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笑了,凑近她可爱柔软的耳垂,坏心的开口,“童话里,只有一个人这样问魔镜——嘶!”
对於他的揶揄,她的回报是微微抬起脚,将冰凉的脚心贴在他暖暖的小肮上,刺激得他倒抽一口气。
她咯咯笑开,想逃跑却已经晚了,连另一只脚丫子也被他俘虏,一同塞进他敞开的衬衫,贴在他身上。
“不冰吗?”她笑著问,脚心传来他的体温。
孙书云摇头,拉她颠倒著并列躺在地板上,稍稍转头就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箭头,那些箭头此刻彷佛印在他心上一样,全都指向她的方向,幸福的方向。
“孙书云,现在的你,幸福吗?”
偏头看他,看他在夜色中依然如星辰般亮的眸子,圣郁婕的心底隐约浮动著一丝不安,是太幸福所以才害怕的吗?她不知道。
仿佛察觉到她的不安,孙书云含笑起身,凑近她的脸,盯著她的眼睛,缓缓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幸福。”
她欣慰的笑了,伸手交握在他颈后,献上最甜蜜的吻。
夜色中的仓库,有一闪一闪的光亮穿透黑暗,如同闪电划过夜空,向一切宣告著华丽的幸福。
***独家制作***bbs.***
随著展期逼近,圣郁婕终於和委托此次洛可可案的委托人敲定见面。
“是圣小姐吗?”
迸朴的茶楼里,圣郁婕抬头,看向面前站著的两个男子,起身对说话的那位年轻男子道:“您是吴先生吧,另一位是?”
“这位就是这批展品的收藏者,我的委托人钱先生,钱先生是为了展览的事特地从英国回来的。”
她看向老人,Burberry的棕色格子西装配米色休闲裤,米黄色的衬衫,衬衫扣子扣到喉结处,今季正流行的小翻领下,一条棕色的爱马仕真丝丝巾使他看起来风度翩翩,纯正的英国绅士也不过如此。
但随著目光的定格,圣郁婕愣住了,这个人——
“圣郁婕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您是——”盯著那张过份相似的脸,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男人微笑点头,“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是书云的父亲。”
书云的父亲?!圣郁婕几乎忘了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钱先生之所以委托我将那批展览品交给贵中心展览,最终目的是为了想借圣小姐之便,请书云参展。”
圣郁婕瞪向开口的吴昊,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这个人就是书云的生父,那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甚至伪装自己已死的男人,现在竟借她的手再一次欺骗甚至伤害书云?!
“圣小姐?”
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胡乱将桌上的文件收好,随后看向一脸惊讶的钱世昌。“抱歉!这个展览我们不能承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满心被利用的愤怒,以及为男友的心痛。
“圣小姐请留步!容我说句话可以吗?”
站住身子,她僵硬的转身。
钱世昌看著面前的女孩,她和照片上看起来不一样,此刻的她满脸愤怒和不满,那双盯著自己的眼睛写满了谴责,於是他知道了。
“我想,书云已经把我们家的事情告诉圣小姐了吧。”
她微皱眉头,因为说这话时,钱世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让她犹豫该不该站在这里继续听他说。
“如果不赶时间,圣小姐可否坐下来听我把故事说完整?”
完整?难道书云说得不完整吗?她挑眉,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重新坐下来。
“圣小姐一定也认为,我是个为荣华富贵而抛妻弃子的大混蛋吧。”
钱世昌苦笑,长长叹出一口气,双手交握在身前,目光越过茶楼的竹帘望向远处,良久才道:“当年我只身前往美国,我猜也是想有番事业,给书云母子俩好日子过,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在英国领事馆附近的巷子,我应该是遭人抢劫,反抗之后仍身中三枪。”
圣郁婕没有插话,但心里疑惑不断。他为什么要用“猜”跟“应该”这种不确定的字眼?他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吗?
钱世昌摇头继续道:“算我命大,让当时英国驻美大使的女儿所救,但由於脑部受创而失去了记忆,能证明我身份的证件应该是被歹徒抢走了,为了不让我被移民官遣送到难民收容所,她替我入了英国籍,请她父亲安排我在英国大使馆工作,随后我们产生了感情,最终顺利结婚,回到英国定居。
“这期间她一直不遗余力的替我查找身份,直到五年后,终於查到我是谁,但却隐瞒了我。”
圣郁婕紧皱著眉头,她想,她可以理解那位英国小姐为什么要隐瞒。
“直到我们结婚的第十年,她不幸得了不治之症,才将一切写在遗嘱里,包括她派人回台湾和书云及他母亲见面,听说沛华是虔诚的基督徒,而宗教也是沛华最后的寄托,所以她照沛华所愿,帮他们母子找到能安身的教堂,甚至将自己名下的一半遗产留给了他们——我想那是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认为那是自己的罪过,甚至认为得病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她要我原谅她的自私——
圣郁婕咬紧嘴唇,她已经无法辨别这个故事是否真实,但是,她深深的被这个故事里的女主人感动了,她用短短的一生来赎罪,直到死都没有赦免自己,而唯一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爱!
她需要被原谅吗?不!因为她根本没有错,在爱的世界里,又有谁是错的呢?
“芬妮去世后,我曾回来找过书云和他母亲,可却被拒绝了,沛华是了解我的,她知道我是出於自责和歉疚想弥补她们母子,她说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仅仅是歉疚?她曾是你的妻子啊!”她不能理解,如果仅仅只有自责和歉疚,未免也太轻了。
“说实话,圣小姐,我到现在都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
她皱紧眉头。难怪他话里有太多不肯定,想必很多都是那个芬妮当初派人调查的结果。
“对他们母子,我能找回的仅仅是无法弥补的歉疚。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万幸,医生说由於中枢神经受过伤,现在我年纪大了,随时有可能因为供氧或供血不足而导致休克死亡,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前能得到书云的原谅!”
看著钱世昌眼中的坦然和期望,那是—种看破—切,随时准备放手人世的豁达。
她无声喟叹,分不清内心对这个老人的感觉,只怪造化弄人,在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书云知道这些吗?”
他难过的摇头。“沛华去世后,他写了信给我,告知我他已改从母姓,要求送他进英国最好的学院学设计,说那是我欠他的,我照做了,可从此后他便拒绝和我见面。他很优秀,除了最初的学费,之后几年他都能拿到最高额度的奖学金——”
圣郁婕看著他,他的眼睛里浮著温暖的欣慰和自豪,她知道他对书云是有感情的,不仅仅是自责和歉疚,骨血的牵引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分割的。
“您没有尝试著把真相告诉他吗?”
“他对我避而不见,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他的脾气,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哈——”她笑了,想起在酒会上书云阻止她追邵立年的样子,真的是像牛一样的蛮横固执——
“呵,这一点他很像我!”钱世昌眼睛里湿润润的,让圣郁婕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