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斯知道吗?”
“知道,我觉得最好有家人陪亚瑟。所以麦斯现在在家陪他。他很难过,但为了亚瑟而强打起精神。亚瑟一直吵着要见妈妈。”
“你告诉她了吗?”莎曼沙哑地问。
“当然,因为我希望她能有坚强的意志力和命运搏斗。她不相信,以为我骗她。每个病人被告知得了癌症时,第一个反应都是不相信。但她得为自己和亚瑟跟病魔搏斗。”莎曼觉得胃中一阵翻腾。“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她住院了?”
“她叫我不要和你说。”
莎曼咬住下唇。她怎会笨到相信大卫会回到她身边?“我懂了,现在她又想让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我来这里。我是来问你愿不愿意捐赠骨髓给她,你是她最好的机会。”
莎曼尖叫起来。“你要我救她?”
“试试看。如果证明你们的白血球和红血球相符的话,而你们是同卵双胞胎,应该会符合的。”
她握紧双拳。“我看过这方面的报告。捐赠骨髓会很痛苦,他们会抽出很多……脊髓液?”“没错,我不能说谎。他们会从尾椎骨上抽,那是全身上最大的骨头。”
“没错,我看的报告也这么说,那捐赠者走路时不就会很痛?而且有时还得输血,因为被抽走了那么多骨髓?”
大卫叹了一口长气。“是的,但你那么健康,而这可是救人一命的大事,我不会对你说谎。其实整个过程很漫长,也不容易。如果莎兰没有死,能撑过化学治疗及四到六周的复健期,我就会将她、亚瑟和贝塔送到西雅图的研究中心。这中间你有得等,因为她随时可能撑不住。”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人都送去?”莎曼问,尽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家庭的支持对病人的复原影响很大。这是群体战。你到了那里也得接受再次检查。”他向她解释捐赠者的角色。“你会被安排住在附近,可以选择做半身还是全身麻醉。只有手术后一段时间会觉得痛。”
莎曼想到就觉得不喜欢。
“我们会要求你待二十一到二十八天等待骨髓复生,那时莎兰也应该长出新的骨髓出来了,同时你也可能被要求捐出白血球和血小板。”莎曼觉得内心翻腾不已,但惊讶大卫的声音居然如此平静。“我向你保证,双胞胎同时罹患癌症的机会并不会比一般人高。”
她愈听愈害怕愈痛恨。要她捐给一个她所爱的人,她一定会义不容辞,但现在大卫居然这么慷慨地要她捐出她的骨髓,她的血。就算他在她的丢下一颗炸弹,她也不会这么生气。她站起来生气地说:“你说得很清楚,也很令人不愉快。而且我为什么要帮她?她不值得。她假装是我的朋友,是我亲爱的妹妹,但暗地里却一直在设计我,她同时骗了你和我,也没有遵守要和你离婚的诺言。”大卫瑟缩了一下,但她不在乎。
“你自己说过她会尽一切所能只为了不让我快乐,甚至毁了你也在所不惜。在我之前,她毫不犹豫地拿掉艾维的孩子,而且对美琪那么坏。我敢相信,如果今天换个立场,她一定会任由我下地狱。所以我也不要管她。大卫,你怎能向我提出这种要求?”他一脸难过。“我无法去想自己的感受,因为事实上我也没真的对她好过。”
莎曼心里一痛。“你没真的对她好过!你发誓说你迫不及待要和她离婚,而现在又要救她,因为你没真的对她好过!你要我去弥补你的愧疚。真慷慨!那我呢?我放弃了一个好男人只因为我还爱着你。如果我真的去救她,我的未来会变得如何?你告诉我呀!”她哭诉道,用力挥掉大卫的手。
她几近疯狂地在房内踱来踱去,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快乐居然只有五分钟!她好想尖叫,不管莎兰身体健康还是病危,她都主宰大局。“莎兰控告我总是扮演乖宝宝的角色,以前那个天真愚蠢的我,没能看清就被她狠狠揍了一拳,现在的我没那么盲目了,所以别把我算进去。”
哎莱迪不满自己一直未受注意,用脚抓抓她的手,想和她玩。“别烦我!我没心情和你玩,你这只笨狗。”弗莱迪没听过女主人这么生气的口吻和它说话过,吓得蜷缩到一旁去。
莎曼赶紧追过去。她怎能如此残忍?她爱弗莱迪,她伸手搂住爱犬,眼泪不停地滴在它身上。他来之前就知道这意味着两人之间的结束。他永远不可能离开她,因为她将需要几年的悉心照顾。
“莎曼,这几年我一直生活在罪恶中,因为我伤了你。但这次不同,我是为亚瑟,为我儿子的母亲来求你。莎兰爱他,他也爱她。”她蹲在一角哭泣。选择!不管她的回答是什么,要采取什么行动,都不会赢。如果她拒绝,全家人将会恨她,亚瑟也会因她不救他母亲而鄙视她。如果她同意,她会失去大卫,失去她的未来,失去任何拥有自己孩子的希望。
“你下地狱去吧!”
“我也许会,而且现在已经一半进地狱了。他们说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狗屎!”
莎曼站到沙发旁。“所以你完全清楚你在要求什么。你要我救她来毁掉我们俩。难道你不知道这意味我们之间的结束?”大卫迟疑了一下。“我并非圣贤。死亡是绝对的自由。以她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但你能了解我的感觉吗?如果我不帮她,我将无法和亚瑟生活下去,无法行医,或甚至当你的丈夫。我和你一样不愿意,但莎兰在受苦,她应该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她自己已经放弃了,需要你我的帮助。亚瑟需要他的母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也复杂得可以,所以我才亲自飞来求你,而不是打电话。麦斯本来也要来,但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
看到大卫脸上的绝望和空洞的眼神,她得狠下心肠才能拒绝他的恳求。“莎兰和我曾经达成一项协议,”她对他说。“就是我们都不想再见彼此一面。你不能要我去毁掉我自己。”大卫站起身,肩膀垮了下来,屋里似乎存在一股低气压,莎曼伸手环住他。
“美琪怀孕了,等她见到她就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怜的麦斯,这对他情何以堪。”大卫打了一个呵欠,眼睛几乎睁不开来。“来,我带你去睡觉。”
他让她帮他宽衣之后便往后倒在床上。“我很抱歉,莎曼,但我会永远爱你。”
回到仍然充斥着香味的厨房,莎曼将为大卫烘烤的点心收起来。设定好早上煮咖啡的时间后,她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擦干身子后便上床睡觉,寸缕未着。
睡觉中的大卫转过身来找她,双手在她的酥胸上游移,她申吟一声向他靠过去,两人蜷成最舒服的姿势抱在一起。她闭上眼睛尽情享受他的男人气味。她好想要他。她想过莎兰会惹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这种麻烦,万万没想到。大卫离开后,莎曼觉得他俩在纽约的插曲仿佛梦境。她让自己疯狂地投入工作,使每个人都觉得奇怪。莎曼愿意付较高的薪水,自然能招揽英才。她不仅记得每个员工的姓名,还记得他们的生日,不时送份礼物,种种的福利使高氏西部分支的员工个个忠心耿耿。他们全心准备迎接雷朱力的光临。店内橱窗展出这位大师对时装影响的回顾展。海湾协会、好莱坞名人,时尚杂志的戴雷恩和温安娜、妇女时装日报的费约翰还有其他几家主要服装杂志都收到烫金邀请函。至于鸡尾酒会的主题,莎曼不知情地采用了和莎兰初次担任麦斯宴会女主人时所采用的主题相同,都是法美风格。日子过得很快,晚上大卫的身影夜夜折磨着她,他敏感、强壮、性感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他的唇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