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愿与你是否声名狼藉无关。”她蹙眉声明,况且葛翊绝非寻常的纨挎子弟。气质不同,那是装不来的。但无论他是怎样的一表人才、英俊挺拔,他之于她终是陌生。
那么她是芳心另有所属了?这怀疑令他剑眉一蹙,幽眸闪过冷怒。
女人于他向来只是纵情泄欲的对象,他的心在五湖四海,若非老太君手腕高明,他又岂会至今仍然被局困在一方京城?家室是老人家的王牌,也是将他紧紧系在身边最有力的羁绊,是以他抗拒,不想任何一个女人与他生命相系。
但想到莫雨桐或许心有所属,却令他燃起怒懑情绪。
“不管你愿不愿意,成为我葛翊的妻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履行为妻之道,理所当然。”冷硬语调中,霞披被扯落,即使她惊吓得娇呼,倘脸顿时苍白,也阻止不了他剥除她衣衫的坚定意志。
“不要……”嫁衣转眼已被剥落,葛翊的唇落在她柔细的颈项,她荏弱的身躯贴着他刚健似铁的胸膛,她微弱的抗拒就像蚍蜉撼树,毫无成效。
痹顺与反抗,她挑了后者,受到羞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当真面临时,还是令人感到难受、不堪。然而,乖顺地接受陌生人的占有,于她也是相同程度的羞辱。盲婚哑嫁的婚姻实在大大违反了人性。
深深的无助揪出了她心底强抑的脆弱,她的力量实在太单薄,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威胁,但她绝不可能摇尾乞怜,只有强忍着泪水,心中满是不甘。
莫雨桐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并非无知愚妇,却在洞房花烛夜选择反抗。抛开大男人的尊严,他倒有些钦佩她的勇气,起码她敢于表现出她的不情愿。
发现了她盈满眼眶的泪,葛翊勾起冰冷的讽笑,女人于他从不需强要。
“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他淡淡地嘲弄。
“我知道我没有!”她泛着泪光的水眸愤然射向他,最糟的已经要发生了,她还怕什么?“可你也不能期望我欢天喜地、心甘情愿地接受。尽避你是我的夫婿,究竟仍是陌生人!”难道身为女儿身,她不愿意的事,也得咬着牙忍受?!不,她就是做不到。
陌生人……很有意思。他们的确是,而他竟然真的替她感到委屈了。从这一刻起,他正式将她当作一个有思想、有自主能力的人看待了。像她这样的女人会诱引出男人的征服欲,可他想征服她吗?一个他不想生命相系的女人,为何要征服?
梆翊放开了她,独自踱到窗畔,推开窗,微风拂进新房,墨色芎苍中,有一轮明月高挂,闪亮的星子就像他新婚妻子的眼睛。蓦地,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跃上了他薄而诱人的唇。他要一个生命不相系的女人,不已经得到了吗?呵,太君这回失算了。
转过身,莫雨桐独坐椅上,双手抓着衣襟,神情戒备却仍是尊贵傲然。
“如果你是男人,或许你我能成为莫逆之交。”他淡笑。
莫雨桐一怔,反射道:“女人为何不能?”那神情好似在说——女人哪里不如男人了?
梆翊的笑意加深,对她的争强好胜感到有趣。纤弱娇美的外貌下,居然是那般不协调的钢铁意志。“红粉永远不可能是知己,只有男人才能真正了解男人。”
莫雨桐不再置啄,更无从反驳起。起码,她不了解他。
“你不想嫁给我,我也不想娶你,那么,你可以不做我妻子,也不需将我当作丈夫。”
莫雨桐灵动的水眸递出疑问,戒备而不解。
梆翊扬起寒淡的笑容,懒于解释。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我这陌生人的想法并不重要,咱们只要在外人面前扮演好相敬如宾的夫妻即可。”他关上窗,准备就寝。
这是说,他答应不碰她?她纤足撑起娇躯,搞不懂这个变幻莫测的男人,她曾设想过几百种新婚之夜的可怕情境,却不敢妄想这个结果,然而葛翊却成全她了。
“为什么?”基于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她想知道理由。
“我不需要妻子。”
莫雨桐愣愣地看着他宽衣解带,然后接到他瞟向床铺示意的眼神。
“里面的位置是你的,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你必须去见很多人。”
她在他的注视下走向床铺躺好,听到他吹熄烛火的声音。不知是她狂震的心跳阻碍,还是他走路轻如鬼魅,她没听到他走近就感觉到他在她身畔躺下。她身躯僵直,眼睛睁得大大的凝着床顶。黑夜幽暗得令人感觉像睁眼瞎子,鼻端嗅着灯蕊熄灭后飘来的焦烟味,空气中混合著淡淡的酒香以及身旁男子的阳刚气息。
……她睡不着。
日升,鸡啼。
春阳刺目,唤醒了一夜安睡的莫雨桐,她眨动惺松睡眸,发现自己居然靠在葛翊宽阔的肩上,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成亲嫁人了。然而,这种现实反而更像梦。
昨夜沉入梦乡前,她原以为自己不可能睡得着,毕竟,身旁躺着一名陌生男子。然而,她不但睡着了,还睡得很沈,而且……居然还靠在他身上。这事实宛若一桶冷水当头浇下,令她脑子霍然清醒。
她坐起身,纤指轻梳秀发,咬着唇尴尬了好一会儿。幸好葛翊仍在梦乡,他睡着的模样极其俊秀,稍稍收敛了那如影随形的冷漠和危险气质。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那俊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以及诱人的薄唇综合成非常独特的幽魅俊帅。这个人丝毫没有古圣先贤的嵚崎磊落,更不像爹爹莫廉盛的严矫醋峋,可他又不似一般纨挎子弟,更不像汲汲营营的商贾腐儒。葛翊是她无法归类的男人。
忽觉自己瞧他瞧出了神,莫雨桐俏脸立刻染上嫣红。这么大一副躯体横在这儿,她该如何下床?为难地估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跨过他,思量着最好在他醒前更衣完毕。
谁知她一腿才刚跨过,臀部突然被顶了一下,身不由己地往前扑。她“啊”地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到葛翊身上,唇神准地印上他的,一时之间,她脑中一片空白。
眼前晶亮的瞳眸跃入淡淡笑意,葛翊不客气地含吮起她送上的香唇,那娇柔的身躯立刻轻颤,纯洁的反应刺激了他清晨精力旺盛的。莫雨桐这才一惊,忙撑起身躯,而这个昨夜才答应以礼相待的新婚夫婿,居然也跟着起身,唇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莫雨桐就这么跨坐在他大腿上,被他贴搂在胸前,像昨夜一般被他恣意地探吻她舌内的芬芳。
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关系吗?他的侵犯燃烧了她体内奔窜的血液,身体因奇异的感觉而紧绷、颤抖,她情不自禁地轻吟出声,同时逗引得他的手指拉开了白衬衣衫,露出了仅剩蔽体的小肚兜。
“你……”强烈的羞意染红了俏脸耳际,红潮氾滥到优美柔细的颈项,乃至于雪白粉女敕的胸前。天,他是何时醒的?
梆翊尽情汲取她的芳香,这清幽馨香正是困扰他整夜、伴着他入梦的味道。当枕靠着他肩膀的头颅移动时,他就警醒了。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发现她动静都显得清丽优雅,而绝俗的姿容是如此动人心魂。
“你……想出尔反尔?”颤抖紧张的柔女敕嗓音唤回他心醉神迷的神智。
懊死!做为一个丈夫,为何要答应不碰自己的妻子?她这身清白为谁保留?“月老牵线、缘分既定。你藉以月兑困的说辞,指得不正是我吗?”他淡笑,凉凉地轻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