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来就回来,哪需要什么原因。”他不走?算他狠。但她也没必要陪他闲聊胡扯,古小月甩也不甩地跳上大床,掀开棉被,将整个身体缩进被窝里头,不再理会外头的一切。
“别用这种烂借口来搪塞我。”狂神不愿敷衍,随她来到大床边,两只铁臂将古小月困在他与被子的一方世界中,对着棉被大吼。
迸小月来个相应不理,直到被窝外头毫无动静,才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
“你怎么还没走?”他姿势从方才至今没移动过。
“或许我明早一睁开眼,你又会再度消失不见。”就像入学一样,他痛恨这种感觉。
“不会。”去他的不会。可恶,她回答几乎是立即的,像是保证,也像承诺,狂神眼神中堆积的落寞引起她一丝不舍,急着月兑口而出的话语令她心惊。她在干嘛?
“你的保证向来都不具有说服力。”好累。狂神不想再咄咄逼人,与一票联邦政府调查员周旋消耗了他大半体力,亏那教员老兄肯卖他的帐,协调成功。
“你刚跑了马拉松?”即使他再怎么努力支撑,眼里的倦意仍逃不过她敏锐的眼。
“比那更累。”他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卸在古小月裹着棉被的身子,让自己更轻松地靠着她,享受亲密的感觉。好软、好舒服……
他的小动作被古小月逮个正着。
“喂,你知不知你很重。”她挣扎,想顶开他。
“别动,让我靠一下会死啊?”小器的女人。
“会。”古小月回答得毫不留情。
“没良心的家伙。”他靠近,更放肆自己的动作,整个身躯瘫在古小月身上。
“你给我起来——”天啊,她小觑他颀长的身材了,真重,全得怪那一身结实的肌肉。
“拜托,让我再靠一下,一下就好……”他不想移开,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体内抵抗着,不愿意再离开。
“一下都不行,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床,要趴要睡请滚回你的房间,OK?”努力的结果,她只推起了他的头,该死的,她居然主动碰了这野男人。
“我好累,再让我靠一下。”他赖定了,她又能拿他如何,除非她真的发狠,但谁会卖他的帐。
“狂神!”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吼。
“嘘——”狂神动不动地说:“别乱叫,吵醒了那一票人,到时候眼睛嘴巴长在人家的身上,他们爱怎么想、怎么说我可管不着,你别又指控我占光了你的便宜。”威胁古小月并非难事,只要逮着她的自尊。
“你——”混球,她受到毕生最严重的威胁,真想一手撕毁那张俊脸。
“请你安静点好吗?你就是太凶才会那么不可爱。”他将沉重的头颅抵在她皓颈下的胸部,与她对望。
啊——她快疯了!他的姿势太逾矩,话语太轻柔,而她竟有些……好的,飘飘然。
“这才对嘛,你安静时真美。”他不打算放过逗她的大好时机,纵使他已经累得像只狗。
“你够了没,躺完了就快滚。”古小月努力镇定住自己,咬牙切齿地低吼。
狂神的手指卷起她平躺在床上的发丝,任由它们在他手中把玩缠绕,当古小月富弹性的发丝从他指上弹开,他会任性地再将它们紧圈在指缝中,愈玩愈不舍得放开。
“它们好美……”他不可自拔地低喃。
她已气得没空理会他所制造出的气氛,只因她的心正在软化,一波波暖潮直冲进她的心底,淹没在那片她筑了十来年的心墙。
清风街上的冷风比任何寒风都来得刺骨,那是打从心底而来的寒意,她不禁忆起昔日那个小女孩——一个站在石梯上清泪直流的女孩,望着不算“亲”人的亲人绝然而去,她不能像别的幼童一样哭喊,请求他们别抛下她,她仅能用更加冷硬的傲骨、坚定的眼神来强逼自己立在地面上。
她视之如命的自尊,便在那一刻萌芽茁壮。
而这个男人,竟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毁了它,令稳固的一切尽数倒塌,没了那片墙,她要拿什么来抵御外来的侵袭?她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心要如何自处?他轻而易举地攻溃这片瓦墙,在她最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刻,乱了,全乱了,她惊慌、恐惧,黑暗深渊朝她迅速涌来,将她带往无止尽的慌乱之中。
睡吧!夜已深,幕已沉,疲惫的心需要休息。
狂神轻拥着她,陪同她沉睡而去,两具心力交瘁的身躯相拥而眠,在这阒静寒冷的夜里。两颗走不出回忆的心紧紧相击,回忆那个遥远的地方。两上的梦不时交错着。
瞧她梦见了什么?那段不堪回道的过去!在她痛苦的挣扎之余,却被另一股奇特的力量给拖往另一片虚无缥缈的陌生世界,那里除了灰涩,什么也没有,哀凄悲苦的空气充斥着,接着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影像在她面前疾速而过,一幕又一幕,她还来不及细看,一袭暖流已将她包围,她像棉絮飘浮而上,游荡在一片谧静里,漫天都是浓烈中夹带着草香的气息,她沉醉其中。
她醒来,白茫茫的世界已无踪影,气息依旧,而且就在身旁。
一个特写镜头,深邃的幽谷直望入她混沌的眼中,一头有型的乱发狂乱垂散,一抹致命的笑攻进她早已不设防的心,令她心跳漏了一拍。
“该死的,你一整晚都睡在这里?”古小月杏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轻敌。她与他同床?!相拥而眠?!一整夜?!
她想赖也赖不掉,她的手竟不知羞耻地攀在眼前这位老兄壮硕且毫无遮避物的胸膛上。怎么睡着的?一件原来扣好的衬衫他能让它全数敞开,肩背上与手臂上的布料已皱了,老天爷,她昨晚根本是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已搞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攀向他,这混蛋占了她一整夜的便宜。
“你浑球——”她气急地大吼,双眼喷出火焰。
“你紧张个什么,又没对你怎样。”浓情蜜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嘲弄,他的眼睛往下飘了飘,将她全身扫视一览无遗,“没看头。”
然而这副“没看头”的娇躯却令他一早醒来,差点吐血身亡,不舍移动紧贴在他怀里的俏佳人,只好强忍生理上的痛苦煎熬,逼自己茁敬自强,处变不惊。但她胸前凹凸有致的曲线却令他心猿意马,终于她醒来,解救了他,连同结束魔鬼与天使的拉锯战——虽然魔鬼差点就胜利了。
幸好没干下蠢事,否则当他心中的魔鬼行动,事后她心中的魔鬼必会将他处决。
迸小月像在躲瘟疫,立即弹跳起来,下床冲进浴室,“砰!”锁上了门。
待她出来时已是一脸镇定,一身傲然,丝毫没有方才像在躲猫的老鼠疯狂逃窜的窝囊样。
“过来。”狂神下命令,朝她招手。
“狗屁!”她怒瞪着依然躺卧在床上的男人。
两人用眼神交战,狂神拉开棉被,一直走向她。
由不得古小月,狂神将她拖回床边,迳自坐在床尾,拉来一张椅子,强迫她坐在他胸前。
迸小月被他困于怀中,动弹不得。
而后,狂神竟动起双手,为她梳理长及地的青丝,替她札麻花辫,动作轻柔无比,仿佛他早已熟悉这种行为。
迸小月不行不惊叹,这个沙文猪公今个儿竟有此等雅兴,她得承认他札辫子的功夫相当好,不似一般莽夫笨拙,由大镜中她瞧见了他专注的神情,他的手有魔咒,环绕她的触觉,无一不牵动她所有心思。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情景,一早醒来,两人注视着彼此,他为她札辫子,见鬼的,这不是婚后才该有的景象吗?而他全做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天啊,全乱了,她的脑袋里全是浆糊,浑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