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今天去找我的小女孩?”
仇怀恩赶回家时,场面已经是乱七八糟。丁嫂在留下的字条上简单地告知了前因后果,请他尽快赶到医院。
“嗯……”琴根本心不在焉,亦无危机意识。“好久了……让我来取悦你……”她的手指熟练地抚模他的胯间,她倾著头将唇往前凑去。
他猛然抓住琴的头发,用力地将她的头往上拉扯。“你知道她有心脏病,禁不起吓吗?”
“好痛……怀……怀恩,别让那个小表坏了我们的兴致嘛!”她的脸色立即勃然大变。
“我对你根本毫无兴趣可言!”他冷峻地说道。“你不是想男人吗?我找给你。”
他一把将琴推开,打开大门,两个男人立即走了进来。
琴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呢?”
短短的回答,却令她豁然领悟——
“不!”她瞠大了眼。“不、不、不!”
“为什么不?”仇怀恩将她的回答轻轻扔回去。“后面还有人等著。”
“怀恩!”琴挣扎、嘶喊著。“为什么,怀恩?”
“为什么?”他猛然回头。“你伤了我的女人,还敢问我为什么?”
绝决狂烈的神情令她大为骇然,花了十秒钟才将他那句话弄清楚:他的女人!他将那个丫头当成了他的女人……
仇怀恩浑身烧著一股怒火,转身带上了门;仇怀恩将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关在身后。
琴,从此销声匿迹了……
***
安小璃如水晶雕像般坐著,凝视著纯蓝无云的晴空。
从医院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天。
“……小痹?”悄悄旋开门把,仇怀恩走进房内。
仇怀恩手中拿只托盘,里面盛了满满的食物。“丁嫂说你都不下去吃饭?”
琴的事情解决后,仇怀恩并没有立刻回家。尽避心中十分渴望能分秒陪在她身边,亲眼看著她清醒,但他却迳自将自己投入醉乡中,让酒精彻底麻痹自己。
小璃儿知道了!她知道他是用钱买下她的;如此才引来那女人疯狂的嫉妒心!
现在琴不重要了、小猫咪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启齿?
当初仇怀恩自认为做的是最好、最正确的决定。他买了她,是想亲自照顾她!
但他要如何启齿?他能告诉她说:“因为你被我买了下来,所以你得乖乖待在我身边。”
……他能吗?
“叔叔,”她慢慢朝他走了过来。“我想回家。”
回家?
“嗯……呃,小璃,我是想说……”
“说什么?”她居然淡淡一哂。“说你已经买下了我?”
他闭上了眼睛,内疚加上……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仇怀恩握住她薄弱的肩膀。
安小璃耸耸肩,双手交握在背后。
她能够了解那位阿姨蓄意想伤害她的原因。她了解那种心情叫“吃醋”。琴句句刺人的言语如冰针扎在她幼小的心上,莫名地在记亿中深深刻划,无法抹去。
在她待在医院的期间,她的仇叔叔竟未曾露过一次面,反而是张明扬跑得相当勤快。有时会陪她下棋,有时则带了一、两本书让她阅读。
“小张叔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璃垂下又长又卷的眼睫毛,像在打量握在手掌中把玩的棋子。
“嗯?”张明扬快抓破头皮了,他该先动哪个棋子?
“叔叔当初花了多少钱买下我?”
“五百万——你说什么?”张明扬迟钝的大脑意识到她的问题之后,话已出口;他惊吓地抬头,手指同时无意识地将棋子往旁挪动。
“将军!”她若无其事地吃掉他的“帅”。
“小璃,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他急急追问。
静卧在床的漫长时光中,安心璃想了很多;由激动、拒绝相信到冷静,方才开始思考她与叔叔之间的关系……
而张明扬这一瞬间的慌张,正代表她揣测无误。
她安小璃算什么7
她和他非亲非故,他何苦花那么大笔钱……来换取她的自由?
“为什么……”
安小璃失魂落魄地不断问自己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小璃。”仇怀恩轻轻地坐在她身边,迟疑了一会儿,才敢伸出手,慢慢抚模著她的长发。
“其他的叔叔伯伯们都知道了,我没理由会不知道。”
仇怀恩这才注意到,她眼中毫无童稚天真的快乐光采,反而充满一股沧桑及早熟的感觉。
这是他害的吗?
“你真的那么想回去?”他痛心地问。
如果那真是她的愿望,他会让她完成的——即使那样做会让他痛苦万分。
“是的。”她笔直地注视他。“请你陪我回去,拜托。”
***
返回屿村是件喜乐参半的事。安家可以明显地看出正在重新翻修。屋顶是崭新的红瓦,看起来和又湿又霉的灰墙极不相衬。
那天,小璃分别和老阿嬷及母亲在房中密谈甚久。
她留恋地轻抚家中每一样东西,和弟弟妹妹们嬉闹。她抱起未满三岁的小弟,亲吻他沾满口水的柔女敕脸蛋。
“我走了。”
最后一次,她长长地、深深地看了这栋小屋子最后一眼,告别了她又甜又苦的童年。
仇怀恩心神不宁地在外面等候,抽了一根又一根的菸;直到看见安小璃走了出来,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全然放松。
他沈默著,痛苦地等待她做出决定。
“我想回家了,叔叔。”她毫不犹豫地将小手滑入他掌中。
“回家?”仇怀恩杲呆地重复她的话。“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当然啊!”安小璃说得理所当然。
这是仇怀恩生平听过最美妙的一句诸。
他紧紧握著她的小手,深怕她随时会改变主意。
“叔叔,你身上的菸味好臭。”
“我会戒掉。”他欣喜地承诺。
台北,中正机场。
在仇怀恩的安排下,安小璃飞往美国,准备接受换心手术。
“等你回来,我会带你再去一次儿童乐园。”
动完手术回来之后,安小璃彻彻底底地开始了新生活。
***
五年后,曲阜中学。
一片黑鸦鸦的人朝挤在礼堂门口,争先恐后地看向一块巨大的电子萤幕,上面的数字随分秒的流逝而不停变动。
“『洛神』诞生了!”
“『洛神』选出来了!”
男男女女,年轻而富传染性的尖叫声,立即点燃了整个校园。
“洛神”,是曲阜每学年所选出的校花别称。今天是投票的大日子,大家都引颈而盼,等著揭晓票选结果。
“当选了、当选了!”
花艺社的门猛然被人推开,那兴高采烈的喊叫让里面安然稳坐的少女轻轻扬起蛾眉,旋即又专注於手中的工作。
少女约十六、七岁,雪白的瓜子脸裹在略卷的如丝黑发中;长发倾泻直披在柔若无骨的纤腰上。
扁看背影,就充满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她转动慧黠的黑眸,长卷的黑睫半掩,细致的嫣红唇瓣微抿,绝色的美貌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失神。
就是这副静如水的模样,使大半的“曲阜”男生为她如痴如狂,甚至一名年轻有为的英俊男老师,都曾当众跪下来求婚。
“小璃,恭喜!你又当选为『洛神』了!”其实想来,真正的洛神也未必如小璃这般倾国又倾城吧!
原本“洛神”的参选人选只限於高中部的女学全。这种不成文的规定不是没有道理;国中生还大“幼齿”,展现不出“美女”的丰姿。但是安小璃十五岁竟就艳压群芳,硬是让当届校花——也就是如今高中三年级的刘欢欢打了下去,让这不成文的惯例被打破,更让“曲阜”校史平空添上一笔传奇色彩。
人人都羡慕小璃,但她不是很喜欢这项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