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代表不信任她吧?所以从昨晚到现在,他没有打电话给她,也不告诉她,他的行踪。
难怪他对他们的事充满信心,因为他根本不必在意他父亲的想法,而他的母亲也不会反对……这就是他让她安心的理由。
刹那间,她觉得心是空的,世界是虚无的。
她像个傻瓜似地为他牵肠挂肚,而他却什么也不告诉她。
也许在他心里,觉得这是对她的体贴,他可以一个人应付所有的事,然后会美其名说不想她担心……
男人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以为女人什么事也办不到?就算对他家庭的纷争,她无法插手,但是身为他的女友,她最起码有知道的权利吧?
母亲说得没错,君家父子都看不起女性,以为女性是弱者,并且想要掌控所有的人和事。
“崎心,听说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这怎么行?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她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是林韶华。
哭了?徐崎心茫然地抬起头。
她很想告诉母亲她并没有哭,可眼前的世界却变得一片模糊。
“孩子,到底怎么了?因为……君盛棠吗?”林韶华又惊又心疼,急忙走到女儿身边,紧紧抱住她。
“妈……”徐崎心心痛的眼泪中也夹杂著悔恨的泪水。“如果我听你的话就好了,我害你和爸那么担心,却仍是一意孤行。现在我再怎么伤心,也是活该……”她哽咽道。
“不是你的错,都是君家父子!”林韶华松了一口气,女儿终于想通,她一直悬著的心也可以放下了。“现在,你只有当机立断的和他分手,妈会帮你忘记这个人,我会帮你介绍比君盛棠更好的男人!”
徐崎心闭起双眸,绞痛的心提醒著她受的伤,也让她做出了决定。
是的,分手,她要和君盛棠分手。她再也不要让父母操心,再也不让自己陷入他温柔的陷阱里。
在心碎得更彻底以前,她应该勇敢的斩断情丝。
“我知道该怎么做,妈,我知道。”她沙哑的声音有著绝望和麻木的坚定,却也无法遏止汹涌的泪水。
就让她一次哭个痛快!FROMTHEMOMENT,从此刻起,她要永远的和他说再见!
FROMTHEMOMENT……他们一起合作的名字……
心痛,无以复加!
***
君盛棠的名字一夜之间震动了整个台湾商界,甚至变成了传奇。
原来,那个近年来在台湾崛起的平价品牌服饰连锁店——RIN的老板就是君盛棠。RIN的经营模式完全参考了欧洲的流行品牌连锁店,采用网路配销通路,快速反应生产,与大型服装业规模化生产不同,RIN的生产线都是小批量的流水线,尽量学习国外品牌的优势,做到“小批量、多品种”,并且努力缩短生产周期,用最快捷和最低廉的成本生产出最时尚、最舒适的服装。
不到两年的时间,RIN就已经在台湾拥有许多连锁店,受到消费者欢迎。又因为一直走中低价路线,和“创伦”原有的高档代理品牌并没有矛盾,因此,没有人想得到这家突然崛起的公司,幕后老板竟然会是君盛棠。
很多人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居然有时间管理那么大的创伦集团,又有时间成功经营RIN品牌连锁店。而且身为创伦的太子,他突然辞职离开,个中原委也成为坊间谈论的焦点。
而这个近乎传奇般的故事对徐崎心而言,却如同她喉间梗著的一根刺,永远无法拔除的刺。
她从来不知道君盛棠在外面还有其他事业,他居然能在她面前掩饰得那么好。她和其他人一样有著强烈的好奇,他是如何建立起那个平价服饰的帝国,竟然可以不露一丝风声。
“总监,FTM的欧洲拓展计画真的要我们自己做吗?”新成立的品牌推广部经理发出的迟疑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唤醒。
“是的,以后FTM的国内销售依旧由创伦负责,但开拓海外市场就是我们维凯的任务了。”
君超凡显然不想在FTM上再增加资金,创伦前期的危机已经走出,而且他似乎无意接手儿子的工作。
“如果君总裁在的话,一定会给我们很多建议,对于拓展海外市场,我们实在是……”
“如果你没有信心的话,可以辞职。”徐崎心目光凛冽的扫视说话者的脸。“不然就不要再说些丧气话,努力把工作做好。”
“是。”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她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一起巡视卖场的员工。“我会去其他精品店随便逛逛。”
“好。”一干人立刻俐落的离开。
徐崎心回转身,看著FTM的招牌,现在对她来说,只有工作是最需要投注心力的,其他任何事都应该丢弃。
不回忆过去,也将自己的心紧紧锁起……
带著微笑,她走向手扶梯,上楼去其他的精品店观摩。
三楼的手扶梯边站著一个熟悉挺拔的身影,在她踏步而上的时候,对方正好往下。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在人群里都绝不会认错对方,更何况在这种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对方?
徐崎心无法分析自己刹那间的心情,她只是望著他,任凭手扶梯向上而去。
不同方向的手扶梯在中途交错,他们的视线相接触,短暂的一秒后,随著手扶梯的运行,他们错身而过。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徐崎心麻木的走上三楼,脸色苍白地继续前行。
我们分手吧。
好,我同意。
耳边竟然响起和那个人交谈的最后一通电话。
其实分手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的赘言,没有眼泪,没有纠缠。
君盛棠站在二楼的手扶梯前,并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抬步离开,古铜色的面容笼罩著凝霜,犀利的眼里精光闪烁。
一个星期前,在收到她分手简讯之后,他和她有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通话。
当他终于带著自己的事业现身在人们面前时,他也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直接打到他现在的公司,并且威胁他的秘书必须将电话转到他手上。
“我是君盛棠。”听到是她的电话时,他有些惊讶,却没有排斥的感觉。
“是我。”她的话简单而冰冷。
“什么事?”想到之前她简讯的内容,他的声音也变得冷冽。
这两个多星期,他被各种繁杂事务纠缠得无法月兑身,每天像打仗般无法好好休息。每天他都忍住打电话给她的冲动,按捺下向她寻求解释的念头。
他知道她迟早会和他谈,以她的性格,不会真的那么脆弱,不愿意面对她自己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曾经让他愤怒、让他不解,甚至有刹那的沮丧。
“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嘴角噙著冷冷的笑,他的声音依旧冷漠。“我在听。”
另一端有片刻的沉默,而他也没来由的感到紧张。
“我们分手吧。”
“好,我同意。”他的语气冷硬如石,全身的肌肉紧绷。可是在他钢铁般的外表下,胸口却有股难抑的痛楚。
因为简讯所表达的意思不够正式,所以她必须亲口宣告。
丙然,她是个坚强而锐利的女人,不拖泥带水,更不会留恋过去。
君盛棠抬起头,回忆并没有舒缓他此刻胸口的紧窒,他不喜欢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自己,更厌恶无法走出过去的自己。
正好在此刻,电话响了起来。
“妈,有什么事?”
“盛棠,是你爸……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