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心的,汝儿总算在又不断涌出的血中将弹头取出,而这个男人似乎在昏述中也感受到了这股痛楚,他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汝儿紧张的望向他,因为她还没有为他包扎,他不能乱动,否则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出血。
但是除了那一次的震动之外,男人便没有再扭动身体,他的眉紧蹙着、唇紧闭着,虽然一看就知道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但是他却没有叫也没有再动,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什么环境造就了他这种坚毅的个性?汝儿不禁有点好奇,但在好奇之余她还是将手边的工作都做完,然后才挥汗捡起了头。
这么一抬头她才发现,原本她以为在一旁看热闹而被自己斥走的人,这会全都在她身后两步远,一看到汝儿完成了手边的工作,又开始一起叫了起来——
“汝儿,这是我们家传治伤良药,保证药到病除!”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大,高兴的拿着药,不断的在汝儿面前挥舞着。
“三大婶,你那个药落伍了,现在是科学时代,凡事都要经过审查的才行。”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大嗓门的叫嚣,然后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汝儿的手里,“汝儿,用这个,这是上回我五叔回大陆去的时候带回来的药,效果很好。”
“汝儿,还是用我这个,这是我多年来不断泡制的草药,保证有效,无效退钱!”一个年的六十的老先生兴奋的大叫着。
“方伯啊!我们现在是在救人,而不是在卖东西给观光客啊!这种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将男人背回来的徐海,很不给面子的就吆唱了起来。
“汝儿!”
“汝儿……”
“全部给我安静!”汝儿无可奈何的吼了一声,看着眼前一群热情的村民们,揉了揉被这些磨音摧残的脑袋,“请你们行个好,他什么都不需要,如果你们真的要帮他的话就统统给我到外头去,要做什么随便你们。”
“好嘛!”全部的人不太满意的嘟着嘴,鱼贯的走出客房,然后还不断的聊着,“我看这个男人八成不是个好东西,不然怎么会弄成这个祥?”
“那我们可要防着点才行,最近治安不太好,汝儿要是被抢了就不太好了。”
“放你的屁,有我们在谁敢动汝儿一根寒毛?听你在那边乱讲。”
听着外头嘈杂的讨论声,汝儿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平常除了观光客之外,外人并不多见,也难怪他们会这样的兴奋,但烦归烦,她还是打从心里感动着,要不是有他们日常的帮忙及呵护,她怎能过着这种悠哉的生活呢?
取来了盆水,汝儿为这个男人擦拭着脸上的风尘及血迹,等到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整个心都震动了起来,他真的好看极了,那两道黑得发亮的眉毛平贴在眼上,而紧闭的睫毛长得跟女圭女圭一样,但嘴唇的线条却让他不至于大秀气,反而显现出他的坚毅。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负伤在这个小地方?什么事会让他受这样的伤?一千个问题在她的心中升起,但是汝儿知道,不等到这个男人醒来一切是不会有答案的。
轻轻的站起身来,汝儿将窗帘拉上,为这个不知名的男人盖上一床薄被,虽然是初秋,天气还正热着,但是夜晚的凉风仍会让人着凉的,所以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这样做是正确的。
汝儿知道在一时半刻之间他是不会醒来的,因此伸了个懒腰,走到外头,看着所有的人在那儿闲话家常,喝着她的咖啡。
“汝儿,我们自己动手了,不用你麻烦了。”大家举起手中的杯子对汝儿笑着。
“当然啦,这儿都成了你们家的后院,当然不用我来麻烦了。”汝儿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也找了个椅子坐下,端起一杯徐海为她倒来的咖啡,享受着那份静谧的芬香。
“汝儿啊,他要不要紧啊?”王大婶边像关心边像打听的问着。
“不要紧,睡个几天就会没事了。”汝儿经啜一口热腾腾的咖啡回答着o
“等他醒来我们可要好好问问他怎么会成了这个模样。”方伯一副包青天似的神情微点着头。
“你不怕他是个大坏蛋啊?到时候搞不好他六亲不认,先砍再说!”徐海腉了方伯一眼,然后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这倒是,我刚才看了他一眼就觉得他一定有问题,你们看他那两道眉毛,一看就知道很凶悍,搞不好真的是黑社会的。”王大婶像发现什么似的肯定的对在馆里的人说着。
此起彼落的应和声从四周响起,弄得汝儿直觉得好笑,他们一定是电影看得大多,才会这样子胡思乱想。
“汝儿,等他醒了你要怎么办?”徐海问着。
“再说吧!”汝儿耸耸肩,她怎么会知道要怎么办?不过一等那个男人醒来她定要让他快走,因为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他有点危险,她根本一点也不认识他,可是她就是这样的觉得。
“好了!喝完了咖啡就快走吧!最近观光客还不少,生意还有得做呢!不过不要再骗人家太多钱了。”
“什么,我们才没有骗钱呢!反正观光客有钱嘛!多赚他们一点也是应该的,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方伯首先叫了起来,而其他的人则都一致的点着头。
无奈的瞪着这一些人,汝儿不知道要说他们什么,他们平常的收入就是来自于观光客,偶尔会用点小伎俩让他们自动掏出钱来,不过她不在意,因为他们心地的善良只有她这个深刻体会过的人才知道,就任他们去好了。
一群人像是“二十四街”里有什么炸药似的马上散了开,回去做自己的生意,而汝儿则整理一下馆里七零八落的杯子,因为夜晚,才是生意上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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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阵的抽痛痛醒了不知沉睡了多久的细胞,男人艰难的用手肘撑起身体,睁开眼打量着自己目光所及的一切。淡蓝色的窗帘随风摇摆着,一间约四坪的房间,除了一张大床及一张椅子之外,别无所有。
这里是哪里?他努力的想着,但却发现脑筋并不听他的指挥只是拼命的旋转着,让他的胃都开始翻腾,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听着从门外不断传来的人声,他无法忍受这种与世隔离的感觉。
低头发现自己身上有许多处己被妥善治疗的伤处,男人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回想着所有的一切,但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他存在的这个事实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外头的人声是如此的嘈杂,让他的头显得更加的笨重,所以他决定出去,至少他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推开了门,男人迎向一阵刺眼的光亮,等他适应了那阵光亮之后,他定眼看着一切,然后发现在里头的所有人也都盯着他,而在他们的眼里他可以发现到一种惊异、一种怀疑,及一种不知名的……关怀。
“请问……”男人清了清喉咙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醒啦!”徐海从椅子上站起来,离他有一段距离的说着。
“是的。”看着对方的防备心,男人只能苦笑,他来到了什么地方啊?从这个地方的装潢他可以知道是个咖啡馆,但是坐在里头的人却怎么看也不像是顾客。他们趿拉着拖鞋、穿着汗衫,有几个老人还拿着蒲扇在那儿扇啊扇的,不过这里所有的人都有同一个动作,就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得他都有些不知怎么放自己那过长的手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