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过来看看孙女,大家毋需拘谨。”东川信臣摆摆手,示意在场人士放轻松。
“前辈,这位英姿焕发的老帅哥究竟是何方神圣?”记者席中,一名菜鸟记者赶紧向身旁的资深记者讨教。
“企业界的一代枭雄,七O年代将日本经济推向巅峰的代表人物之一。”资深记者一边回答,一边用小型摄影机捕捉老帅哥的风采。
“你是哪家报社的?居然连东川信臣都不认识。”另一名男记者瞪了菜鸟一眼。
“小弟刚出道,资历浅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好吧!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我就不吝赐教。小老弟,你可要洗耳恭听了!”男记者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位风韵犹存的老帅哥不仅雄才大略、文武兼备,在黑白两道也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一言九鼎的声望,连皇亲国戚都要赏他几分薄面。
“早年在位时,积极对外扩充领域,一手打下东川集团称霸亚洲的企业江山,直到六十五岁大寿那年才金盆洗手,宣布退出江湖。他的长子东川辉一郎继位之后,又发动两次大规模的西征,一次横扫欧陆,一次攻占美澳,版图几乎遍布全球。如果说,东川信臣是东川集团的开山祖师,那么,东川辉一郎就是一统天下的武林霸主,这对父子联手缔造了东川集团的企业王朝,不但留给后代子孙无限的惊叹号,也把一群老外吓得闻风丧胆。”
“原来如此。”菜鸟记者忙不迭的猛点头。“对了!听说东川家的孙小姐活不过十岁,这是真的吗?”
“谁晓得!那些号称铁口直断的命理大师各个言之凿凿,卜卦、流年、面相、手相、占星学、塔罗牌、紫微斗数,各门各派众说纷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管他是非真假,反正东川小姐玉体欠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听说去年感染了流行性感冒恶化成肺炎,连夜被救护车送进急诊室,后来出院没多久,又因为支气管炎发作,再度进了加护病房住院治疗,依照她进出医院如此频繁看来,或许今年真是她的大限也说不定。”
“等着看吧!今天东川一门的孙小姐十岁诞辰,为了庆祝她大病初愈,不只满门宗亲全员到齐,就连太上皇都专程到场为她庆生,还招待咱们这些记者共襄盛举,我想,待会儿一定有大事发生。”
“有道理,赶快把摄影机架好,准备大开眼界了!”
记者们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不只传媒严阵以待,包括在场的宾客也在引颈观望。
“爷爷,请用茶。”依人奉上一杯香茗孝敬老人家。
东川信臣接过茶水轻啜了几口,随即将孙女抱坐在腿上细细打量。
“最近身体好不好?”
“很好,谢谢爷爷关心。”依人乖巧的偎在老人家怀里。
东川信臣点点头,看见孙女今儿个脸蛋红润,气色还算不错,威严的神貌终于展现出罕见的笑意。
“江流。”
“是,老爷。”贴身随扈上前一步,呈上精雕细琢的翡翠宝盒。
“这宝盒你收下。”东川信臣将翡翠宝盒交给她。
“爷爷,这是……”依人捧着宝盒,瞧见父母亲感动的神色,心里隐约明白,这份贵重的礼物必定意义非凡。
“你先打开看看。”
“是。”依人遵照爷爷的意思打开宝盒,一套高贵典雅的金饰随之映入眼帘。
金饰全套共有十件,一组金簪凤钗,一组珍珠首饰。
每件金饰皆刻有巧夺天工的图腾雕纹,再镶以明珠做为点缀。
图腾代表凤凰,珍珠喻为明月,象徵着凤凰于飞,明月长圆。
“凤仪朝月?!”现场有个识货的明眼人发出惊呼。“这不是失传已久的『凤仪朝月』吗?”
一听见失传绝迹的古物重新现世,宾客群纷纷一拥而上,争相目睹这套奇珍异宝。
“前辈,这套『凤仪朝月』有什么来头吗?”菜鸟记者连忙询问身旁的老大哥。
“来头可大了!”资深记者搔着下巴,娓娓道出它的典故,“江户时代,有一名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宝级大师,专门替皇室贵族打造工艺收藏品,文献记载,这位艺匠大师以巧夺天工、神乎其技而闻名,堪称日本艺术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一代宗师,『凤仪朝月』正是他临终前的遗作,也是他告别艺匠生涯的风光代表作。
“这套作品无论是精湛高超的工艺技术,或是出神入化的美学风格,皆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可想而知,这套金饰必然具有它万古流芳的历史文化,与其说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倒不如称之为风华绝代的旷世杰作。
“只可惜,天妒英才,这位大师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得年二十七岁。坊间相传,大师生前爱上一位公主,公主名为凤仪,长得是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无奈凤仪早已许配给将门世家的王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大师最后柔肠寸断,抑郁而终,这套『凤仪朝月』就是他临终之前亲手为公主打造的陪嫁首饰,公主出阁那天,他便与世长辞了。”
“好惨。结果呢?”资深记者说得一脸陶醉,菜鸟记者也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公主接到大师溘然长逝的噩耗,哀恸至极,悲痛欲绝,万念俱灰之下,便将这套金饰传给娘家待字闰中的少女,省得自己成天到晚睹物思情。后来,『凤仪朝月』在公主的娘家传承了百年之久,每个新嫁娘都会佩戴它出阁,出合之后再传回给娘家的黄花闺女,久而久之,代代相传的仪式就变成公主娘家的世袭传统。”
“难道……”菜鸟记者已经听出端倪了,“公主的娘家就是——”
“东川一门。”在场斌宾异口同声的大合唱。
不只菜鸟记者听明白了,想必在场的听众也都心领神会了。
“你!不要看别人,就是你!”东川信臣的降龙宝杖忽然指向那位资深记者,“哪家报社的?”
资深记者赶紧立正站好。“日经产业报!”
“嗯。”老人家赏识地点点头,“大宝。”
“爸!”东川辉一郎大声抗议,“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叫我大宝!”
避你的!老人家置若罔闻。
“记得拨通电话给他的主管,替这位博学多闻的记者美言几句。”
“多谢东川长公提拔!”资深记者敬礼谢恩。
东川信臣把目光转向孙女,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套『凤仪朝月』是东川一门的传家之宝,传女不传子,原本一直是代代相传的,无奈家门已经连续五代不得女嗣,几乎失传了半世纪之久,如今传承到你手上,也算是后继有人。依照东川家的礼法,理应由你承袭下去才是,不过,爷爷已经上宗庙拜谒过祖先了,等你以后出阁,这套『凤仪朝月』就送你当嫁妆,毋需再传回给娘家了。”
此话一出,如同圣谕,摆明了昭告天下,“凤仪朝月”就此断承,从今以后,只属于东川依人拥有。
“爸?”
“大老?”
东川一门的氏族宗亲全部傻眼。
“爷爷?”依人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决定了,毋需再多言。”东川信臣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到底。
“是。”东川辉一郎虽然震惊,却也明白父亲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
依人虽然备受大家族眷宠惯爱,事实上并没有东川家的血统,这是众所皆知的事,长久以来,外界也始终对此议论纷纷。
今日父亲当众将祖传之宝转赠给孙女,等于藉由这个机会向世人宣告,东川依人在东川一门无庸置疑的身分与地位,希望外界不要再多做无谓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