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香、香、香,当然得好好享受。
真杀风景,黑幕压顶,遮去她良好的采光与视线。
不妙,大大不妙,杯内褐色的液体中映出一张俊脸随着波纹摆动,净是狰狞。
“装作没看见就没事了吗?”愠怒的口气由上方飘进她的耳里。顿时振动的脑波震乱了古小月一头思绪。
装作没听见。
“别挣扎了,你就认命吧!”车水马龙改他幸灾乐祸的本性。
“闭上你的乌鸦嘴。”每次他鸟嘴一张她就有事,日本奸贼,明知道龙头来了也不通知她一声,这下可好了,她连溜走的后路也被堵住。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古小月的高傲躲到哪儿去了?
迸小月暗自蕴酿无限的勇气,才抬起头来面对来者,怪了,她干嘛怕他,她没偷没抢,光明正大——不过,该死的,她还是挡不过那双充满狂怒火焰的赤眼。
“你又在发啥疯啦?”被人居高临下狠瞪实在难受,索性站起来迎战,泼辣十足。
迸小月这一喊,引来了现场众人的注视,这下大伙儿全醒了,没人胆敢再借酒装疯。
“大哥。”龙子龙孙众声齐喊,个个稍息站下站好。这声响惊动了二楼和地下室,人潮全涌进一楼大厅。
“大哥。”再一次整齐画一地喊出,全到齐了。
“狂神,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某位看似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大前来与狂神寒暄,眼神却表明了他大有来头。
接下来,免不了是各国各帮派首领的相聚时刻,好个四海兄弟融洽的珍贵画面,好个“和平世界”。
狂神被几个外头帮派的大哥热情圈住,一时半刻走不了,外来是客,他们好说歹说也是国际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美国“度假”身为主人的他岂可怠慢。
M盟黑道集团以美国为主力,遍及世界各地,所以各国帮派对这位狂人无不景仰敬重三分,就连美国联邦政府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自然讲究平衡,弱肉强食,人类社会也是如此,黑白二道之间有其一定的平衡性,无可避免,超现实利益发展到后来的结果就是这般,只要黑道别越轨超出平衡界线,白道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有时两方面还得互通往来,提供彼此所需的利益,M盟便是因此与政府相融共处,加上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崇高,M盟自然能独霸半边天。
迸小月飞也似地穿入人群中,想躲回阿福老兄的地盘,可是不管她在人群里如何闪躲,背后那两道厉光仍像索命符一般火速跟踪,直射入她迅速阖起的门内。
呼,差点被利箭穿心,擦了擦额上直冒的冷汗,古小月不得不为自己的幸运喝彩。
半路杀出那些程咬金全是她好狗运,及时帮她拦住狂神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浪攻击。
L在一旁猛摇头,啧啧称奇。“不愧是四海龙王狂神,竟能让高傲盖世的古小月像只黑巷老鼠四处逃窜。”
他眼中难掩的惊奇令古小月无地自容。
唉,天啊,你又何必那么残忍,“既生狂,何生月”可谓一物克一物,她这一世英名注定得毁在狂神手上,她万万不甘心。
迸小月的郁闷充塞满了胸臆,洗手间着碗盘,无语问苍天。
刷着洗着,浑然不知时针已偷偷溜了两格。
凌晨一点整。
将厨房整理完毕的阿福打算窝回去蒙头大睡。“丫头,你当真要整晚与这堆碗盘为伍?”
“没错,今天是最后期限,我可不想一天拖过一天,欠你一债,干脆一次还清,省得日后麻烦。”她豁出去了。
“好!被种,明天我会来清点数目,少一样,你就去选弊材吧!”瞧他说得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呸,“我当然会去选,而且还是上好材质,用来孝敬你老人家。”
阿福竟放声狂笑,带着他那相扑级的身躯退出厨房。
她听见L拉下铁门,准备关店,哗啦哗啦的水声阻隔了她接下来的听觉。
洗累时,她会抬头望着窗外飘满天的白雪、闪烁的霓虹灯。
好渴,喝点饮料吧!
“铿锵!”御用瓷器坠地碎了,随先皇而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没走?L呢?我们不是关店了吗?”古小月仅能以一连串的话来询问倚在厨房门口不知多久的狂神。
棒着数尺之遥,狂神莫测高深的幽谷探入古小月慌张的灵魂深处,企图搅乱那湖秋水。
厨房霎时变得静谧异常,仅剩下水流的声响。
稍久,狂神动了,朝她举步而来。
“你要干嘛?”古小月本能地捍卫领土。
“让开!”狂神推开挡在水糟前的古小月,卷起袖子,不怎么温柔地刷着阿福的宝贝。
迸小月故技重施,想乘机落跑。
“你给我安分点!”狂神拖回正遁向门口的古小月,大掌一横正好圈住她的纤腰,抱起让她坐在水槽旁的流理台上,“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或企图逃开,否则——”他瞄了瞄挂在墙上闪亮的各式刀把,暗示极为明显。
迸小月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
就这样,狂神没道理地拼命洗、刷、擦,古小月只得呆坐一旁欣赏大汉充当新好男人,瞧他以极快的身手将锅碗瓢盆一一送入餐具柜。
穷极无聊,古小月望着拼命三郎好看的侧脸,不明白他来此的动机,他留下来只是帮她洗碗吗?天底下有这等好事?就算有,也不会落在她身上,但它真的发生了。
着了魔的古小月,轻柔地拨去掉往额头的发丝,触电似地缩回手,他的褐发竟有一股热力传入她的指间,彷如电击。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换来狂神深邃的注视,原本面无表情的他此刻抿紧唇扬起漂亮的弧线,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别害怕碰我。”他突然道,声音很轻柔,像飘落的白雪。
“哪有。”她死不承认。
抬起眼,狂神再度释放令古小月无法招架的电眼极光,大大地震撼她狂乱的心。
“你要到何时才学会对自己坦白?”他低沉的嗓音在深夜里格外撩人心弦。
下辈子。她在心里回答。
“一点都不可爱。”而他呢?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凌晨两点理应是倒头大睡了,而不是在这儿充当临时工。他愈想愈捉狂。
“喂,小力一点,很贵重的。”她不得不提醒他,他以为在刷马桶啊!
“嘿!轻点、轻点,缺一角我有十条命都不够赔。”这男人是故意搞破坏的吗?真粗鲁!
突然,狂神抬起头来,纳闷地问:“那方才你砸碎了那玩意,怎么办?”
狂神凑近她身旁,分析她如丧孝妣的神情,“要不要为它买副棺材,好好安葬?”缺德的幽默。
“买一副给我倒是真的。”她神情恍惚。
“胡扯。”狂神捶了她一记爆栗。
埃伯,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没能照顾好您的宝贝。
“啊——喂,你谋杀啊!”古小月的哀号响彻整座公园,幸好半夜三更,人烟稀少。
“明明警告过你别碰那堆碎片,让我来处理,你偏不听,割伤了吧!活该。”两人对坐在公园长凳上,狂神细心清理、包扎她的伤口。
之前,两人以火速的动作将阿福的工作室清理完事,狂神将所有珍宝有条不紊地排进橱柜里,收拾“命案现场”之后,拖着古小月坐上他的红色法拉利,他们的夜晚才正式开始。
“拜托你轻一点。”古小月无法忍受被碎片割划的伤口,虽然对面这男人已经极小心地避免触痛她,但伤口里仍存在许多碎小的瓷末,引发剧烈的椎心之痛。
“如果你肯掉一滴泪,也许我会考虑。”狂神不理会她的请托,依然故我,这伤口像扭曲的虫,攀爬在她的掌心上,伤痕中不断流出血液,更该死的是清不完的碎末已深入肉里,这种疼痛也许连男人也受不了,而她居然倔强到连一滴泪也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