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雅云的心一下子被抓痛,痛得她几乎窒息,盯著眼前人绽放异彩的眼睛,她用力呼吸。“书云,我理解你的感觉,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你们认识几天?一周还是三天,两天?或许这只是错觉,或许只是一时新鲜,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她是否别有用心,总之你不能喜欢她,等我查清楚——”
“雅云!”孙书云打断她的话,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悦,他收敛表情,盯著她,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
钱雅云瑟缩了一下,他的目光如同一把责备的利箭穿透她颤抖的心,她深深呼吸,压下心痛。“好,算我说过头了,我道歉!”
垂下视线,孙书云柔声道:“我希望你能和她成为朋友,毕竟我工作的时候,郁婕会无聊,如果你们成为朋友,她会很高兴的。郁婕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其实很简单……”
钱雅云苦涩的屏息,看著面前这个男人,她用心暗恋了十年的男人,现在居然在她面前用爱慕的神情描述其他女人的好!
那她呢?她算什么?十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又算什么?
“书云!”
他被打断,看向她,不掩关心的道:“抱歉,我忘了你刚下飞机,一定很累。这样吧,合约的事我们明天再谈,你先回去休息,公主就先留在这好了。”
钱雅云心头顿时一暖,眼眶冲上温热,她扭头佯装看向窗外,良久才幽幽的开口,“我算什么?”
“嗯?”孙书云没听清楚。
她回头,目光笔直的看进他眼睛,清晰的问:“在你心目中,我算什么?”
愣了一下,随后他毫不迟疑的回答。“这还用问吗?”
“我想听明确答案!”她声音提高,神情激动。
孙书云微微敛了眉头。“雅云,撇开我们合作五年不说,你是我的朋友、知己,还是最好的伙伴。”
只有这样吗?钱雅云心痛得有些恍惚起来。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不善表达,原来他真的是没感觉,对她没感觉。
没发现她的异样,孙书云垂下眼,有些懊恼的道:“虽然我和他没有关系了,但我从没有怪过你母亲——”
“够了!”钱雅云倏地打断他,起身背对他打开公事包,将里面的文件陶出来放在桌上,动作略显仓卒。“这些文件你先过目,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我先走了。”
“雅云?”孙书云不解的起身,但钱雅云动作更快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叩叩叩叩,细跟高跟鞋踏著平滑的石板而来,圣郁婕轻扬眉头,很好,还不到二十分钟,她从沙发上跳下来,就见钱雅云低头快步走出。
“钱小姐要走了吗?”她不是狠心挑衅,但孙书云教会她,善意的谎言还是谎言。
钱雅云霍地顿住脚步,冰冷的视线直穿心扉的盯住—脸阳光的她,半晌才冷笑著开口,“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他对『别人』没那么容易卸下心防,扪心自问,你了解他吗?他跟你说过以前的事吗?”她刻意加重别人两个字,也没等到回答就离去。
圣郁婕匆匆一瞥,正好看到她红了的眼眶,嘴角的笑容迅速敛下。她,是认真的,她,似乎也看穿了自己正要面对的问题。
“郁婕?”孙书云走出来,正好看到钱雅云开门离去的背影,而女友脸色不佳,他担心的走过去拥住她。
她看向他,认真看他担心的表情,然后低低开口,“她喜欢你。”
他哈哈两声,压根不信。“醋不是这样吃的。”
她皱眉,不满的瞪他,“孙书云,你在逃避问题。”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初他就看得清邵立年,现在就看不透钱雅云。
他仍是不当一回事的笑,转身向内室走去。
圣郁婕不满的追上去,还有一件事让她更在意。“你奸像很少跟我聊自己的事,这样算是交往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你的成长环境,不知道你的过去,难道你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吗?”
她拦在他身前,一双眼睛固执的盯著他,却发现他的脸色蓦然变得阴郁,第—次,他的视线避开她。“书云?”她有些畏惧这样的他,好陌生的他。
“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声音低沉,眼瞳漆黑黯然。
“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学会分享,但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她难掩失望,尤其在钱雅云的警告之后,也更不安。
可是孙书云还是静默,表情没变。
轻叹一口气,也许还不是时候吧,圣郁婕只能开口缓和气氛。“我家住屏东,父母务农,有个小弟在南投上五专,还有一条小狈叫花花——”
下一秒,她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她惊呼一声,连忙抓紧他的手臂。
耳后传来低沉的闷笑声,还有孙书云沙哑的声音,“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圣郁婕微微拧眉,想起之前他说只要喜欢就够了,说不上心头是失落还是什么,被他转过脸,看进他眼睛,那双眸子在阳光下眯成一条透著深邃的细缝,她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第六章
叩叩!
圣郁婕从电脑前抬头,就见邵立年靠在门口,几天未见,他瘦了不少。“邵总有事?”
玉湖和玄玄被她派去买材料了,只好由她来招待他。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注视著眼前的人,几天未见,她依旧容光焕发,眼角眉尾甚至比以前更多了一丝妩媚,他知道这全都是因为另一个人,心头於是更加酸涩。
圣郁婕尴尬的扯动嘴角,随即向茶水间走去。“喝什么?还是不加糖的咖啡吗?”
“不用了。”低落的打断她,走进办公室,将一份文件交给她。“早上我接到孙书云经纪人的电话,她说洛可可的案子她要看了企划才能决定是否要接,你的方案准备好了吗?”
“细节还要再讨论,但大方向已经有了。”她不想利用私人关系完成这件案子,但也怕钱雅云鸡蛋里挑骨头。
邵立年微微皱眉,抬头,试探的开口,“我听说孙书云所有对外事务都由这个钱雅云打理,他们合作五年了,信任跟默契不言可喻,而且艺术家和经纪人之间时常——”
“我知道,他已经和我解释过两人的关系。”提到信任和默契,让她胸口有些闷,只好背过身佯装翻文件。
闻言,他不甘心的继续说:“郁婕,不是我有偏见,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替一个男人打理一切,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喜欢他,但如果真的只是单恋,如果孙书云没给过她希望,这么多年了她还能这样付出吗?”
“立年!”将文件重重放在桌上,她转身盯著那双藏不住妒意的眼睛。“这么多年我没有接受你,你不是到现在也都还在付出?”
邵立年猛地一震,狼狈的低头,仿佛被逼下战场的伤兵。
她后悔说了伤他的重话,但他不该在人背后说闲话的。“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他无力的摇头,再看她时已带著苦笑,哑声道:“算我多事。”
“立年……”
“这些是委托人传过来的瓷器照片和资料,你看过后尽快定出方案让孙书云的经纪人过目,委托人那边已经在催了。”说完他迳自转身离开,背脊挺得僵直,可脚步却有些踉跄。
懊恼的叹口气,想起男友陌生抗拒的眼神,圣郁婕头痛得厉害,心更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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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合作对象提供的展品目录,全部出自路易十五时期法国雕刻家莫里斯·法尔科奈之手,代表了当时洛可可艺术的最高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