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选择跳崖自尽来躲开这一幕,她是一千一万个愿意,有哪个女人在告白的当天被强压着献身的!
对于她的抗议,银狐充耳不闻,人的耐性有限,他会比她进入状况。于是他动手解开她的衣衫,热切的索吻,调情兴逗弄,逐渐挑起贺青的。
“银……银狐。”她娇喘着呢唤身下忙得不可开交的狂烈男子,但他依然不予理会,她只好双掌捧住他布满欲潮的俊容,让他正视自已,“想清楚,别明早后悔了才踹我下床。”
“说什么傻话……”银狐的语调沙哑干涩,“回应我。”
有时间想废话,还不如乖乖地迎合他的索求。
“对不起……我……”
“最后一次。”哪来这么多废话。“一次说完。”散乱的黑发,激狂的神色,粗喘的气息,在在显示出他的自制力已达极限。
“让……让我下来,我不喜欢这样。”说这话时,贺青知道自己全身肯定都是火红的,她也知道他狂怒难当,只是有些事还是得明讲,她不愿明早一醒却换来他的不满与冷落。
这回,银狐敛沉着一张黑脸让她躺回床上,并且风度极佳地决定听完她的话,然后就有她受的了。
“我看不见,而且我没自信能取悦你,这种事我懂得并不多,届时满足不了你,我也无能为力。”她爱他,所以害怕,怕自己的生涩无知坏了他的兴致。
“你若是经验丰富,我才要怀疑。说完了?”他艰困地把持住最后一丝自制力的问。
“说完了。”
接着,贺青震骇于两人身无寸缕的体息交触,她不自觉地发起颤来,绷紧神经准备承迎未知的情潮。
“贺青……”银狐差点失笑,以往与他上床的女人脸上只会有欢愉的娇色,而她,活像被推上头台似的。
“嗯?”他在叫她?贺青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红唇微散。
“放轻松。”
“我……我尽量。”她柔顺的允诺。
散放温和神采的蓝眸不再充满戾气冷冽,笑意轻扬的唇吻上她,缓缓柔化她灿艳的娇媚。
要个女人要到心疼,这还是头一遭,向来坚固的冰防崩碎了一地,冰层之下竟是温热的泉源,鱼欢其中。
鱼欢、愉欢,净是云雨巫山。
他想……他很满足,满足于形与影交契的密合。
◇◇◇◇◇◇
渐渐地,贺青学会了习惯。
习惯四周总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习惯他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拥着她入睡,直到晨曦从窗缝透入,她慢慢苏醒,他才缓缓睡去,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
有些时候,她坐在藤椅上,吹着窗外凉风,不言不语,无思无绪,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时间流逝,任由外界的风雨声在她耳畔纷纷扰扰。而他则沉默的坐在一旁,望着、想着、分析着,贺青的清冷虚淡与他的孤冷阴僻,究竟是交融在哪个点上;两个沉默夕对的人甚至可以就这么虚度光阴直至日升月落。
自从一夜激狂后,银狐更是将共存的决心贯彻到底,她看不见,却可以深切地察觉他就存在于她的生活中心内,时时刻刻。正常状态下他鲜少出声,却总是在她又吃不下东西,身上衣服过于单薄或有任何问题发生时,提出警告、命令、限制或任何她所需的相关支援。
当她嘴角噙着粥粒时,会有人无声无息地替她拭去;在向晚时分,风次得凉劲些、她的肩上定会凭空多出件带有他气息的外衣;纵使她在躺椅上睡着,醒来时,身下绝对是舒适的床铺,身旁也必会是他收纳的胸膛;更甚者,总在入浴后会骤然多出一双帮忙的手,让她羞地手忙脚乱。
银狐是真的认定了与她生活的诺言,即使耗上他大半的工作时间也不以为意,她想。
这男人冷凝飘忽的性格实在难以捉模,且愈来愈趋离她原本所了解的范围,她突然有股冲动,好想看看他,思念起他的一切,那双凛蓝的漂亮眸子是否依旧清冽?想念他犹如庚魅般的颀长身影,想念他长发披散的冷峻模样……她得努力挽留住即将淡化的影像,她不愿就此遗忘了她深爱男人的模样。
她不明白,何以驻留心湖多年的形影会如此轻易虚化?是因为她无法记录的眼?她好希望银狐那双向来不屑存纳任何人的眼瞳里有她这道凋弱的影子驻于其中。
“还是一样没食欲,你才喝了几口。”淡淡的冷柔嗓音适时地为寂静空间填入声响。
“不饿。”进食只是种生活行为,而近来她恐慌地体察到生活乏味,她和银狐两人在这封闭空间里两两相望,一日度过一日,这种关系究竟算什么?
“与我共存真那么痛苦!”银狐板着张森脸问道,接过她手中的瓷碗,“你的样子像在等死。”
“你言重了,我无意让你有这种错觉,只是……我会思考,或许太忘我而忽略了你。”
“告诉我,你想要的生活。”若能让她别再像具行尸走肉,他会尽量继续纵容。
“自由。”无光彩而幽暗的眸子霎时进出熠烁星点。“但这不能光靠你给予,有些部分必须由我亲身寻访。”
“若我放你自由,你会飘零到何处?是回死城继续苟活,或是回日本受死?”他不能放任她迷失人间,她不比往日坚强甚至更易碎。
“银狐。”她的一声轻唤,唤动了他的心魂。
“说,我在听。”
“我想到阳台上,看星星。”她转移话题的说。
银狐依言将她抱到阳台上,两人仰躺在藤椅上,凝望着夜空。
“今晚的星星多不多?”她安适地被圈在他身前,贪婪地吸取他专属的气息。
“还好。”银狐不忍告诉她天上只有一颗北极星,难得她有这等兴致,不再空灵得有如一缕幽魂。
“有人告诉我一个故事,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逝者的化身,他们会留守在夜空里,照怀眷顾尚留人间的后代,只要你诚心向他们祈求,心愿便能成真。”贺青边说边指着夜空,天真地希望身下的男人体会她的心境。
“别告诉我你经常做这种蠢事。”银狐忽然忆起她投身大海那晚,她也问过他天上有星星吗?“那晚你许了什么愿望?”
“世界大同。”她压根不想告诉她,银狐只会嘲讽她的思想。
银狐原本柔和的脸宠当下黑了一半,“你脑子正不正常,为了世界大同跳崖?!”别想唬他。
“不会。”他意兴阑珊地否决她的提议。
“为何你能如此绝情?我一直不懂。”她的手与他的缠绕着。
银狐沉默不语,贺青直觉地想转头听察他的动静,却被他制止。
“我已经忘了当时自己几岁,只记得某一天无意中从镜子里看见背上满布的蓝色图腾,我登时愣住了,欧德这才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听完了以后,我觉得很可悲,可悲自己竟对这样的身世毫无感觉,没有人能指责我背离家族的不是,是他们先将我舍弃的。”他说着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我不是绝情,而是超然处之,我对他们没有感觉。”
“所以才能毫不在乎。”
“或许。”
“可是夫人她很想你,甚至一病不起,只求见你一面,这才是我最大的困扰。”贺青老实地说。“况且当初他们会那样做也是情非得已。”
“别再自欺欺人了。”银狐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们若真有心,说什么都会留下我,权势当头,他们不得不做出取舍,那是人性的弱点。一个婴孩无选择的能力,但他们有,他们只是做了选择,选择把我放弃。”他突然伸手拭去她眼角一颗泪珠,“你哭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