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姨。”水荷见到来人,正欲起身,顾夫人赶紧出声阻止她。
“荷儿,你千万别乱动,你这一动要是伤口又出血了,炎儿会恨死我的,我可不想看他的冷脸。”顾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前阻止她。由于大儿子严禁任何人打扰水荷的疗养,所以她是偷偷来探望她的。
“是啊,二小姐,你还是乖乖躺着吧!”金枣暗自佩服顾夫人敏捷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不会武功的人。
“金枣,小心地扶起你家小姐,千万别动到她月复部的伤口。我亲自煮了人参香菇鸡汤要给你家小姐补身,可得让她多喝一点才行。”顾夫人边舀鸡汤边吩咐金枣,她得趁大儿子来之前离开才行。
金枣练过武,力气比一般女子大,她小心地扶起水荷,让她半坐卧在床榻上;但即使她再怎么小心,仍是牵动到水荷的伤口,疼得她秀眉微拧、小脸发白。
“二小姐,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弄痛你了吗?”金枣将枕头移到她腰后,让她可以舒适地靠躺着,抬头看到她一脸痛苦的模样,紧张地问。
“不碍事的。”水荷强扯出一抹笑。
彼夫人舀了一碗鸡汤,坐在床畔,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正欲亲手喂她喝,金枣快一步地接过手。
“荷儿,你爹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但是活着的人更重要,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伤治好。至于莲儿失踪的事,我们会帮忙找寻的,你别太担心,把自己身子顾好最重要,这里没有人当你是外人,你就放心地在这住下来吧。”顾夫人轻抚她消瘦的小脸,才不过一个月没见,没想到人事全非,她十分心疼她的遭遇。
“宛姨,谢谢你。”水荷喝了口金枣喂来的鸡汤,虚弱地道。
“傻孩子,谢什么呢!还有,你该改口叫我娘了。虽然你爹死了,我们无法跟他提亲,但你亲口答应过,当你再次踏进我们府里时,就是以顾府少夫人的身分回来的;虽然你尚未和炎儿成亲,不过那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改口叫我娘吧。”她可是不许她反悔,有天大的难题顾府都会替她一一解决,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对这门亲事反悔。
水荷望着她热切的眼神,很感激她并未嫌弃她现在的处境,还愿意接纳她这个媳妇。
“娘。”水荷如她所愿地改口。
闻言,顾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正欲叫她多喊几声来听听,却——
“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陡然,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顾炎浓眉微拧地走进来。他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荷儿休息吗?敢情这些人是愈来愈不将他的命令放在眼里了。
“我不过是煮了一盅鸡汤想让荷儿补身,我这就走了。荷儿,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顾夫人不敢看向儿子的冷脸,心满意足地拉着丫鬟离开。
“二小姐,我也先下去了。”金枣识相地告退离开。
彼炎瞥了眼桌上的鸡汤,拿起空碗舀了碗,高大的身子坐在她床畔。
“我刚喝了碗鸡汤了。”水荷看着他的动作,急忙出声。
“再喝一碗吧!你身子太虚弱,伤口才会一直无法愈合,你得多吃一点才行。”顾炎亲自舀了一匙鸡汤,凑到她唇边,示意她张口。
水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原想拒绝的,但在看到他眸底的忧虑,只好认命地张口喝下。
“我刚听到你叫我娘一声娘了。”俊脸含笑地望着她。
水荷苍白的小脸染上红晕,羞赧地道:“是娘硬要我改口的。其实我很感谢她不嫌弃我现在的处境,还愿意接受我。”
彼炎俊脸微沉,长指抬起她尖巧的下颚,让她看着他眸底的认真。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不爱听。我爹娘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他们纯粹是喜欢你这个人,无关乎你的身分、家世,懂吗?”
“我知道了。炎,很抱歉让你这么担心我。”如果没有他陪在她身边,她一定没办法熬过来的。
“知道我担心,就赶快把身体养好。”又喂她喝了口鸡汤,直到碗见底,他才用衣袖拭去她唇上的油渍。
“我姊姊还是没有消息吗?”水眸忧虑地望着他。
“没有。”将她轻搂入怀,在她耳畔低语,“答应我,别想那么多,先把身体养好,好吗?”
“我答应你。”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她不想让他为自己那么操心。
彼炎望着怀里险些失去的人儿,黑眸掠过一抹异光,唇攫住她无血色的唇瓣,辗转吸吮,长舌勾挑她的丁香小舌,直到她喘不过气来,这才放开她。
他重新将她搂入怀里,满意地看着因为方才的亲吻而有了血色的唇瓣。
“荷儿,若不是你受伤,只怕我会把持不住,直接把你压上床,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低喃道。
水荷小脸火红,将脸更埋进他颈项,羞得不敢出声。
彼炎含笑拥着她,一种满足充满他胸口。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就这么沉浸在幸福里。
一抹小身影,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从踏进顾府的大门便开始奔跑,经过曲廊、假山、凉亭,目标是嵩云楼。想到伤势好转的水荷,脚步不由得加快,在踏进嵩云楼时,看到坐在小院的顾炎,开心地叫唤,压根忘了她爹的禁令。
“爹!”
独坐在小院饮酒、看书的顾炎,在看到顾婕时,浓眉微挑,倒也没生气。“你哪来的冰糖葫芦?”
“是女乃女乃带我上街买给我吃的。”顾婕蹦蹦跳跳地来到他面前。她现在没那么怕她爹了,尤其是爹此刻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
闻言,俊脸含笑。荷儿劝他爹娘要善待婕儿,说她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孙女,而爹娘也听进去了。家人对婕儿的态度改变后,婕儿变得比以前快乐许多。
“爹。”顾婕轻唤,舌忝着糖葫芦,小脸犹豫地望着他。
“什么事?”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声音放柔,低问。
“虽然荷儿姐姐还没有嫁给爹,但我可以叫她娘吗?”
女乃女乃说荷儿姐姐已经叫她娘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跟着改口叫荷儿姐姐娘呢?她从小到大从没叫过一声娘,她好希望有一个娘可以叫。
“你真的那么喜欢荷儿姐姐当你娘?”顾炎望着身旁的女儿,对她有着深深的亏欠。
五年来,他未曾尽饼当爹的责任,虽然现在他们父女俩相处得还不错,她也不像以前那么伯他了,这都多亏了荷儿从中帮忙。
彼婕用力点头,肯定地道:“我喜欢荷儿姐姐当我娘!”
彼炎眸底有抹柔光,大掌轻抚她的头。“那你以后就叫她娘吧。”
“谢谢爹!”顾婕开心地笑道,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倚靠在门框,小脸含笑地朝她疾奔,嘴里喊着,“娘!”
在她出声的同时,高大身子一闪,瞬间来到水荷面前,俊脸一沉,朝她低吼,“谁准你下床的!”话尾方落,将她打横抱起,走回房内。
“炎,我的伤好多了,我已经躺了半个多月了,我不要再躺了。”水荷在他耳边抗议道。
“闭嘴。你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之前,不准下床。”顾炎将她抱回床榻上坐着,郑重地警告她这个不安分的病人。瞧她走路摇摇晃晃的,看得他心惊胆颤,竟然还想逞强!
水荷被他这么一吼,双肩瑟缩了下,不敢再吭声了。
被忽略在一旁的顾婕来回看着两人,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朝水荷大喊:“娘!”
水荷一愣,低头看着双眼发亮的顾婕,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十分可爱。可是她刚才叫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