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扬声大笑,用力地合上木门。
庞绢赶紧从地上坐起来,将自己缩成一团,深怕老鼠随时会从角落里跑出来咬她。
夜深了,每个声音在夜里都变得十分清晰,庞绢咬紧牙关,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每个声响,当一阵轻巧的窜跑声传到她的耳里时,她再也忍不住地叫了出声。
“救命呀!”她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地大吼。
“易霈,你不要让我逮着了,要不然我会把你丢到山上,让野狗咬你。”
门外制造声响的两个人,捂着嘴偷偷地窃笑。
他们原本以为绑架女人会是一件无聊透顶的工作,没想到,还满好玩的。他们又继续刮着木板。
“易霈……”
凄厉的叫声和一连串的脏话又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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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待了三天之后,庞绢觉得又倦又累,她只有白天才敢睡觉,一到晚上,就必须撑着眼皮与跑来窜去的老鼠对抗。只是,船上的老鼠似乎都吃得很好,从来都没有咬过她,夜晚的跑步对它们来说,就好像是做减肥操似的。
易霈的下属将她虚弱的身体放进一张大椅中,他们料定她没有体力可以逃走,便松开她的手脚,解开她眼睛上的蒙布,才转身离开。
庞绢试着睁开眼睛,但室内的光线对三天不见天日的她来说,显得太亮了,她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直到有人将灯光调暗之后,她才慢慢恢复了视线。
她眨着眼,模糊地看见前方站着一个高壮的人影,再一眨眼,发现噩梦里的主角正神气的看着她,活像是阿拉丁神灯里的巨人似的。
易霈发亮的眼神紧揪住她,下巴修整得没有一根胡碴,他稍微晒黑了点,嘴角虽然没有笑意,却仍帅得令人屏息。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谁会记得一个亡命之徒说过的话?”她撇着嘴回答,态度十分强硬,声音却轻若游丝。
“至少,亡命之徒的仇人应该要记得,不是吗?”他的眼眸中迸发出冷然的怒光,让她想起他俩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
当时,他刚从牢里出来,一身的邋遢与她华丽的和服形成强烈的对比。
现在,她穿的是五天没换洗过的衣裤,而他则是全身名牌,淡淡的清香从他的身上传来。他如今有着名门豪族的帅气,而她却成了他的阶下囚。
即使刻意将他锁在记忆的箱子里,但是一看到他,许多淡忘的感觉又都回来了。她想起他的手、他的唇……还有,在饭店的那一夜……
她避开他灼热逼人的视线,不让回忆涌上来。
她慢慢地巡视这个房间,房内没有任何窗户,仅有一个空调的小窗口,右侧是一间小小的浴室,左侧则是一道往上的楼梯,直达一扇关紧的门。
除了她坐著的椅子外,房内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小床。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没有任何现代的电器用品。
庞绢的心跳突然少了一拍。她知道这个房间像什么了!像是一个牢房,一个空间较大、有卫浴设备的牢房。
“我太失望了,原来你到台湾这么多年.只混到这间简陋的地下室?”她刻意地讽刺他。
“还喜欢吗?”他环顾着四周,不以为意地冷笑。“这是你在台湾的居所,是我特别为你设计的,希望你能看得出我的用心。”
“你别白费苦心,我哥哥可能已经在往这里的路上了,这个房间我连一个晚上都不会待下来,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事到如今,她还是骄做地面对他,若换成是别的女人,大概早就跪地求饶了,而她居然还敢和他耍嘴皮子?
易霈带着一丝愤怒看着在昏暗灯光下的她,已经三年了,但他看到她时,心情仍是激荡不已,他必须快点将这个复仇大计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彻底忘掉她了。
她小小的脸上沾满了污泥,却掩不住她清秀的五官,破旧、过大的衣服虽然遮住她玲珑的曲线,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描绘出衣物底下的窈窕身材。那晚在船上,他已经用双手验过她的身体,除了胸部变得更成熟浑圆之外,她连一块肉都没有多。
最大的改变是——她的头发短得像个男人,胆子也大得像个男人,那个曾经在他怀里颤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你把杜鹃藏到哪里去了?”他瞪着她的三分头短发,生气地质问她。
“从来就没有杜鹃这个人。”她试着不让话题回到错误发生的原点。
“我换句话问吧!你把以前的庞绢藏到哪里了?”他将双手搭在椅子两旁的扶把上,低头逼近她。“那个穿着和服、梳着发髻的漂亮女孩子呢?”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搜寻着,想与记忆中的影像相对照。
“你认错人了,庞绢只有一个,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一个。”她毫不畏惧地抬高头,回瞪着他。
她不服输的态度再次令他吃惊,他喃喃自语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比较怀念以前的她。”
“哼!如果你捉我过来是为了这个原因,那你可要失望了。”
“不会的,我会把她找回来的。”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手上拿着托盘从楼梯上走下来。
庞绢盯着他几秒后,才记起他是那天带易霈去酒店的老城。
他俩显然在台湾过得还不错,身上穿的都是流行的名牌衣服,这下可糟了,如果他们在台湾的势力愈大,她就愈难离开。
她的鼻子闻到桌上传来的菜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直叫,使她偷偷咽了口口水。
易霈看在眼里,挑起了眉毛。
“饿了吗?”
“你这主人还真是周到,终于想到要给我吃东西了吗?”她忍着饥饿,不让自己没骨气的对他求饶。
“你知道自己很脏吗?”易霈不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
“我鼻塞,闻不到。”
说着,她又偷偷吸了一下令人口水直流的菜香,她好像闻到排骨的味道,肚子又在叫了。
“你是第一次过这种又饿又脏的日子吧?你知道吗?有好一阵子,我就是这样过活的。”
他的手指抬高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视线从托盘上移回来。
“记住。我会让你尝到所有我曾经受过的苦。”他的眼神和语气一样的坚定,说明了他复仇的决心。
庞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才板起脸,试图掩饰她的恐惧。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我的救兵很快就到,也许,吃完饭后,我就可以回日本了。”
易霈仰头干笑着。
“谢谢你的警告。请随时提醒我不要对你太仁慈,要赶紧加快脚步,早点完成我的复仇大计。好好吃吧!你无法预料下一餐会是几天之后的事。”
说完,他和老城便离开了房间,留下庞绢一个人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庞绢吃完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看见床头放置了一套干净的运动衣裤,她赶紧月兑掉身上脏得发臭的衣服,冲进浴室将全身的污垢洗清。
水刚开始还是热的,等她抹完泡沫后,水温逐渐地下降,最后流出来的全都是冷水。
难道他一点慈悲心也没有吗?她一边冲洗一边咒骂着,但心中还是暗自庆幸自己又像个人了。
她用浴室里唯一的一条大毛巾包住身体,湿漉漉的脚一踏出门,就看到易霈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她。
她赶紧拉拢毛巾,一只手紧捉住打结的地方,另一只手则不安地拉着下摆,希望能将毛巾拉长一些,因为这条毛巾只盖到她的大腿处,她看到易霈的眼睛里有蠢蠢欲动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