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哲!”
她呼叫他的名字,感到体内有股热流不停挪动。她需要他、她需要他……
“红雁!”白奇哲以吻封住了她的呼唤,今夜,他要做她唯一的男人,也是她此生永远唯一的男人……
“再见!”皇甫兰仍不停回头挥手道别。“有空欢迎到皇甫家庄玩喔!”
一旁的皇甫松亦微微颌首,姊弟俩的身影愈来愈远,终于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红雁想他们。”金发的少女——哦不,该说是少妇了,此刻正跟在夫婿身边,看来有些闷闷不乐,两手不停玩着上衣下摆。
“下次我们去他们家玩好不好?”白奇哲对妻子闪亮柔顺的长发可以说是玩上瘾了,爱不释手哩。“走吧,我带你去玩。”
红雁发出一声欢呼,顿时又恢复她的本性,遗忘了刚刚那股离愁。
“伦哈卡贝”的右方是一片葱茂的森林。在牧场的习俗中,新婚夫妻要一起骑马到牧场四周的森林、小河、草原等处上香,祈求皇天后土及草原上的祖先保佑他们。白奇哲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含笑看着这个新婚燕尔的小妻子。
白奇哲中规中矩地上完了香,身边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娇妻,早已如月兑缰野马般跑遍了整片草原。她奔向那一大簇一大簇花丛,不一会儿功夫就摘了满怀的花。她左手抱满了紫丁香,右手抱着一束铃兰,可双眼还贪心地瞥着野玫瑰呢!
“红雁给奇哲。”她兴冲冲地将花束往他怀中一塞,又蹦跳地跑开。
把我当成花篮儿?白奇哲摇头,下次记得准备得齐全一点。也许不只要带花篮,在野外用膳也可以考虑考虑。
“奇哲,有水!”小小的脑袋瓜儿忽得从花丛中又冒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滴。
“那叫做“溪”。”白奇哲乘机机会教育一番。森林旁绵延着一条溪流,吸引了红雁的注意。
“是“水”哇。”红雁困难地宁起了眉。“会动的水哇。”
她也没说错。白奇哲含笑走过去,搂住她的小巧纤躯,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对,是水;会动的水叫“溪”、“河”、“江”、“海”、“泉”、“瀑布”……它们都是会动的水。”
红雁显然不太同意他的说法。她抓起系在马鞍上的水壶,拿下来后用力左右摇晃。
白奇哲大笑起来。“对,这个水这样也是会“动”,不过这不算。”他对她摇头,并且左右摇动食指向她示意。
红雁不服气地嘟嘴。
“来。”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溪水旁,引着她的手浸入其中。“知道吗?水自己会动,有没有这种感觉?你不用去“摇”它,它还是会动。”
“噢。”她似乎颇觉失望,也许是因为无法证明她的话是对的吧。她丧气地把头垂得低低的,白奇哲开始有点担心了。
“红雁?”他想看清楚她的神情,亦顺势俯低脸庞。
“哇!”红雁呼地抬起脸,出其不意地将双掌偷偷拥满的水,“唰”地一下洒了出去,晶莹的水珠犹如天女散花,洒了他一身。
“哇!”他也大叫,不防她会有这样的攻击!
“哈哈!”她乐得大笑,为自己成功的“偷袭”得意非常!好好玩呵!
这小妮子!抹抹脸上的水,他抬头看看她明亮又谨慎的蓝眼。
红雁已经准备好随时拔腿就跑。殊不料白奇哲忽然软软地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吓得她马上站起来,跳开两步。不对呀!她还以为白奇哲会和她一一样,对自己泼水才对!他怎么——
整座森林静悄悄的,偶尔传来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几声马儿的嘶叫,还有天空不知打哪传来的鸟叫声。
红雁咬着下唇,突然发现四周静得可怕。而且四下无人,只有她与白奇哲……。她有点害怕地看看四周,很慢很慢地往躺在地上的人靠近一步、又一步。这种情况有点熟悉,当初红雁在猿谷发现白奇哲时,他也是昏迷不醒……
“奇哲。”红雁怯怯地叫着。
他一动也不动。
“奇哲?”她再缩短一些两人的距离,叫着他的名字。
躺在地上的人依然没反应。
“奇哲?”这回她蹲了下来,凑近他的脸庞左瞧右看。
她皱起眉,伸出手指戳戳他的手臂。见到他仍紧闭双眼,一丝不安开始循着她全身细胞扩散。
“奇哲?”她拉扯他的手臂,力道愈来愈大,但是白奇哲像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红雁好怕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她哭得很伤心,眼泪扑籁扑录地直落,看得一旁装死的白奇哲快要笑出声来。
“不哭不哭呵。”他不忍再捉弄这个可人儿,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一张说不出歉意的唇以行动表示缓缓吻掉了她的泪珠。“我没事,红雁,我没事,我是跟你玩的。”她的脸色惨白,双眼不敢睁开,她这回真的是被白奇哲整惨了。
“哇!红雁、红雁怕怕啦!”当她发现白奇哲平安无事,她反而哭得更凶,完全不如他预料中的破涕为笑,白奇哲这下子也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不怕不怕,红雁不怕!”她可是在为他担心吗?虽然有点不应该,但他的心却开始飞扬。红雁这种表现,是不是代表他在她的心中真有一席之地?
“红雁怕怕啊……”另一方面,红雁被他突来的拥抱抱得差点喘不过气,她愣了一会儿,好像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立刻对他鼓起胀胀的腮帮子。
“不要!”红雁忽然推开他,白奇哲仿佛从云端坠落,错愕地望着她。
“为什么?”如果他没记错,她可是比他更爱这种搂搂抱抱的肢体语言喔。
“红雁怕怕。”她气呼呼地回答。“奇哲开、开开开玩笑,红雁不笑笑,红雁很生气。”
“红雁很生气吗?”这下子疑惑大解,他却想逗逗这个小女娃。“为什么?”
这句问话暂时成功地驱走她的怒气。是哦,为什么?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末了她依然摇头。
“红雁不肯告诉奇哲啊。”白奇哲一副非常委屈的小媳妇样。“红雁讨厌奇哲吗?”白奇哲这种撒娇似的语气,真的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伦哈卡贝草原上的人打死也不会相信,白二少有如此为女人折腰的一面。
“不不不。”红雁急忙摇头。“红雁喜欢奇哲,好喜欢好喜欢。”
“那红雁为什么生气?”
“红雁……红雁……”她努力想表达内心的感受。“因为奇哲、奇哲,红雁不喜欢奇哲这样跟红雁玩。”红雁认真地颌首。“这样红雁会怕怕。”
白奇哲在那双蓝眼睛中看到了无邪的真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红雁只是不懂得人类谈情说爱的方式,但并不代表她不懂得爱的真谛……
第七章
日复一日,白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今天是祭祀祖宗的日子,所以一早白氏兄弟就打点了香火钱,准备往宁江寺祭祖。
“红雁也要去。”她依然像麦芽糖一般紧紧地黏着白奇哲。
“不行。”他轻声地否决,但语气中自有一股命令性质。“留在家中,乖乖的,不吵不闹。”
“可是——”
“嘘,帮我一个忙。”
“什么什么什么?”听到自己居然可以帮上白奇哲的忙,红雁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帮帮大嫂的忙,照顾云开,这很重要很重要哦。”刘清姝怀孕已至末期,若非祭祖也算年度大事,而且只去一日便回来,恐怕说什么也说不动白家长子离开他亲爱的妻子呢!
白奇哲一向认为女人怀孕生女圭女圭是天经地义的事,从黄帝嫘祖即便如此,不了解白奇威怎么还害怕成那样?白奇威哼哼笑了两声,只告诉他:等自己的太座怀孕时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