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哎呀,我的小心肝,妳怎么啦?”
一位刚从高级房车下来的年轻俏妈咪惊呼了声,急急地上前迎向自己的宝贝女儿,仔细查看女儿身上的伤势。
辛弱水的幼稚园班导师早已在一旁待命,连忙开口解释,唯恐被家长误会他们的班级存有什么不良的暴力斗殴风气。
“辛太太,今天弱水跟一位同学抢饭后点心,两个人不小心玩闹过头才会变成这样,您千万不要误会……”老师努力发表准备多时的说词,以免家长误解、责怪。
“老师,没关系。小孩子年纪轻,总是比较活泼好动,偶尔调皮了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辛太太一副温柔贵夫人的模样,非常识大体并且不护短。
小女孩不发一言的低着头玩手指,安静乖巧样令在附近偷偷张望的老师们感觉不出来她之前气势万钧在揍人的模样。
“哎哟,我们家弱水调皮捣蛋得紧,平日还劳老师费心费力的教导。”辛太太和蔼可亲的笑容,令人觉得她是一位好相处的家长。
“哪里哪里,弱水长得很可爱,学东西也很快,虽然有时候个性冲动了点,不过她跟班上同学都处得很好,我班上的气氛一向也很融洽……”
班导师与辛太太两位大人又互相客套的说了好几句,这才各自去做自己的正事:一个要继续照顾其他小朋友;一个要开车把孩子载回家。
回到家之后,一关上厚重的大门,她立刻转头瞪视二女儿身上那袭被严重扯坏的制服。
“辛弱水!妳的衣服怎么会破成这样?”犹如法官审问犯人的口吻,与先前在外面的亲切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别。
小弱水丝毫不敢隐瞒,速速将与新同学打架抢点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母亲大人。
“结果呢?抢输了还是抢赢了?”厉声质问最关键的重点。
“抢输了……”小弱水低头扭着手指。
辛母瞇眼瞪视的模样,好像小弱水被抢的东西是辛家的传家之宝似的。
“我真是教子无方、教子无方……虽然妳大姊才是我的嫡系传人,但是妳怎么可以抢东西抢输人呢!亏妳还是我生的!”
辛母气怒的用力拿起一旁的电话拨了一串数字,火力十足的河东狮吼声瞬间贯穿电话那一端人的耳朵。
当天,小弱水就拜师学艺了。
据说是云游四海的师父突然经过她家门口,进来讨杯水喝,惊艳小弱水优异的身骨,跪在地上拜托辛母将小女儿让给他做徒弟。
于是,年幼的小弱水脑中那部还不是很丰富的字汇辞典里,又多出了一个叫作“师父”的名词。
什么是师父?辛弱水搔了搔飞扬的短发,她也不是很懂耶。
只知道当她吆喝邻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时,常常玩没多久,师父就会急急地杀来公园的小沙地找她,然后拎着她的衣领,抓她去练功。
不过师父教的功夫真的厉害吗?
辛弱水又搔了搔飞扬的短发,她也不是很清楚耶。
可是师父常被老妈一个飞踢就扫进角落里躺着,而且还无力反抗,据说妈咪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
所以……师父应该不怎么厉害吧,不然怎么打不赢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总之,她辛弱水有了一个不是很强的师父,起因是──一个布丁。
在她读幼稚园大班的那年,因为新来的转学生抢她的布丁吃,结果她抢输了,她因此多了个师父。然后拜师后被教导的第一个学艺目标就是──下次要去抢那位同学的点心回来吃。
第一章
“哈哈哈!老头,把钱拿出来!”狂妄十足的笑声,颇有江湖恶霸拦路抢劫之感。
被抢劫的肉票一派温文儒雅,不慌张也不畏惧的顶了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从容自得的说道:
“哦?结果出来了吗?”
不愧是纵横医界与学术界的精神科权威,稳定自若的与眼前那位神采飞扬的抢匪打起心理战来。
她又再狂笑了数声,得意的一吐多年被欺压的怨气,再重重地哼了声,才轻快的说道:“真金不怕火来炼!”怕他不成!
眼看抢匪气势十足的就要掏出武器,无视于人来人往的医院,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残忍的喋血行为。虽然他们现在是处于一间个人研究室中,微启的门外不时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但是抢匪的嚣张行径几乎是目无王法了。光天化日就行抢,实在是太过分了!
站在门外准备敲门进入研究室的一位年轻小医师,从未合紧的门缝觑见这番行抢经过,正打算要冲进门挡在恩师身前,告诉抢匪要杀就杀他好了,能够为恩师牺牲奉献宝贵的生命,他此生也无憾了。
无奈,年轻小医师撞开门的动作不够迅速俐落,往前冲刺的速度也不够快,而那位胆大包天的抢匪已经从身后掏出她行抢的凶器……枪?刀?
“来吧!来吧!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怕!”年轻小医师冲上去紧紧的抱住恩师,以脆弱的挡在恩师与抢匪之间。
“老师救人无数,更教育出无数优秀学子,怎么可以让妳这个丧尽天良的抢匪给杀害呢!妳要杀就杀我好了!”年轻小医师吓得闭紧眼睛,不过护住恩师的动作依然未曾动摇。
啥?现在是在演哪出戏啊?
饼了十秒钟,辛弱水发现这个突然冲进门来的年轻小医师还是紧紧地搂着她那位中年仍不改帅劲的老爸的脖子不放,她开始觉得奇怪了。
“老头,你每天待在医院那么久的时间,不是在看病人、不是在研究病历、也不是在专心教学,原来是在勾引学生啊!”辛弱水一脸恍然大悟。
“喂,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谈师生恋,会不会太老牛吃女敕草了?”好奇的杏眼不停地打量着那株穿着白袍的女敕草。啧啧,看起来一脸笨笨的呆样,应该是新来的住院医师或是实习医师。
“水水,事情不是这样的……”温文儒雅的中年帅哥轻叹了一口气,正要解释现况的时候,他发现胸前的那位年轻小医师终于抖颤颤的睁开双眼。
怎么歹徒还没有行凶?年轻小医师等着背部被划开的剧烈疼痛感,却迟迟没有出现,反倒出现了说话声。
年轻小医师的脑海顿时闪过一线生机,也许歹徒还可以讲道理,说不定只要财物不会伤人。
年轻小医师提起毕生的勇气,转过身面对嚣张的歹徒──
咦?不是枪、不是刀、不是黑枪、不是西瓜刀……
歹徒手上没有新闻报导过的那些骇人凶器,眼前这位看起来英气勃勃的歹徒,手上只拿着……一张纸?纸?
年轻小医师错愕地瞪着那张精美的纸。
“老头,你要谈师生恋我是不反对啦,只要别让老妈发现就行了。不过,你好歹挑一下货色嘛,至少也挑个女的说。还是你每天看病人看到疯了,需要一些特殊的身心调剂?”辛弱水痞痞的说道。
辛弱水又看了下那尊挡在老爸胸前的雕像,说出最后的评语:“还有你外遇的对象未免太过年轻了吧?看起来跟你女儿我差不多年纪,而且感觉有点蠢耶。”
儒雅的中年帅哥笑了笑,对女儿的话不置一词。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绕到小医师身前,打算先抢救他憨得很可爱的年轻学生。
“翰宇、翰宇,你还好吗?”他在年轻小医师面前挥了挥手。
年轻小医师恍若未觉,仍旧维持着他那有点呆、有点拙的姿势。
“老头,做啥那么啰唆,我给他一掌就可以巴醒他了。”辛弱水甩了甩手,表示出很乐意日行一善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