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个杂种。”
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肯定句。
“对!你不配得到老爸的钱,只有我才够资格。”冷修恩纵声大笑,显然已经豁了出去。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疯子更无所忌憚的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八年前你就该死了!”
那场车祸!
冷焰如遭雷殛般僵立。车祸重伤的他住院时一度停止呼吸,冷魅衣不在时……“很遗憾对吧?”
“我当初应该用枕头闷久一点,偏偏那些护土巡邏得是该死的快,你他妈的狗屎命!”
“不甘心?”冷焰冰涼的声音含着饥誚刺激对方。“下来嘛,我在这里,来呀。”
“我会那么笨?”
轰隆的笑声从机器中传来,冷焰看着窗里的人影扬起手中一把黑得发光的玩意儿。
“你,一个人进来。别忘记那女人在我手中。”
冷焰甩掉手中的行动电话就往前冲,一左一右两大护法立刻拉住他各一边的肩臂,另一个则快速地挡在他面前。
“走开!”他挣月兑不了威廉及金鼎陵的双面夾攻,前头则被杜给堵死。
“抓好他,他只是去送死。”
杜看着眼前狀似疯狂的男人,他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情。今天若换作是他,可能会更激动?
“冷先生,你这一去等于是送死,而莫小姐也救不出来,这不是我们所想要的结果。”
“怎么,真的不进来?”被扔在地上的行动电话中传出冷修恩的疯狂大笑,随即被切断。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直到一缕黑烟伴着焦味从门縫下溜出。
“失火了!”
不知道是谁喊出这句话。冷焰发出令人心顫的咆哮声,并用力挣月兑挾制往宅邸大门冲去,先是用手板开门锁,后来又用身体去撞那厚实的木门。
“晶儿!”
门內一片白茫浓烟,其中隐约可见跳动的鮮红火舌。
杜晚一步偕同其他人冲进来时,冷焰已投身于白雾之中。
“晶儿,你在哪里?”
火舌到处流竄,喷出的热气令他如置身地獄。一阵轰然倒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座木制的老式闹钟已成一堆木片。
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他颈后的每根毛发,他转过身,抬眸望向半笼罩在烟雾下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冷修恩高高地站在那,手持着槍。他看起来竟出奇的整齐洁净,宛如一尊黑色的神祇般矗立。
冷焰满身黑色尘土,重新站稳之际身形微跛,脸上的肌肉因疤痕的猙狞而微扭,蓝眸悍然无畏地射向冷修恩。
疯狂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納闷。为什么那个杂种看来竟不害怕?他就是要他害怕呀!
“砰!”
“噢!”冷焰往旁一闪,却迟了一步。
一颗子弹夾着气势万千的速度射穿他的肩膀,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尖锐刺穿他骨节相隙的肌肉。
却不感到疼痛。
“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冷修恩慢条斯理地步下阶梯。
冷焰瞪着他,感觉空气中温度节节高漲。
时间不多了。
“她?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在冷修恩欲再度扣下扳机前,冷焰快速地闪到一边。
“你杀了她?”这是冷焰最恐惧的。
“我不会让她死得痛快。你要付出代价、她要付出代价,所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他走下楼梯,步向大厅中央。冷焰从未有过这种窒息感,我死定了,他想着。
冷修恩瞇着眼,竭力想看透阵阵半透明的烟雾,他知道自己掌握了一切王牌,只要他坚持下去,冷焰不是被烧死,也会被浓烟滄死,若他胆敢现身,自己更可亲手料理他。
啪啦。
在他尚未理解之前,那声音再度响起,比前一次更加巨大响亮。
冷修恩寻找声音来源而仰起脸庞,被火烧裂的天花板正碎下一块。
连同一只巨大的水晶吊灯。
“叔叔!”冷焰欲往前冲的身形被绊了一下,就差那么一秒、他看着冷修恩被砸中,身体整个跌入烟雾中,任火舌无情地吞噬。
***
莫晶儿被抬上救护车时,消防人员仍忙着救火。
就别人的观点来看,守在一边的冷焰比躺在担架上的莫晶儿更需要接受治疗。他的肩臂、手、膝蓋全被火灼得发红,肩头上还泗泗地流着血。
但他没理会任何人,蓝眸在急救人员告诉他她将活下去时,才潰不成军地合上,允许自己向疼痛投降。
莫晶儿没被烧伤,却被揍得很厉害,浮腫的青紫上血红斑駁,医生替她照了好多张x光,担心她受了严重的內伤。
“他想要我投降。”莫晶儿闭上眼睛,脑海中仍会浮现那张令她不寒而慄的脸孔。“他疯了。”
“我很抱歉,小星星。”他坐在床边,强壯的大手握住她的,轻轻抚模。
“他用皮带打我,要我叫、要我求饒。我告诉他我永远不会。然后他生气了,说沙琳琳和我没有什么差别,都一样賤……”莫晶儿打个哆嗦。“他开始敘述他们……在—起,说沙琳琳多喜欢他揍她,多喜欢向他求饒,说我也会喜欢……”
“别,甜心。”他觉得那一言一语都在切割着他,控诉他没尽好保护她的责任。“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
事实上是他快受不了了。
歇斯底里的哽咽破喉而出,她大声地哭着,用眼泪洗滌那份閤黑的恐惧。
他将脸颊帖住她的,合上蓝眸,含住满眶的热气。
尾声
两年后
重新建砌冷家老宅是新婚时她对丈夫提出的请求。原先他打算月兑手这块有太多不快回忆的地方,但她并不赞同。
“我们可以重新建造这棟房子,重新再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
于是乎,一棟造形优雅的建筑取代古老、还带点阴森气息的宅邸,也不知不觉地消除了冷焰那复杂、痛苦的记忆。
新的房子有挑高的屋樑及圆弧的空中阳台,房子占的面积比例缩小,周围闢成环狀花圃。微风拂来,粉紫女敕红的小花迎送着淡香。
就像现在,柔暖的和风吹得她满身舒爽。
春天啊,似乎提早降临大地了。
一具温热结实的男性躯体从背后欺近,冷修健臂一展,轻怜蜜爱地納她入怀。
“想什么那样出神,嗯?”摆在她腰际的手不安分地移动着,拇指顽皮地按揉她的肌肤。
“小杰呢?”
“在和小析玩呢,有女乃妈看着。”
冷映析,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目前才七个月大。莫杰,不,冷杰是全家最疼这个小宝贝的人,有时连父母也自叹弗如。
“魅衣刚打电话来,说桥上大塞车,会晚些到。”
两年的时间不算短,许多事情改变了。最大的莫过于冷魅衣四处留情的态度。冷焰尚未和他的堂妹婿打过招呼,他实在迫不及待想和对方见个面。
结婚后,冷焰綻开笑容的次数比以前多了许多,蓝眸中添了温暖的光辉,尤其是在望向妻子儿女时,这头在商场上的黑豹只是个爱妻的丈夫、疼子的父亲。
“谢谢。”他情不自禁地将脸埋入妻子的光滑颈窩,汲取她香甜的女性气味,月兑口道出沉澱在心底的幸福。
“谢什么?”她不解地微噘起红唇,诱他慢慢湊近。
“老大,小杰那小子在哪呀?”威廉的大嗓门真是人未到声先到。“上次那个MIX的设计系统我有一点点,只有一点问题要请教他。”
懊死!冷焰挫败地重叹一声。
只有晚上再继续了!看出妻子有同样遗憾的心思,他真想把威廉这不识相的傢伙踢出去。
“他是客人。”莫晶儿适时提醒他。
“对,我知道。”地搂着她。“就是这样才令人懊恼。”
他们并肩进入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