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郁婕抬头,对上他深邃含笑的眼,清清嗓音道:“今天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他很讶异,原来她还是会道歉,虽然神色一点歉疚都没有,实在令人好奇她想道歉什么。“为什么道歉?”
抿抿嘴角,她将双手交握在膝上。“我来道歉并不是因为我说的话有错,而是孙先生您可能觉得我的做法有错……”
“你。”他纠正她过于隔阂的称谓。
圣郁婕微微挑眉,点头。“如果我上次说的话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我道歉,我是来商讨合作可能,应该提出企划的优势,而不是探讨你个人的行为或隐私。”
看了她一眼,他起身走进厨房,没多久端著两杯水回客厅,一杯给她,没放桌上而是等她接过手,当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看到她红了脸,故意不走回原位,反倒低著头和她说话。“我给你机会说说看。”
圣郁婕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因为他的靠近,仅有的距离仿佛不存在似的,一抬头,她甚至能清楚的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紧张。
一个深呼吸,她再开口,“孙先生说自己是制造商品贩售的人,虽然我不能认同,因为我对你作品的评价更高,但以这个角度来说,增加曝光率也是拉高销售量的方法。”
“你觉得我的知名度还不够高吗?”语气带了点不屑,他在这行的知名度,目前能跟他比拟的人用五根手指头就算得出,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所谓的拉高销售量,不见得是指让更多人知道你,然后买你的作品,而是让更多人了解你,然后买你的作品。”
他的眼神多了兴味,“那有什么不同?”
“虽然你说自己是走商业路线,大多接受收藏家订单,但实际上你也很挑买家,接受订做的作品仍有强烈自我风格,我猜你还是会在意买家到底是买作品还是买你的名气,所以这次展览的目的不是为了替你增加知名度,而是让更多人能接触你的作品,真正喜欢你的独特风格,为你增加‘有用的’买家。”圣郁婕说得很有自信,她相信这会比把重点放在增加他的名气上更吸引他。
“喜欢是吗?”孙书云挑眉,头再往下低了几分,眼神似乎还带了其他含意,不可讳言,她说到重点了。
她紧张的点头,随著他越来越近的脸,胸口更加不受控制的起伏,她有说错什么吗?
“你认为这次我会给你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吗?”孙书云看著她,笑柔了几分。
她抿抿嘴角,呵呵笑的耸了耸肩。“顶多像上次一样被赶出去,但我还会再来的,我告诉你,我会唱很多台语歌!”威胁他一下,免得真的被赶太多次。
闻言,他不禁失笑,震得手中的咖啡起了涟漪。他差点忘了她还有这绝招。
圣郁婕盯著笑得益发放肆张扬的他,一瞬间心脏跳得飞快,他的笑点亮了刚才压抑的灰色地带,焚烧了他眼睛深处将一切看透的冷漠,她想──“你该常常这样笑。”
“你喜欢吗?”他含笑凑近,现在他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毫无预警的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手指灵巧的滑进那小小温热的掌心,然后笑得更灿烂。“如果你常来,我会常笑。”她好紧张,手心布满了汗。
这话是说真的,她的某些举动是真的很可爱、很搞笑,而她工作时的认真,让她的眼神闪闪发亮,也常让他移不开目光,这几天一想到她,真的会不自觉逸出笑。
“这无关我喜不喜欢吧,我只是说笑容适合你……”他靠得太近,她可以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热气,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工作吗?怎么现在变这样?
孙书云没回话,又往她贴近了一些,温热的唇瓣突地贴上她的,先是啄吻,接著轻轻细细的停留,慢慢撬开她的贝齿,火热的舌探进,勾上目标物后,吸吮的力道让圣郁婕原本带著推拒的小手使不上力的贴在他胸膛,身子自动往他更靠近了一些。
他退后,犹有余兴的轻抿唇瓣,一双眼盯著她宛如惊恐迷茫的洋女圭女圭般的表情,笑了。“你猜这个是喜欢还是适合?”
闻言,圣郁婕才回过神。她刚刚做了什么?居然跟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接吻本来是要矜持的,但她没办法打从心底抗拒,说实在的,她还满喜欢这个吻的,那表示她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想不透,先听他的答案好了。
孙书云没接话,似乎在思考的样子。
但她等得很没耐性了,对于等他的答案感到不安,尤其是他火辣辣的目光还这样盯著她不放,她实在很想……
“我想,我是喜欢。”他终于开口了,但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只有很大的关门声,看起来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笑了,张扬的狂笑。
第三章
与其得到孙书云的回答,圣郁婕更希望他一直沉默下去,即使用那灼人的目光将她射穿!
她被告白了,孙书云不像邵立年那样迂回的表达喜欢,而是大胆直接的告白,这反倒让她不知所措。她也喜欢他吗?不怎么确定,难道喜欢一个人的吻就是喜欢一个人吗?到底怎么认定喜欢的定义?
她以前交过的几个男友,都是认识了很长的时间,交往也是循序渐进的,好像就是人家说的,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没感觉就分开,其实以前失恋的时候,她只会有一段时间感到空虚,倒不是真的痛,所以也无法肯定的说她有多喜欢前男友。
那她这次对孙书云是什么感觉呢?
“唉……”将衣服一件件从衣柜拉出来,再一件件挑过又塞回去,宛如毫无思想的机械女圭女圭般重复动作,事实上,她的思绪只在反覆煎熬著一个问题,她也喜欢他吗?
他的喜欢成功的让她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落荒而逃,甚至来不及收拾遗落的文件,连正题都还没切入就无功而返,回想当时的自己,一定糗透了。
“唉……”不知是这天的第几次叹息,她将脑袋鸵鸟的埋在满床的衣物,对于几个小时后要盛装出席的展览宴会一点准备的心思也没有。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刺激著她几乎麻木的神经,她无力接起。
“喂?”
“组长,你说我穿桃红色好看还是女敕绿色好看?玉湖的礼服都是大红大绿,我拿不定主意啊!”
“要我说,什么都不穿最好看。”邵玉湖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就会出馊主意!”
她挑眉,对电话另一头的两个活宝手下无话可说,瞪著自己堆了满床的衣服,再看看手表指针一分一秒的走过,果断的道:“我记得她有一件白色百合领的小礼服,你穿那件应该比较适合。”
“啊──玉湖!我要穿你刚才那件白色百合领的礼服!”
“我的话你就不信,她的话你就当圣旨啊!郁婕你要穿什么?”
电话传来噪音,接著邵玉湖懒懒含糊的声音透过来,圣郁婕只觉好笑,想像玄玄扔下电话冲去穿衣服,玉湖一定是穿著真丝睡衣贴著面膜,等脚趾和手指上的指甲油干透,她笑著道:“总之不会学你穿睡衣。”
“呿!别忘了最后一支舞留给我堂哥,不然他会一直找我哭诉到尾牙。”她很不想当中间人,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想到还有一个邵立年,圣郁婕脸又垮了,再度陷入苦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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