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骆邦总算明白,原来她一直对他默默付出,却从不向他表明心意,全是因为自卑心作祟。
而且,她还真是固执得可以,坚决认定他不可能爱上她!他都亲口说他喜欢她了,却还被她说成是在安慰她?!“为什么你认定我那么说是因为同情你?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的话,那我——”“你再说我就要下车了!”她讨厌骆邦因为同情她才这么说,“我知道你把我当‘哥儿们’,但也不必重义气到要帮我重建自信而跟我交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要那种骗来的感情,而且若真那么做,我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这种话。”
她会不会把他想得太完美了?
他没辙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藏在心里,默默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吗?”
她坚定地摇摇头。“我已经决定放弃他了。”
“放弃他!”骆邦可紧张了,“难道你已经不再爱他了?”
“我爱他,但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纪如晴薄罩水雾的双眼凝视着他,从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在他面前剖析自己的感情,像她所深爱的男人不是他,而是他们所谈论的另一个“他”。
“对他而言,我可能什么都不是,可是对我而言,他却是我的初恋,我这辈子最喜欢的男人,但是,就像我朋友说的,我爱得很病态,为了一个根本没留意过我的男人投注那么多的感情,简直比白痴还更白痴!”
她抖耸了一下双肩,无奈微笑。
“算了,再这么痴迷下去,我恐怕真会独身一辈,我也想要跟普通女人一样,谈一场被人疼、被人宠的甜蜜恋爱,所以我决定放弃这场盲目的单恋,要远离他、淡忘他。”
说到这,她有些落寞地垂下头,看着自己掌心里的感情线。
“我好像话太多了——”握起拳,她佯装若无其事地挤出个微笑面对他,“总之就是这样,我已经决定放弃单恋,与其为我操心,还不如担心你自己的绯闻吧!”
“我——”他一时之间竟无话可接。气死我了!
先是用信“蚕食”了我的心,再来是整天跟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嘘寒问暖,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法,让我对她日久生情,等我发觉自己已经深爱着她,她却想抽身走人啦?
自己决定爱上我、自己决定接近我、自己决定我跟她绝无结果、自己决定离开我——拜托,那我算什么?
表面看来正在专心开车的骆邦,脑子里其实早被她那些淡忘、放弃的说法给搞得快疯了!
才不准她“玩了就跑”咧!怎么可以不给他机会上场就先判他出局呢!
他原本要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寄匿名信的女孩就是她,而且也已经对她动了情,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来,他就算说了,她也会把他的爱情解释成同情吧?
既然如此,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他会让她无法淡忘他、无法放弃他,她要个会疼宠她的男友,他会让她如愿以偿,只不过,这个会疼宠她的男友,暂时也不打算向她示爱了,既然她让他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迷迷糊糊地爱上她,现在,也该轮到她尝尝这种滋味了。
第六章
骆邦的宣传期一结束,纪如晴立刻递上辞呈,加入失业人口的统计数字中。
鲍司同事帮她办了一个送别餐会。
当天,骆邦也出席了,他在餐会结束前告诉她,她辞了这份工作是明智之举,然后就赶着搭飞机去香港了。
“辞了这份工作是明智之举?”到现在,她还没悟透骆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不适合宣传工作?还是认为她能力不足,不“适任”这份工作?
什么嘛!当他的宣传时,她可是尽心尽力,卯足了劲去做的,如果他是嫌弃她做得不够好,那就太没有良心了!
绿灯亮了,她随着人潮走过斑马线到对街,明明是上班时间,可跟她一样在街头闲晃的人还真不少,而她已经很久不曾这么悠闲了。
她走进一家速食店,点了杯饮料找个靠窗的位子休息,才坐定,手机铃声便突然响起。“喂?”
“嗨,如晴!”“骆邦!”“干嘛那么惊讶?”他的声音满是笑意,“你好像接到死人打来的电话一样。”
“你别胡说八道了!”她薄叱一声,“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
“是,对不起。你现在在哪里?”“在你最喜欢的那家炸鸡店里。”这比报地址更容易让他记起,“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事吗?”
“有,你待在那里不要走,我马上过去找你。”
电话挂了!纪如晴握着手机,无法说出自己此刻的心境。是惊喜?还是惊吓?
原以为在她飞离台湾前,不可能再有机会跟骆邦见面,谁知道他突然来通电话就说要来找她,害她一下子方寸大乱。
“他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看着店里其他桌的顾客,再看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热闹景象,她实在很怀疑骆邦“敢”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公众场合中,被“围堵”的机率太大了嘛!
包何况,他找她干嘛。公事上已无瓜葛,至于私事——好像也没有私事可言。
虽然一直觉得他不可能来,可是她还是无法起身离开。
半个钟头过去,她开始猜测是不是现在的综艺节目想出了新的整人游戏,看看哪个艺人callout给朋友约时间见面,对方会等他一直不走,比比看谁等得最久。
“唉!还要等吗?”喝下最后一口红茶,她无聊地自言自语,这时却突然有个身影快速闪入她对面的空位。
看着眼前这个头戴鸭舌帽,戴着墨镜还蓄着一字胡的“中年男子”,纪如晴先是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看过他,直到对方戏谑地露齿一笑,还把墨镜快速拉下又重新戴妥,她才恍然大悟。
“骆——”“嘘!”骆邦连忙阻止她出声,“这里人太多了,我可不想被歌迷发现,快走吧!”
纪如晴听话地跟着他站起身,当骆邦发现她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时,眉心立刻皱起,但也不多问,帮她拿了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上了车,骆邦卸除伪装,踩了油门就走,使得纪如晴忍不住开口问去向。
“带你去看我的新家。”“新家?”她微愣了一下,“你买新房子了?”
他微笑点头,“公司替我租的那个小鲍寓太窄了,以前我一直执着于要收到那位匿名笔友写的信,深怕一旦搬家就和她失去联系,毕竟我不可能把我新家的地址公布出来嘛!”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现在我想开了,要学你放弃那些情感的执着,放眼未来,首先就是买个新房子,离开那个拥挤、狭小的旧屋子。”
“那样——很好啊!”口头上虽这么说,其实纪如晴心里五味杂陈。还以为骆邦会想跟她这个匿名笔友永远交往下去,结果他把两人之间唯一的沟通管道也切断了。
呃——或许算不上“沟通”吧?长久以来一直是她单方面的寄信给他,虽然她没有给他回信的压力,不过时间一久,他也该觉得腻了吧!
也好,反正她也要去纽西兰了,这样她更可以免去牵挂。
“怎么突然变得心事重重?”骆邦明知故问:“有什么烦的心事吗?”
她连忙挤出笑脸,“没有呀!你太多心了,我只是逛街逛得有点累而已。”
“是吗?”他顺势问:“你买那么大的行李箱干什么?难不成你也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