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需要多少时间?”
“快则三个小时,久一点可能要七个小时以上。”
冷焰一语不发地在等候室坐了下来。记者们瞧瞧他不善的脸色,决定悄悄离开等候室。
“喂,”一名记者悄悄和同伴咬着耳朵。“冷焰怎么会来这里?”
“你要我问谁?”
其实所有记者都有同样的疑问,因此各自冲回自家采访车上,纷纷开始跟报社联络并要求调查。
冷焰才没有那种美国时间去理会那群记者。事实上他在生自己的气,而且气坏了。如果当初他不要答应冷奇说什么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兄弟身负重伤的场面。一想到这儿,冷焰就无法原谅自己。
“喂,威廉,我要你把“盛代”及里纳企业的资料全找出来给我。”冷焰倾听着行动电话另一端传来的说话声音,又道:“我要你马上冻结“里纳”的所有股票,确定“里纳”无法东山再起,叫我们的人开始动员去找纳山.里纳的下落。”冷焰的蓝眸闪过阴沉的光芒。“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冷家的人。”
“冷先生,张夫人已经抵达机场了。”
“马上把人接过来。”关掉手机后,冷焰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等着。梅姑一定非常心急,希望老人家情绪不要大激动。
※※※
两个小时后出现的不只是梅姑,还有一名端庄月兑俗的妙龄女子,两个人都因震惊过度而脸色发白。
“奇呢?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卫又绮紧紧抓住这个高大的蓝眼男子。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名男人是谁。现在她满脑满眼满副思绪都只装得下冷奇。
他中枪了。他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个消息宛如遭到雷殛一般,卫又绮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整颗心如加装了马达一般疯狂跳动。
他有生命危险!
冷焰看着这个女人。她会是冷奇的女朋友吗?“别担心,医生正在动手术。”
这个意思就是,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来得特别漫长,这种效应在小小的等候室中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终于,一名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在众人的期盼中现身。
“医生,”梅姑率先发难,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其它人也跟着抬头,随后纷纷围了上去。
“成功了。”
医生简短的宣布,引爆了一阵欢呼,卫又绮及梅姑又哭又笑的搂在一起,冷焰则显得如释重负。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卫又绮水汪汪的黑眼睛彷佛会说话一般。“一下就好了,拜托。”
“呃,嗯,哼……”医生连咳好几次。“一位!只有一分钟时间。”
卫又绮几乎是用“冲的”进入加护病房,这儿收容的病人都需要七十二小时的观察期。冷奇亦然,他现在因打了麻醉剂昏睡中。
冷奇全身光果地躺在铺着蓝绿色床单的床铺上,上面盖着医院的毛毯,身上插着两、三条塑料管,还有一条线连接至心电图在侦测心跳,胸口则缠了两、三层的纱布绷带。
卫又绮心痛地看着全身失去血色的冷奇,这不像是她认识的冷奇,那个幽默坚强、令她感到温暖及安全的男人。
他躺在那儿,由鬼门关蜇了一圈回来。
“嗨,冷奇,”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犹豫半晌后才轻轻触上了他的脸,冰冰冷冷的。“我一直都在假设,一旦我们吵架之后和好的场面会是什么样子,奇。”卫又绮顿了一下,才又开口。“我承认,这次吵架是我……无理取闹,我在害怕。”她闭上眼睛。“我是说真的,也许你会觉得很可笑,我怕我自己会和你格格不入,所以就先把你给推开了。”
滴、答、滴、答…‥点滴注射的声音和心电图的机器声响间歇地交替着,彷佛在催动着时间的运转。
“但是现在呢?管他的。”她眼尖看见站在房间外的护士正隔着玻璃窗对她比手势,指着腕上的表表示注意时间已到。“我只想告诉你,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该说的——”
卫又绮弯腰低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我爱你。”
“星星闻超级快报、超级快报!”活蹦乱跳的莉莉再次出现在镜头前,带着满脸兴奋。“他醒了、他醒了,凯恩在今天凌晨三点时完全恢复意识。”
※※※
三年后
“卡!”冷奇比个手势。“你们的表情还不够激烈,安妮,想象一下,你现在面对的是弒父仇人,不是披萨的外送员。”
摄影棚内响起高高低低的笑声。
“电话”石品湄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前,对冷奇摇着手中的话筒。
“OK!大家休息、吃饭。”这项宣布引起一阵欢呼。“我们在二点时再继续拍。”
冷奇接过电话,石品湄看他讲了一阵后才收线,面露沮丧,不禁好奇地靠过去。“谁打来的?”
“我堂妹。”
“魅衣?”石品湄还记得那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通知。”
石品湄眨眨眼。“通知什么?”
“通知我说,她要结婚——不对,她已经结婚的消息,手续已经办完了。”
石品湄这下可胡涂了,她歪着头看着她的伙伴。“你确定?”
“当然!”他投过去一个大白眼。
“那么,”石品湄就更不了解了。“这是喜事啊,你为什么要皱眉头?”
“我高兴!”他闷声哼气回答。
石品湄再想了想,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你该不会是想到又绮还没答应你的求婚而不爽吧?是羡慕还是嫉妒啊,老兄?”
冷奇从鼻孔中喷气,默认了。
“嗤——你的表情——”石品湄在笑声还没外泄前赶紧用手掌捣住,免得他真的杀了过来。
三年了,“梦想世界”早已恢复原貌上了常轨,片约多得如空中飞舞的雪片,他及石品湄一个礼拜内能捞到一个下午的空档就直喊幸运。
三年来他忙着还戏约,同时抽空撰写自己的剧本,现在他简直以公司为家,在沙发上睡觉是家常便饭。石品湄忙着扩充公司及增添设备之余,还要招考新进人员……反正他们是忙得不得了。
“说真的,我在想又绮为什么不答应你的求婚?毕竟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不是?”石品湄很义气似地拍拍他的肩。
是的,三年前冷奇中枪后,卫又绮为了照顾受伤的他,辞掉了在台湾的工作,由冷奇帮她办好了所有的证件,让她飞来美国,就这样,两人生活在一起,卫又绮也在纽约找到了新工作。
半年前,在某个热情的夜晚,他和又绮悄悄地孕育了两人的下一代。
“我们结婚吧,又绮。”冷奇要求道。“嫁给我吧,又绮,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的。”
“然后呢?”石品湄兴致勃勃地猜测。“你有没有买香槟、红玫瑰花,故作情调的向她求婚呢?女人都爱这一套,她一定会痛哭流涕,抱着你的脖子拚命点头的,你拍电影拍到哪里去了。”
“这又不是在拍电影。”冷奇整齐的牙齿开始磨起来了。“你以为我没有那样做?”
“哪样?”
“香槟、红玫瑰花、在月光下向她求婚,”冷奇道。“我的小子再三个月就要呱呱落地降临人世,可是又绮就是不肯点个头啊,我又能怎么办?”
事实上冷奇认为卫又绮给他的拒绝理由根本没道理,什么“没有为人妻、为人妇的心理准备”,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给彼此再三考虑的余地”。
他才不需要考虑,事情就是那么简单:他的妻子和儿子得冠上他冷奇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