凝还正在咒骂他无情、无义、无血泪呢,谁知他迟来的关心却令她止住了脚步,装作毫不在乎地转过头去。“谁叫我今天这么背,竟遇见个没玩心的男人。”
他不舍她的坠落,只好说:“那好吧,你先上车再说。”
她不确定他会有多配合的行为出现,但截至目前为止,她还觉得他满有诚意的。
“要我上车可以,但你确定可以配合我?”
他实在不该接下这烫手山芋的,但他的良知却又不忍狠下心来放下她。虽然说不定她早是个玩家高手,他大可不必为她担过多的心;但不理她实在又违反他的做人原则。
“你想去哪?”
她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你家。”
“我家?你确定?”
“确定。”
他可没什么不敢的,反正有婆婆在,他才不怕她能做出什么坏勾当。
“OK,就到我家。”
咦,这似乎不太对哦?即使有点后悔,但话既已出口,就不能够收回,只有任他带著她离开市区了。乖乖,她从来没这么大胆地任由一个陌生的男子搭载,顿时心生警戒——“我们已离开市区了耶。”
“没错呀,我家在效区,当然得离开市区喽。”
人不可貌相、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这些预测性的言辞不断地浮上她的脑海。
虽然他长得不像一匹狼,但她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郎要化狼只不过是一线之隔。
她略有惧色地追问:“还没到呀?”
他倒是神色自若地答:“还早,不过快了。”
还早,不过快了,这算什么回答?莫非他在敷衍她?
“你家真的住在这?”
“你担心?”
“不,我才不会担心;倒是你,我才为你担心呢。”
她的语焉不详,终于引起他的好奇之心:“为我?Why?”他长这么高大,难不成还有人敢在他身上动脑筋?
采凝开始胡言乱语:“你不知道现在有很多变态男人对自己现实生活上的不满,全发泄在一些美男子的身上;比如拿刀乱划啦,或是以美工刀将之毁容之类的……”
他对她的危言耸听生疑:“我在开车,人也在车中,他怎么动我?”
她一副那还不简单的模样。“在车内便动不了吗?你未免太小看作奸犯科之徒了吧?普通小案是一些智慧不高的人干的,至于智慧型犯罪者,他犯案岂是你们这些铁包皮的人士所能防患的?再者,他们那种人最恨你这种出入皆以名车代步的有钱人了,要小心喏!”
罢回台湾时,他便曾耳闻台湾的治安,但没想到竟是这般恐怖。
“那依你说,我该怎么防患未然呢?”
只见她双手合拳,以大拇指顶住下巴,一副我思故我在似的表情。“小心身边来历不明的女子。”
“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她微笑以对:“那你说呢?反正总归一句,小心你周遭的人。”
此时车子已进入宅院中。“这是哪里?”
“我家,下车吧。”
一下了车,采凝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全然惊艳于美轮美奂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