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皓今天也不知打哪来的好心情,决定提早回家。
未过午,他进门便招来一名女佣:“太太人呢?”
“大概在楼上吧。我一早便在花园里,所以不清楚。”
雷皓转身上楼,将卧房门打开,里头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但却不见人影。他一把无名火燃上,匆匆下楼往车库奔去——车子不在了!他恼火了。才没几天安分,她又故态复萌,气得他坐在沙发上,脸色全发青了。
“吴嫂,这菜真香喔。”香蝶手端盘皿,由厨房中走出来。
当雷皓回头看见这情景,不仅愣住,还呆住了。他所知道的杜香蝶,是绝不会接近厨房的才对,更何况是去端一盘菜。
吴嫂眼尖地看见雷皓已回来,立刻恭敬地问候:“先生,你回来了。”
当吴嫂一开口,雅兰慌了心神,顿时手上的一盘菜不知该往哪放,停格似的动也不动。
雷皓要吴嫂下去,反问香蝶:“那菜你要端到何时?先搁下,我问你话。”
他口令一出,雅兰可不敢违背,毕竟他是她的衣食父母。他既要她坐下,雅兰便挑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也不知要摆在哪地直绞着衣角,坐立难安;这些雷皓全看在眼底。
“你怎么没和男人出去?”他也不想口气这么冲,偏偏积压已久的怨气让他做不来温和平顺。
雅兰仍不仅他到底在指控什么,她一直都很正经的;且除了厨子外,也没和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私底下说过话。她这么的安分,为什么他老是一再地污蔑她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雅兰虽然出身小渔村,可她也懂得是非,也知道廉耻。纵使怕他,但也不准他出口损害她的人格。
雷皓顿了好一会,也不知在沉思什么。良久,他才开口:“午餐好了吗?”
她怯怯地回以:“好了。”
“既然好了,我们去用餐吧。”
在往日,他是不会回来用午餐的;但今天,空气全僵住了。雅兰不敢看他,只是埋头苦干地吃,在他起身后她才敢再有其它动作。
她收拾了碗、盘,眼睛不时地瞄向待在起居室的他。
她是每三分钟瞄他一次,而他则是一分钟看她一次;一次、两次……也会有那四目相交的时刻。
雷皓从不曾有过这样触电的感觉,尤其她的眼神是他与香蝶这几十年来相处时从未曾见过的纯真与坦白。
一样的姣好身材、一样的出色五官、一样的说话声音,但感觉却全然不同。他知道,即使外表相同,但那眼神是掩饰不了的。可是杜香蝶的恶行已深植他的脑海中,他还是无法相信她肯“从良”。
谤深柢固的嫌恶感,在短时间内是消弭不了的。他只休息片刻便又出门,而雅兰早躲到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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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皓坐在办公室内,目光凝视着前方。
他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因他现在所确认的事实,是他的妻子——变了,而且是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认识她这么久,头一回见她放低身段。香蝶曾为了一道菜,甚至一套衣服而解雇下人,只因那道菜做得太咸,便当场解雇了跟在雷皓身边伺候多年的好厨子;也为了一套衣服,因洗衣房的师傅在袖口处留有一条细纹,她便痛骂洗衣师傅,要他当场彬下赔罪。她的跋扈、她的骄气,在在伤害了他一颗炽热的心。当他发现她开始背叛他的时候,他还为她辩解:“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有这回事。”
劳伦斯的出现,使他们的婚姻生活正式决裂。
劳伦斯是个美国人,与小蝶邂逅在巴黎的街头。才第一次见面,便成了床上密友,这事雷皓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去了巴黎十三天,日夜与劳伦斯厮混;更可恨的是,她竟过分地连劳伦斯给的订情之物也带回了台北。
就在此后,雷皓与她正式分居、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当时,他尚未结识蜜蜜与俐冰,心里还坚信着妻子终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一夜,他刚由公司回来,家中来了个外国人;更过分的是,香蝶竟与他当着家中佣人的面前,毫不顾忌地亲热起来。
劳伦斯似乎仍搞不清自个的身分,竟敢在他雷皓的家中与雷太太光明正大地——偷情!
雷皓几乎要动手打人了,但他没有。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分及地位,他可不容许自己冲动地做出傻事,而坏了他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崇高地位。
他不动声色地问她:“他是谁?”
香蝶并不打算放掉攀在劳伦斯颈上的手,她妩媚的丰姿将那股特有的妖媚气息展露无遗,只是慵懒回道:“新情人,他浪漫多了。”
香蝶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她的言辞深深地刺痛了雷皓的心。
雷皓咆哮地对她怒吼:“杜香蝶,立刻‘请’他出门 包br />
她却完全不予理会,以鲜艳的五指在劳伦斯的胸前徘徊。
“他是我的客人,我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以答谢他在巴黎殷勤的伺候。我这么做有何不对?雷皓,我爷爷不会没教你怎样才是待客之道吧?”
她愈说愈离谱,雷皓再也按捺不下气愤,将她由沙发上拉起,恶狠狠地警告:“不要耍我,马上叫他走!”
香蝶见他真发飙了,于是稍稍收敛了些,转向劳伦斯道:“你先回去,我马上过去找你,Ok?”
香蝶安抚了劳伦斯,并对之承诺,在台湾这段时日她绝不会教他孤枕难眠的。在她的安抚之下,劳伦斯才带着疑惑的眼神离开雷宅。
劳伦斯并不知香蝶的真正身分,他只当她是个比较开放的台湾女子。说真的,她美艳的外表与姣好的身材,尤其胸前那对宏伟的双峰,每个男人见了不流口水才怪。再说,也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可不是他百般追求得来的。既然美人有意委身于他,他怎能漠视这上帝恩赐予他的上等美人?
与她一番拥抱后,香蝶还差司机老汤送劳伦斯回饭店。
客人既己离去,香蝶也不耐烦地问他:“现在你可满意了吧?”
她的神情恼怒了他。雷皓实在无法相信,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替自己招来这样的恶妻,以至于今日得受此羞辱。
“杜香蝶,我容忍你可不代表我放纵——”
话未说完,她不在乎地一笑。“雷皓,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是我杜香蝶身分证上的丈夫便想过问我的一切,门——都——没——有!”
她坐入沙发内,跷起腿来,悠哉的神情越发惹怒雷皓。
雷皓拂袖而去,没拿香蝶出气,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儒弱的,
香蝶见他离去,只是回以狂笑。那笑声一声声地划破他那仅存的一点信心,将他伤得遍体鳞伤,也粉碎了他的幻梦。
当天夜里,香蝶并未在家中过夜。雷皓握紧的拳头泛白再泛白,拳头开始抖动,他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忿恨。
香蝶的荒诞、不知羞耻的行径,一回又一回地令他难堪。先前与他公司里的泊车人员有了苟合的行为,并在停车场内大演戏;后来与外包商工人在车上进行性行为,也被公司职员拍个正着。这些丑闻,他花了百万硬生生地将之保密住。她的行为举止,令他脸上日渐无光,而他全忍了下来,为的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顾及会长的面子以及——他的爱。但香蝶有如杀手般,一再地瓦解、粉碎他的世界以及他的幻梦,也造就了他的冷醋与无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比如履薄冰更艰辛;但她仍我行我素、为所欲为,浪荡的举动终令雷皓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