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饿!”她的肚皮很适时的传来几声咕噜咕噜。
朱纳雍惯有的斯文、深沉个性早气飞至九重天外。他朝旁用力一喊:“齐远!调来侍卫把本王的卧去院里三层、外三层仔细围住!这次胆敢再让小姐逃走,本王剥了你们的皮!齐砚!五谷粥、笋片粥、鲍鱼粥、鲈鱼汤全部摆到本王寝房旁的花厅,小姐要用膳!”
闻言,忙着调派侍卫、规划巡守路线的人,赶紧忙着;忙着把食物装锅装碗的人,赶紧提了食盒就跑,务必在两人抵达卧云院时,侍卫已经团团围住、食物已经热腾腾上桌。
朱纳雍就这般抓着她的手,往他住的卧云院走去。
“先让我吃口包子嘛。”被拖着走的江太夜不舍的望着一旁蒸笼里的美味胖包子。
“本王知道你饿,但是饿久了可不能什么都吃,要闹肚子疼的。粥早就命人给你熬好,等你吃完粥之后,要吃包子就消夜时再吃。”
“喔。”
“这几天你躲什么?”朱纳雍喷气。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躲!”闻言,朱纳雍简直要跳脚了。
不过,他能事先想到让厨房的人熬粥,离真正跳脚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就是不知道才躲。”
“说清楚点!”
江太夜低头想扭绞衣角,却发现手还被他紧抓着,她嗑嗑拌拌的说着:“你那天在凉亭里偷亲我……”
朱纳雍厉视了附近的人一眼。
众人连忙低头假装忙碌。提着食盒的佣仆一个个小跑步跑开,侍卫换岗守卫的运起轻功远去。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你是真心的……那里我觉得你不阴险也没骗人……所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她居然不觉得生气!城里的人太难懂了,连带地她也搞不懂自己了。
“不知道怎么办,那你怎么知道要躲?”
“躲起来比较能想得清楚。我以前在庄里时都这样,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就躲在树上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想,最后就会想出来怎么做了。”
“那你现在想到了吗?”
“还没?”
“还没?”朱纳雍声音拉高了些许,但脚下步伐却未曾放慢,仍是拉着她朝他的院落前去。
“这里人太多,很吵,我想不出来……”
“那你不会来找本王?莫明其妙的躲起来,谁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主动来找本王,本王就会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连咳嗽都不敢!”害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以为她讨厌他的吻,以为她想离开王府。若非镇守王府外围的洛总管始终坚定地告诉他“人绝对没逃出府”,恐怕他早急疯了。
江太夜头低低的。“看到你,我就更想不出来了……”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你躲了几天,到底有想出些什么东西来吗?”
“有……”
“说!”
“没有长辈的同意,我不能嫁庄外人。”
“什么?”朱纳雍惊得止住脚步。“谁说的?”他瞪。
江太夜小声小声的回答:“好像是长老们,也好像是庄主,实姐姐似乎也说过。很久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咕噜咕噜,停下来不走,她肚子更饿了。
听见她肚子传来响亮的月复呜声,朱纳雍干脆将她打横抱起。
“怎么了?”她惊呼。
朱纳雍运起轻功,直奔卧房的花厅。“你肚子饿,这样快些。”
而且安全。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不能嫁庄外人?”
“因为庄外很多黑心黑肝黑胆的人。”
黑心黑肝黑胆……朱纳雍一个都无法否认。
“若是长辈同意呢?”
“那就行了。”
“成!我派人去提亲。”三媒六聘,他再去向皇兄讨一道圣旨赐婚,就算那些长辈不答应,哼,也得答应!否则就是抗旨,胆敢抗旨,结果就是抄家!朱纳雍第一次发现原来当王爷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庄。”因为她的容貌被外人瞧见,没经过安全确认之前,按庄规,她最好是待在京城附近,等庄里派人来寻她,还要看庄主和长老如何处置……按惯例,在知道她容貌和身份的八王爷死之前,她不可以归庄,以免为不见山庄的人带来杀身或夺宝之祸。
“你能说说大概位置吗?”
“不行!”
朱纳雍瞪了瞪眼睛。不知道位置,他要如何提亲?还是直接强娶?生米煮成熟饭后,谁理长辈答不答应!
“朱纳雍,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阴险喔。”
他脑袋里冒出一大堆想法,虽然手段卑鄙了些,但每一个法子却都是快又有效,不费心不费力。皇室中人自然懂得使用一些阴谋诡计,去达成自己的愿望,哪怕强摘的瓜不甜,也要先把想吃的瓜抢来怀里,先拥有再说,甜不甜倒是次要。
“朱、纳、雍,说话!”江太夜双掌毫不客气地同时拍在他的颊上。
脸颊上传来的微疼感如同当头棒喝,把朱纳雍的思绪自暗处里拉出。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他总算强压下那些不光彩的念头。
就算留得住人,但留不住心,届时只让双方更加痛苦,那他……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朱纳雍甩了甩头,甩掉那些方便却卑鄙的方法的诱惑。他问:“如果本王去委托镖物呢?把那些聘金聘礼委托给山庄,指明送给庄主和长老,他们应该会收到东西吧?”
“照理说,会。山庄从没丢失过镖物。”
“只要庄主他们收下,就代表长辈们同意这桩婚事。”就算不收,也要派人或是庄主亲自把聘礼送还,到时他就能向对方晓义大义,并承诺八王府日后定会大力帮助不见山庄在江湖上的生意。
不,这冒险了些,还是直接在聘礼中附上赐婚的圣旨好了。这样最妥当!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江太夜搔了搔头。算算时间,不见山庄也该差人来寻她了。
“一点都不麻烦。”朱纳雍心意已决。“明日本王就让总管准备一下聘礼,同时派人打探该如何递送镖物。”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卧云院,齐砚带了几个大丫环把花厅布置完毕。
“净手,用膳。”
“好香唷。”江太夜着迷的闻了闻粥香。
朱纳雍瞅了瞅她沾尘的脸庞。“顺便给小姐擦脸。”
“吃完再擦。”她很饿了,吃饭比较重要。
“不行,弄干净了再吃。一脸脏兮兮的吃饭,生病了怎么办?”
“不会啦,我以前跑到树上掏鸟蛋烤来吃时,都比现在脏上三分,也没生病饼。先吃。”江太夜吞了吞口水,自行拿起调羹要舀粥。
朱纳雍懒得跟她啰嗦,厉眼瞥向杏袖和翠袖。“动作快些。”
“是!”杏袖和翠袖拿着白巾,一人帮她擦手、一个帮她擦脸,伺时技巧性的挡在她前边,隔开她与食物。她们是王府的奴婢,当然得听王爷的话。
一旁的朱纳雍仔细地洗手擦脸,又快速地于屏风后换了外袍。
本来他应该到寝房里换,但怕她又趁机溜了,而那件沾了许多灰尘的外袍他实在不想再穿,于是折衷在屏风后更衣。
饼了一会儿,朱纳雍恢复平日翩翩公子的模样后,才坐在桌前准备用膳,而江太夜此时已经在喝第二碗粥了。
为了找这只乱躲的野猴子,他也有两餐没吃了。
王府厨子熬粥的手艺堪称一流,米粒瞧来颗颗分明,一入口即如雪花般化开,直接喝也不怕噎住。五谷粥缤纷诱人、笋片粥清亲甘甜、鲍鱼粥香浓不腻,再加上几盘易消化的小菜,一盅鲈鱼鲜汤……江太夜吃得差点连舌头都要吞下去。
等到江太夜想吃第六碗粥时,朱纳雍伸手制止。“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