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回这么有魄力?”
“常在那种沙文主义底下生活,人都快没自尊了,若不拿出一点魄力来,他还当我是小绵羊似的只知逆来顺受。”
“可是你老藏身在这也不是办法呀!”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有决心出来,也要风风光光让他来迎回去才过瘾。
“也好,挫挫那副臭脾气,老姊支持你。”有了这张护身符,她可一点也不担心了。
温信志找了一个礼拜也不见老婆踪影,眼见除夕将近,人家妻儿团圆,他却成了孤单老人。
他坐在办公室内哀声叹气,专属秘书薛四龙见他愁眉苦脸不说,还瘦了一大圈,便开口问他:“老板,有什么事让你忧心成这样?”
“唉!家丑,家丑。”这事他怎么也不敢宣扬,怕被人笑他堂堂“冠荣公司”
总经理,连个女人也罩不住,这事若传出去说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大小姐?”薛四龙大胆猜测,因为除了这个麻烦精外,没有别的可以让他这么大伤脑筋了。
“若是她,我还不至于这样。”温信志倒希望惹他生气的是女儿,而非妻子。
“那是夫人喽?”
他点点头,就是这事才教他难以启齿。
“夫人怎么了?闹别扭?”
“若闹别扭还是小事,她学人家出走了!”他只敢对他的机要秘书说出原因,因为他知道薛四龙绝不会过嘴,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自你请假那天吗?”薛四龙已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家中的大小事包括今天用了几西西的沙拉油他也了若指掌,依他猜想,一定是夫人受不了老板的大男人主义而出走。这也难怪,现代女性哪还有人像韩国女人般毕恭毕敬,像伺候天皇老子般,这种女人的存在已是时代奇葩,地球上濒临绝种的动物了。
“她一走,我吃不好、睡不著,整整瘦了九公斤,连啤酒肚也消失了。”他只有在薛四龙面前才敢这么赤果果地剖白感情。
“那你也省下减肥的支出了。”
“我才不要以这种方式减肥。”
“那现在你决定怎么走下一步棋?”
“我必须靠你了,四龙。”
“我替你想个法子吧!”
“我要特效药。”
“你不后悔?”
“不后悔。”
有他这句话,薛四龙也开始计划怎么替老板找妻子回巢了。
第九章
薛四龙先在各大报刊登求爱宣言,而且注明落款者为“温信志”;当然,可想而知,温信志的声名顿时名噪一时。
不断有电话进来问他是不是报上刊登的痴情男人,他当然一律咬死不承认,此刻的他只想剥了薛四龙的皮以泄“窝囊”之恨。他竟做出这种伤害他自尊的行为来!
“叫薛先生进来。”他按了内线,要女秘书即使五花大绑也要拿他进来见他。
“薛先生出公差了。温先生,你忘了吗?”经秘书一提醒,他这才记得这个行程早在半年前已预定下来了,不过他也气薛四龙竟在拿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后,还能有个正当理由、毫发无伤地避风头去。
“那,没事了。”
饼没多久,即接到妻子的来电——“你终于肯低头了?”
“我才没有!”他又死鸭子嘴硬。
温母原本见他已软化下来,也想回家去,现在经他一撇清,她也冷下口气来。
“不是你?那好,我不回去了,直到你肯软化为止。”她切断了他盼了好久才盼来的电话。
“哇——哇——又没了,我干嘛这么爱面子!这么嘴硬嘛!”他自责又下了计划,懊恼不已。
不过老婆没回来,女儿、女婿倒是看到报上刊登的启事而赶回家。
“爸,妈出走了?”
“怎么回来的是你啊!”
“失望啦?那我走了。”温雪莉作势往回头走。
温信志可怕了——“喂,别当真,我是想你妈想得头脑不清楚了,你们别走,留下来陪我。”
温雪莉这才发现,母亲一走,父亲也苍老了许多,可见他这个沙文大男人,也不是真的没什么情义的。
“爸,妈真的一通电话也没有吗?”她不相信父亲在报上的求爱宣言唤不回爱妻的心。
她想,父亲是有头有脸的人,做出这种有损个人平日尊严的事来,足见他的用心了,若母亲还不受感动回来的话,那不就表示他们之间没了火花——吹定了吗?
“她有打回来,可是我——”
“你的大男人意识又抬头,死不承认了是不?”
“还是你了解我。”
“知父莫若女嘛!这下我也没法子帮你了,机会是你硬推出门的。”也不是她落井下石,只是父亲真的是食古不化,被古代男尊女卑的制度咬得死死的!现在好了,老婆受不了,逃出这个笼外,他才又捶心捣肝、怨天尤人。
“别这样,替爸爸想想法子。”
“念在你是我爸爸的份上,就帮你一回吧!”
“事成后爸一定重重有赏。”
“自家人还谈赏不赏的,不过我倒有事相求。”
“我就知道!没关系啦,若办成功,你要什么,我全认了。”温信志太了解这个女儿了。她只有在有所求的时候才会想起她还有个父亲存在。
温雪莉有九成九的把握,相信母亲一定在表姨韶月家。因为她们自小靶情最好,及长大嫁人,感情亦不曾稍减,若依其母个性,铁定往她那跑。
“月姨!”她先买几盒礼物,由靳野陪同前去试探。
“雪莉?怎么有空来?进来坐吧!这一位一定是靳野了是不是?”韶月不知听表妹说了几遍雪莉跟了个三级摄影师结婚之事了,她想装成不认识都不成。
“月姨,我妈呢?”
“她——”韶月不知该不该瞒他们。
“她在这对不对?”
“我没说,是你自己猜的,和我没关系。”言下之意就是在屋内了。
“我去找她。阿野,你和月姨在这坐一会。”她起身往楼上去。
丙然找著了人——“妈——”
“雪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温母很讶异女儿会找上这来。
“凭直觉,还有常理推论。”
“还是你了解我。”
“妈,我们回家吧!”
“才不呢!不挫挫他的锐气不行。”
温雪莉见母亲信心这么坚定,她只好下狠招了。
“妈,爸爸为了你瘦了十公斤,而且又成了云南大猫熊。其实你打电话回去时,他已很后悔了,只是硬不承认,也是怕他在业界抬不起头来。妈,他决定要改了,原谅他吧!你回来就当救济他这个古代人吧!”动之以情,不信她不让步。
“也不是我说他,老古董一个,现在女人哪有什么三从四德的妇女守则加上男人至上的迂腐观念了?他跟不上时代不说,还赖人家什么出轨、不贞不德的!”温母一有诉苦对象,便滔滔不绝地数落其夫之恶行。
“妈,骂也骂过了,可以回去了吧?”
“叫他来请我回去,不然甭说!”哇!温母丢了大难题给女儿,原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任务,不知却成了不太可能的任务。
“好吧!我回去向爸交代。”她一出房门,脸比什么还臭!
她一下楼,表姨即趋前询问——“雪莉,如何?”
“非要相公扛轿来迎接不可了。”
“嘿,这下可难喽!”韶月太明白温信志的性子了,这种有损自尊之事,打死他也不肯干。□
事实则不然,大狮子低头了,气焰也消了不少,低声下气得令其妻大表满意,夫妻俩总算结束了约二十五天的出走记。自然老婆懂得使出这一招,他也收敛不少坏脾气,不再大吼大叫,当她是童养媳了。
“爸,领赏了。”温雪莉围在父亲身边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